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餓了，黑毛要吃死氣結晶。” 黑毛用小爪子抱著岩紋的骨指，那動作像個撒嬌的孩子。綠火瞳孔裏滿是期待，仿佛在等待一份美味的禮物。
    岩紋從空間腰帶裏取出一塊碎片死氣結晶，黑池出品的碎片死氣結晶，哪怕隻是邊角料，也比聖教發放的一階結晶精純十倍。
    結晶剛遞到黑毛麵前，小家夥就迫不及待地用綠火爪子抱住，小尖牙啃在結晶上，發出 “哢嚓哢嚓” 的脆響，像在嚼一塊香甜的糕點。幽綠的魂火隨著咀嚼微微跳動，連帶著它周身的死氣都變得活躍了幾分，顯然這枚結晶對它來說，是難得的美味。
    岩紋坐在獸骨床邊，看著黑毛進食的模樣，眼窩的黑眸柔和了些許。
    這暗無天日的學徒區，隻有懷裏的寵獸袋，能讓他感受到一絲不屬於死氣的鮮活。他抬手摸了摸寵獸袋的另一側，能感覺到赤焰的氣息。這隻變異魔狼自從進階三階後，就變得格外沉穩，此刻正蜷縮在袋底，呼吸均勻，像是在積蓄力量。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岩紋輕聲說，骨指輕輕蹭了蹭黑毛的頭頂。
    小家夥嘴裏塞滿結晶，含糊地嗚嗚兩聲，小爪子卻抱得更緊了，生怕這塊寶貝被人搶走。
    等黑毛啃完最後一塊結晶，綠火瞳孔裏滿是滿足，尾巴如果它有尾巴的話）仿佛在歡快地晃動，最後幹脆鑽進岩紋的骨掌裏，蜷成一團，
    沒多久就發出了細微的呼呼聲
    竟是睡著了。
    岩紋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寵獸袋，拉緊袋口，避免外麵的死氣驚擾到它。
    洞窟裏剛陷入短暫寂靜，通道裏突然傳來
    “鐺 —— 鐺 ——”的銅鑼聲，沉悶的聲響在石壁間回蕩，驚得石壁縫隙裏的黑羽飛蟲“嗡”地一下全飛了出來。
    岩紋瞬間繃緊身體，骨掌下意識按在腰間的骨鏟上，這不是之前巡邏修士的腳步聲，而是更有規律、更具壓迫感的動靜。
    他躡手躡腳走到獸骨門邊，透過骨縫往外看，隻見通道盡頭的陰影裏，兩個穿黑紋灰袍的冥使走在前麵，手裏各提一盞骷髏燈籠，燈籠裏的魂火是詭異的暗紅色，照得地麵上的血漬泛著妖異的光。
    他們身後跟著四個學徒，每人手裏牽著一根粗鐵鏈，鐵鏈另一端鎖著三具 “待處理死靈”說是死靈，其實是剛被抽走部分魂火的學徒，眼窩的魂火隻剩微弱的一點，四肢無力地拖拽在地上，骨節摩擦黑石地麵發出。
    “咯吱咯吱”的聲響，像破敗的木偶。
    “快點！別耽誤去魂火池的時辰！” 左邊的冥使不耐煩地踹了一腳走得最慢的死靈，那死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卻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任由鐵鏈拖拽著往前爬。
    通道兩側的洞窟門都悄悄打開一條縫，露出一雙雙警惕的眼睛，有學徒偷偷伸出手，想從拖拽的死靈身上摸點什麽，卻被冥使的眼神一掃，趕緊縮了回去。
    岩紋的心沉了沉，他從暗影騎士的記憶碎片裏見過魂火池，那是聖教用來提煉死靈魂火的地方，被送進去的學徒，最終都會變成沒有意識的魂火燃料。
    這夜間的死靈巡遊，顯然是聖教處理無用者的常規流程，難怪李瘦說“晚上別出門”。
    這看似熱鬧的夜晚，比白天更危險。
    銅鑼聲漸漸遠去，通道裏卻沒恢複平靜。
    不遠處的洞窟傳來爭吵聲，夾雜著骨刀碰撞的脆響，顯然是有人趁亂搶功勳；還有學徒在低聲叫賣黑根草幹，聲音壓得極低，生怕被冥使聽見。
    甚至有黑影在通道陰影裏快速穿梭，手裏攥著不知道從哪撿來的魂晶碎片，像偷東西的耗子。
    岩紋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閉目調息。
    他沒有真的放鬆，而是讓意識沉入識海，一邊梳理玄黃水滴的能量，一邊留意外界動靜。
    約莫過了三個時辰，洞窟外的喧囂漸漸淡去，連遠處的獸吼聲都變得稀疏，他卻突然感到骨縫裏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
    不是死氣不足的虛弱，而是一種類似共振的波動，正從洞窟頂部的石壁深處傳來。
    這種波動極其隱晦，帶著淡淡的空間扭曲感，若不是他的骷髏身軀凝練了黑池的精純死氣，對能量的感知比普通學徒敏銳十倍，根本不可能察覺。
    岩紋猛地睜開眼，眼窩的魂火劇烈跳動了一下。
    他想起暗影騎士的記憶裏提過，永恒聖教夜間會有“詭異空間”浮現，那是聖教高層用來篩選潛力弟子的隱藏試煉，隻有三階巔峰弟子才能憑借強大的死氣感應到，二階學徒連波動都察覺不到。
    他悄悄走到洞窟中央，抬頭看向頂部的石壁，那裏和普通石壁沒什麽兩樣，甚至還沾著幾處黑羽飛蟲的排泄物，可仔細感受，能發現石壁深處的空間在微微震顫，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蠕動。
    更讓他心驚的是，這波動裏裹著一絲極淡的“生息”，與他體內僅存的那縷生息隱隱呼應，仿佛在召喚他靠近。
    “難道是因為我體內的生息，才觸發了這波動的感應？”岩紋暗自思索。、他試著釋放出一絲精純死氣，往石壁探去死氣剛觸到石壁，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石壁深處的波動卻變得更強烈了，甚至在石壁上映出了一道模糊的虛影，像是一扇半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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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寵獸袋裏的赤焰突然發出一聲低低吼，聲音裏帶著警惕。
