第85章 住所與窺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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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徒區的入口,猶如一張猙獰咧開的枯骨巨嘴,無情地吞吸著亡骨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死氣。
    兩尊半身骨龍雕像威風凜凜地分立兩側,其龍首乃是用完整的六階骨龍顱骨精心打造而成。
    那空洞的眼窩裏,幽綠魂火詭譎地跳動著,每一次閃爍,便有一縷黑紫色的死氣幽幽溢出,落在地麵上,瞬間凝起一層薄薄的寒霜。
    仔細瞧去,霜麵之下,竟能看到細小的魂火如鬼魅般蠕動,那是被強大龍氣無情壓製的低階死靈殘魂,它們在痛苦中掙紮,發出無聲的哀嚎。
    岩紋剛一跨過門檻,一股濃烈得幾乎化不開的死氣便如洶湧潮水般撲麵而來,刹那間,他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整個按進了冰窖裏的腐屍堆中。
    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那氣味仿佛能鑽進骨髓,讓人作嘔,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順著通道深處悠悠飄來,似有若無地勾得人魂火不由自主地發顫。
    通道極為狹窄,僅能容一人側身艱難通過。
    兩側的石壁上,布滿了深褐色的奇異印記,湊近定睛一看,竟是幹涸的血漬。有的血漬呈噴濺狀,宛如一朵朵在黑暗中綻放的詭異花朵。
    有的則是拖拽的痕跡,恰似一條條扭曲的蛇,肆意地爬滿了整個石壁,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血腥與殘酷。
    石壁上密密麻麻地開鑿出無數洞窟,每個洞窟門口都掛著一塊發黑的死靈木牌。
    木牌邊緣早已被死氣無情侵蝕得卷了邊,上麵用骨刀刻著居住者的名字和功勳值。
    大多數數字都隻是個位數,顯得微不足道,還有幾塊甚至寫著負數,邊緣用暗紅的漆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圈。
    那漆色暗沉發烏,岩紋忍不住伸出指尖輕輕一碰,一股殘留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刺鼻的氣味讓他微微皺眉。
    他的目光在一塊寫著 “ 3” 的木牌上停留了一瞬,上麵的名字 “王三” 被劃得模糊不清,旁邊用鋒利的骨刀刻著兩個字:誘餌。筆畫深且用力,仿佛刻字人當時帶著滿腔的泄憤與狠勁,讓人不寒而栗。
    “新人,這邊走,別亂看。”
    一個灰袍修士宛如幽靈般從通道拐角的陰影裏鑽了出來。
    他的灰袍比岩紋的還要破舊不堪,下擺爛成了一條條布條,隨著他的走動輕輕晃動,露出的小腿骨瘦如柴,像極了一根風幹的柴禾。
    皮膚緊緊地貼在骨頭上,能清晰地看到骨節突兀的凸起,仿佛隨時都會戳破那層脆弱的皮膚。
    他眼窩中的魂火淡得幾乎看不見,猶如風中搖曳的燭火,微弱得隨時都可能熄滅。
    他手裏攥著一串用指骨串起的鑰匙,鑰匙柄是用孩童指骨精心製成的,敲在石壁上,發出清脆的 “嗒嗒” 聲,在這寂靜的通道裏格外響亮,驚飛了洞窟頂上幾隻黑羽飛蟲。
    那些飛蟲的翅膀上還沾著細小的骨屑,顯然是長期靠啃食死靈骸骨為生,此刻受到驚嚇,慌亂地在黑暗中飛舞,發出嗡嗡的聲響。
    “你運氣算好的,昨晚剛空出一間洞窟。” 灰袍修士的聲音細弱得如同風吹過破紙,每說一句話都要劇烈地咳嗽兩聲,仿佛肺都要咳出來一般。
    “前住戶叫劉老栓,欠了趙虎哥五功勳,還敢頂嘴,被趙虎哥的人拖去食魂林當誘餌了。今早巡邏的冥使回來,說他連魂核都被腐骨鼠啃光了,一點都沒剩下。”