    岩紋趕緊收回死氣，石壁上的虛影瞬間消失，波動也恢複了之前的隱晦。
    他知道，現在不是探究這詭異空間的時候，以他目前二階學徒的身份，一旦被冥使發現異常，隻會引來殺身之禍。
    他重新靠回石壁，意識再次沉入識海。
    玄黃水滴表麵的紋路，在剛才波動的影響下，竟又亮了幾分，識海深處的祭壇虛影，壇頂的玄黃珠閃過一絲微光，像是在吸收這波動的能量。
    岩紋心頭一動，或許這詭異空間的波動，這是跟神秘祭壇有關係？
    隻是現在他實力不夠，還不能貿然探索。
    “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岩紋暗自堅定了想法。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骷髏身軀隻是暫時的
    如果不能借助永恒聖教的尋找到重鑄血肉的方法，長期以死靈形態生存，體內僅存的那絲生息，遲早會被死氣徹底吞噬，到時候他就真的成了沒有意識的腐骨，甚至可能被當成待處理死靈，拖去魂火池。
    可是在這裏做什麽都需要陰功勳。
    他想起李瘦提到的魂晶碎片，死靈死後魂核殘留的碎片，雖然能量駁雜，但勝在易得。
    或許可以在完成 “清理腐骨鼠” 任務的同時，去後山碰碰運氣，既能采集黑根草觀察環境，又能尋找魂晶碎片，一舉兩得。
    想到這裏，岩紋睜開眼，目光落在洞窟角落的破陶罐上。
    罐子裏的黑色骨粉，散發著微弱的死氣，那是李瘦賴以生存的“食物”。
    他突然意識到，聖教的底層學徒，活得比他想象中還要艱難沒有背景，沒有資源，隻能靠啃食枯骨、采集野草苟活，稍有不慎就會淪為 “死靈誘餌”，甚至被拖去魂火池。
    “弱肉強食……”
    岩紋低聲重複著墨冥使的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身份牌。
    他能感覺到，通道裏還有人在遊蕩，腳步聲時遠時近，偶爾夾雜著修士的低語，話題離不開 “功勳”“任務”“趙虎”。這些人就像潛伏在黑暗裏的狼，隨時準備撲向弱小的獵物。
    沒有放鬆警惕，反而將丹田的死氣運轉到極致，讓那縷刻意壓製的二階初期死氣，均勻地散布在體表。
    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隻是一具普通的、弱不禁風的骷髏。
    識海裏的白老鼠魄依舊保持著警惕，爪子按在識海壁上，記錄著通道裏每一次腳步聲的頻率和方向，像一個精準的雷達；綠蛇魄則纏在魂核邊緣，蛇信子偶爾探出，感知著外界的死氣波動，防止有人突然偷襲。
    夜色漸深，亡骨穀的死氣變得更加濃鬱，洞窟頂部的魂火也漸漸黯淡下來。岩紋沒有入睡，而是盤膝坐在獸骨床上，開始梳理接下來的計劃：
    第一天，天一亮就去任務碑接清理腐骨鼠的白階任務，優先完成任務賺取功勳，同時觀察任務碑周圍的修士，尤其是趙虎的人，摸清他們的實力和作息。
    趙虎敢在學徒區作威作福，肯定有固定的據點和活動時間，避開他們的巡邏時段很重要；
    第二天，完成任務後，利用剩餘時間去後山，采集黑根草熟悉地形，尋找魂晶碎片。
    後山既有腐骨兔這樣的危險，也有搶草的修士，必須提前規劃好路線，遇到衝突盡量避開，實在躲不開再動用隱藏實力；
    第三天，上交任務領取功勳，先交一部分給趙虎的人穩住他們。不能全交，留一部分兌換死氣結晶，還要打聽正式名帖的申請流程，隻有拿到正式名帖，才能解鎖更多任務權限，擺脫臨時學徒的脆弱身份。
    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能暴露實力，更不能樹敵。他很清楚，在沒有足夠力量之前，低調才是最好的生存法則。
    第四天，不知過了多久，通道裏的腳步聲漸漸消失，隻剩下遠處食魂林傳來的幾聲獸吼，還有魂火池方向偶爾飄來的、淡淡的魂火燃燒味。
    岩紋抬手看了看骨掌沒有時間的刻度，隻能通過魂火的明暗判斷，天快亮了。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骨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寵獸袋裏的黑毛還在熟睡，赤焰也沒有動靜。岩紋走到洞窟門口，透過獸骨門的縫隙，看向外麵漆黑的通道
    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他在永恒聖教的生存挑戰，才剛剛拉開序幕。
    “活下去，然後變強。”岩紋在心裏默念，眼窩深處的黑眸，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
    握緊了手裏的骨鏟，指尖的死氣悄悄凝聚，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
    而洞窟頂部石壁深處的詭異波動，像一顆種子，在他心裏埋下了探究的念頭 等他有足夠實力，一定要揭開這空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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