    他頓了頓,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沫,那血沫在幽綠的魂火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
    聲音壓得更低,如同在黑暗中竊竊私語:“我叫李瘦,住你隔壁洞窟,以後…… 咱們也算半個舍友,有啥不懂的,你…… 你要是不嫌棄,就問我。”
    岩紋默默地跟在他身後,敏銳地注意到李瘦的步伐虛浮無力,每走兩步就踉蹌一下,仿佛隨時都會摔倒在地。
    他的手緊緊地按著胸口,像是在拚命壓製體內如洶湧波濤般翻騰的死氣。他腰間別著的骨刀,連刀鞘都沒有,刀身鏽跡斑斑,刀刃上還有幾個明顯的缺口,顯然是曆經了無數歲月的洗禮,早已破舊不堪。
    可即便如此,李瘦看向岩紋的目光裏,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那眼神就像一個在黑暗中渴望光明的人,有話想說,卻又害怕被人聽見。
    眼神在岩紋身上和通道拐角之間來回快速掃視,充滿了警惕與不安。
    兩人終於走到一間洞窟前,洞窟門是用零散的獸骨雜亂無章地拚湊而成。
    肋骨充當門框,指骨作為門閂,縫隙裏塞著幹枯的黑毛。那是腐骨狼的毛,還散發著淡淡的腥氣,讓人聞之欲嘔。
    湊近洞窟門,一股黴味混合著死氣撲麵而來,那氣味仿佛能鑽進人的五髒六腑,讓人渾身難受。
    岩紋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門後的石壁上,有細小的白色蟲子在緩緩爬動,它們蠕動的身影在幽綠的魂火下顯得格外詭異。
    李瘦剛要拿出鑰匙開門,洞窟上方的石梁上突然傳來低低的嗤笑,如同夜梟的啼叫,打破了這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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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道人影如鬼魅般趴在石梁上,手裏的骨刀反射著幽綠的光,刀身上還沾著未幹的黑血,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
    “李瘦,你算哪根蔥?也敢管趙虎哥的事!” 石梁上的修士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那動作就像一條貪婪的毒蛇。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刺耳難聽。
    “趙虎哥說了,新來的骷髏得懂‘孝敬’,識相的讓他把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不然…… 有他好果子吃!”
    李瘦身子猛地一縮,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趕緊退到一旁,雙手抱在胸前,試圖給自己一些安全感。
    卻偷偷給岩紋使了個眼色,嘴型快速地動了動:“別硬扛,他們人多。”
    那眼神中充滿了擔憂與恐懼,仿佛在提醒岩紋即將到來的危險。
    石梁上的修士縱身跳下,如同一隻凶猛的野獸,落在岩紋麵前,震得地麵的石屑都紛紛跳了起來。
    他穿著一件半舊的灰袍,腰間別著一塊刻有趙字的木牌,顯然是趙虎的親信,身份昭然若揭。
    骨刀出鞘時發出噌的一聲,那聲音在寂靜的通道裏格外響亮,刀身泛著冷光,刀刃上還刻著細小的符文。
    最低階的破骨紋,能增強對死靈骨骼的殺傷力,讓人望而生畏。
    “你一個外來的骷髏,無依無靠的,還想在這二階學徒區住?”他用骨刀指著岩紋的胸口,那動作充滿了挑釁與輕蔑,語氣裏滿是不屑
    “要麽把你身上的東西交出來,要麽幫我們做三個月雜活,每天去食魂林撿腐骨,不然我就拆了你的骨頭,磨成粉換功勳!”
    那眼神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仿佛已經將岩紋身上的東西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
    另一個修士也從通道陰影裏緩緩走出來,他比之前的修士高了半個頭,身材顯得格外魁梧。
    手裏甩著一根用脊椎骨做的骨鞭,鞭梢掛著幾枚指骨,每走一步就發出嘩啦 的響聲,那聲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催命符,聽得人骨節發疼。
    “骷髏也怕死吧?”他嗤笑一聲,那笑聲充滿了嘲諷與惡意。
    骨鞭在地麵上用力抽了一下,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如同在地上劃下一道死亡的印記。
    “我們也不殺你,就是把你骨頭拆下來,每天磨一點喂死靈,讓你疼到魂飛魄散,你說好不好?”那眼神中透露出殘忍與瘋狂,仿佛已經看到了岩紋痛苦掙紮的模樣。
    岩紋垂下眼,指尖輕輕摩挲著身份牌上的0,那觸感讓他更加冷靜。
    感受著體內死氣的流動,如同在黑暗中尋找一絲生機。
    岩紋沒有動手,隻是緩緩抬頭,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眼前的威脅對他來說如同過眼雲煙:“我剛到聖教,身上除了身份牌,什麽都沒有。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一定把功勳交上。”那語氣中透露出堅定與自信,讓人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三天?你當我們是傻子?”拿骨鞭的修士嗤笑一聲,那笑聲充滿了懷疑與不屑。骨鞭再次抽向地麵,發出響亮的啪聲,仿佛在宣泄他的憤怒。
    “三天後你跑了怎麽辦?”那眼神緊緊盯著岩紋,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破綻。
    “我是臨時學徒,沒有正式名帖,離開二階學徒區就是死路一條。”岩紋指了指自己的身份牌,那動作沉穩而冷靜。
    語氣依舊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
    “而且,我要是跑了,你們大可以向冥使舉報,到時候我不僅要被廢了魂核,還會連累你們失去‘管理’新人的資格,得不償失。”那話語中邏輯清晰,讓人無法反駁。
    修士們對視一眼,顯然沒料到這具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骷髏會說出這樣的話,那眼神中充滿了驚訝與意外。
    拿骨刀的修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那動作充滿了無奈與妥協。眼神裏滿是威脅,仿佛在警告岩紋不要耍花樣:“好,就給你三天!三天後要是拿不出功勳,我就拆了你的骨頭,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那聲音在通道裏回蕩,久久不散。
    等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在黑暗中,李瘦才趕緊湊過來,拉著岩紋的胳膊,如同拉著一根救命稻草,鑽進洞窟。
    反手關上骨門,還用一根粗骨棒頂在門後,那動作迅速而慌亂,像是怕有人突然闖進來。
    洞窟裏狹小得不到一丈見方,空間局促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角落裏擺著一張用獸骨搭的簡易床,床架是用兩根粗壯的獸骨拚成,看起來搖搖欲墜。
    床上鋪著一層幹枯的黑根草,草堆裏爬著白色的蛆蟲,它們一拱一拱的,在幽綠的魂火映照下顯得格外惡心,看得人頭皮發麻。
    牆上的壁龕裏放著個破陶罐,罐子裏裝著黑色的粉末,李瘦解釋說那是磨碎的枯骨,偶爾吸收一點能緩解死氣不足的痛苦,可長期服用會讓魂火變得虛弱,那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與苦澀。
    “你怎麽敢跟他們討價還價啊?”李瘦壓低聲音,那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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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嗽著,眼窩的魂火都在顫抖,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趙虎是趙烈的親堂弟,趙烈又是刑罰長老的遠親,在這二階學徒區,他們就是土皇帝!上個月有個叫張二的學徒,就欠了趙虎三功勳,還敢跟他們理論,結果被趙虎的人綁在食魂林的枯樹上,讓腐骨鼠一點點啃他的魂核,那慘叫聲響了一整晚,我住在隔壁都聽得清清楚楚,第二天去撿枯骨的時候,隻看到一攤碎骨頭和沒燒盡的魂火殘渣。”
    那話語中充滿了恐懼與憤怒,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堪回首的噩夢。
    岩紋挑眉,指尖輕輕敲了敲身份牌,那動作仿佛在思考著什麽:“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懷疑。
    “我…… 我當時在食魂林邊緣撿枯骨,想換點功勳買死氣結晶。”李瘦低下頭,那動作顯得有些心虛。
    聲音更輕,手指緊緊攥著衣角,仿佛在掩飾著什麽。
    我看到趙虎的人把張二綁在樹上,還往他身上灑了吸引腐骨鼠的粉末,我不敢靠近,隻能躲在遠處的石頭後麵看…… 他們要的不是那點管理費,是看你是外來的骷髏,無依無靠。
    想把你當長期‘血包’每天讓你去做最危險的任務,比如清理食魂林深處的腐骨熊,功勳全歸他們,你要是敢反抗,就會像張二那樣,死得連魂核都剩不下。
    那聲音中充滿了悲哀與絕望,讓人對他的遭遇深感同情。
    他說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那咳嗽聲仿佛要將他的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手按在胸口,嘴角溢出一絲黑血,那黑血在幽綠的魂火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顯然是長期缺乏死氣滋養,魂核已經開始受損。
    岩紋注意到他的手腕骨瘦得凸起,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灰黑色,那是長期營養不良、死氣不足的典型症狀,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你趕緊想辦法湊功勳,哪怕去任務碑接最累的清理骨堆任務,每天搬十個時辰的枯骨,也得把三點功勳湊夠。”
    李瘦緩過來,那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從洞窟角落拖出個用竹篾編的破籃子,籃子底部還破了個洞,用黑根草塞著,裏麵放著把小骨鏟,鏟頭已經磨得很鈍,那工具看起來破舊不堪,仿佛在訴說著主人的艱辛。
    “我得去後山找‘黑根草’,這草雖然苦,但是能填肚子,偶爾還能采到‘魂晶碎片’就是死靈死後魂核殘留的碎片,攢夠十片能換半顆一階死氣結晶。
    後山去晚了就被別人采光了,還有可能遇到一階的腐骨兔,它們的牙齒能咬碎骨頭,你明天要是去任務碑,記得別選紅色標記的任務,那是趙虎他們故意留的陷阱,任務地點都是食魂林深處,去了就是送死。”那話語中充滿了關切與提醒,仿佛在為岩紋指引一條求生之路。
    “後山離這裏遠嗎?安全嗎?” 岩紋追問,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目光落在李瘦破舊的竹籃上,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不遠,出了二階學徒區的後門就是,可一點都不安全。”李瘦苦笑一聲,那笑容中充滿了無奈與苦澀。
    拿起竹籃往門口走,腳步依舊虛浮,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後山不僅有腐骨兔,還有人搶草,上個月有個學徒采到一塊魂晶碎片,被人活活打死在草叢裏,碎片也被搶走了。可就算這樣,也得去,總比餓死強。
    你明天一早去任務碑,記得跟在人多的隊伍後麵,別單獨行動,趙虎的人喜歡在任務路上堵新人。”那話語中充滿了生存的無奈與掙紮,讓人感受到生活的殘酷。
    他拉開骨門,又回頭叮囑了一句:“晚上別出門,他們會在通道裏守著,專挑新人下手,尤其是像你這樣剛到的外來者。”那聲音在洞窟裏回蕩,帶著一絲溫暖與關懷。
    骨門吱呀一聲關上,那聲音在寂靜的通道裏格外刺耳。
    洞窟裏又恢複了寂靜,黑暗如潮水般將岩紋淹沒。黑毛從寵獸袋裏探出頭,綠火瞳孔裏滿是疑惑,那眼神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爪子輕輕拍了拍岩紋的手背,那動作充滿了親昵:“主人,他好可憐啊,我們要不要幫他?比如給他一塊死氣結晶?”那聲音中充滿了善良與同情。
    “先顧好我們自己。”岩紋走到獸骨床邊,那腳步沉穩而堅定。
    用骨鏟撥開幹枯的黑根草,那草發出沙沙的聲響,把裏麵的蛆蟲挑出去,扔到洞窟角落,那些蛆蟲落地後,很快就鑽進了石壁的縫隙裏,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從空間腰帶裏取出一塊幹淨的麻布,鋪在床上,那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布置一個溫馨的小窩。
    又拿出身份牌,翻到背麵,借著洞窟頂部微弱的魂火,看著上麵刻的任務介紹,白階任務“清理腐骨鼠”,要求清理二十隻腐骨鼠,上交它們的牙齒,獎勵 10  50 功勳,根據牙齒的完整度評定,剛好夠交趙虎要的管理費,還能剩點功勳換一階死氣結晶,那眼神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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