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燁舔了舔爪縫的血跡，狐臉陡然繃緊：“你們有本事讓萬寶縣那個銅令除魔使滾蛋？”
    豬臉使者發出咯咯的怪笑，像生鏽的鐵片在摩擦：“山主說笑了，一個銅令除魔使罷了，他們的差事注定留不久，不出幾日自會離開萬寶縣。”
    “所以你跑來，就是為了說件注定會發生的事？”胡燁的爪子在扶手上輕輕敲擊，發出“篤篤”的輕響，每一聲都像敲在心髒上。
    豬臉使者卻話鋒一轉，聲音壓得更低：“山主有所不知，神教打算在東陽府辦一場血食盛宴，特來邀請各路妖神後裔共赴。”
    胡燁嗤笑一聲，唾沫星子濺在案上的血漬裏：“什麽時候輪到你們這群老鼠大方了？也配發請柬？”
    一場【血食盛宴】，往往意味著一座城池的覆滅。
    妖神教雖日漸壯大，可大周王朝這頭老虎餘威仍在，每次盛宴後必會掀起血腥清洗。
    隻是近些年王朝漸衰，清洗的力度早已大不如前。
    讓他意外的是，這群不人不妖的東西竟敢把主意打到東陽府頭上，以往最多敢在縣城作亂。
    而東陽府即便虛弱，也總能從對抗雁南湖的兵力中抽出手來壓製他們——至少明麵上是這樣。
    “山主有所不知，”豬臉使者往前湊了半步，聲音裏帶著神秘的誘惑，“情況變了，出了天大的變故！”
    胡燁的豎瞳微微收縮，卻沒接話，隻是擺了擺爪子示意他繼續。
    “碧潭湖沒了。”豬臉使者盯著胡燁驟然繃緊的狐臉，一字一頓道，“除了蛟君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蛤碧，連血脈純粹的第七子也沒能活下來。”
    胡燁的耳朵“唰”地豎了起來，隨即竟放鬆地往後一靠，單爪支著下巴，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豬臉使者見狀，心頭一喜，拋出更重的炸彈：
    “還有，東陽劍宗宗主的一雙兒女，前些日子在北流江口渡口，被萬寶縣一個小旗官斬殺了，就是那個叫陳斌的！”
    陳斌！
    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胡燁心上。
    他猛地攥緊爪子，石製案幾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縫隙，金色的豎瞳裏燃起幽火。
    就是這個人，殺了他的子孫，還把腦袋當球踢！
    “有點意思了。”胡燁的聲音像從牙縫裏擠出來，“你們想怎麽做？”
    豬臉使者嘿嘿一笑，湊近幾步：“既然禍根起於萬寶縣，不如就把寶全押在那兒。”
    “等那個除魔使一走，先在萬寶縣開宴。”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內的狐妖，壓低聲音，“這次不隻有我們和山主，還有山君大人……”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具體的細節，咱們得找個清靜地方好好合計合計……”
    胡燁聽完，爪子一揮：“來人，賜座！再帶些人羊上來當血食！”
    “是！”
    殿外立刻傳來尖細的應答聲，幾隻聚氣境的小狐狸低著頭碎步跑進來，領命去後殿提取血食了。
    山野之上，山林稠密。
    兩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在樹梢間穿梭，身形快得隻留下模糊的殘影，悄無聲息地從遠方跳動的火光上空掠過。
    下方，兩個正蹲在岩石上嚼著帶血野食的妖魔，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腦袋便如同熟透的果實般瞬間掉落，滾落在沾滿汙泥的地麵上。
    【斬殺兩隻淬體境妖魔，獲得功德：15，剩餘功德：467】
    陳斌的目光掃過紅名提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融入黑暗，身形在陰影中起伏，將沿途遇到的妖魔一一斬殺，整個過程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這一路，便得了兩百多點功德，剩餘的功德數值穩步攀升。
    西山狐巢並非隻有狐狸一族盤踞，還有著不少其他種類的妖魔附屬，充當奴隸。
    妖魔不僅嗜好吃人，對同類也毫不留情，時常相互吞噬，或將弱小者收為奴役。
    陳斌與王晟並肩站在一處山崗上，眺望著眼前山峰頂端那片火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血腥與腐朽的怪異氣味，令人作嘔。
    山腳下散布著一片低矮破舊的建築，一陣陣淒厲的哭喊聲從那裏傳來，夾雜著刺耳的獸嚎與猙獰的恐嚇，穿透夜色，清晰地鑽入兩人耳中。
    王晟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景象，他沉聲說道：
    “妖魔經常下山掠奪人口回去。”
    “人一旦落入妖魔巢穴，日子絕不會好過。”
    “最終化為口糧血食。”
    陳斌聽到這話，不禁想起了南溪村那些至今下落不明的孩子，心頭頓時染上了幾分陰霾，心情愈發沉鬱。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開口道：
    “那就先從他們開始！我們一路殺上山去！”
    “走！”王晟毫不猶豫地應道，語氣中帶著同樣的果決。
    ……
    “山主有令，”
    一道高大的狐妖身影出現在圈養著“人羊”的棚區，它那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後輕輕擺動，三角眼掃視著負責看管的“人羊”，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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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濟，選取二十隻人羊，要漂亮的，好看的，健康的，幹淨的。”
    被點名的胡濟修為不低，已然達到聚氣境。
    他因平日裏表現“良好”，被山主胡燁賜了胡姓，取名胡濟。
    此時，胡濟一直佝僂著腰，臉上堆著諂媚的癡笑，眼神卻時不時偷偷瞟向狐妖，聽到命令後連忙點頭哈腰道：“好的，胡鯉大人，我這就去辦。”
    轉過身，胡濟立刻直起腰板，臉上的癡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他指揮著身邊幾個淬體境的狗腿子，厲聲道：“胡鯉大人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山主要求的，快去把最好的小娘子帶回來！”
    “是！”幾個狗腿子齊聲應道，臉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他們簇擁著湧向旁邊的柵欄，嘎吱一聲，柵欄門被粗暴地打開。
    裏麵，一群剛剛被擄掠而來的花季少女擠在一起，臉上布滿了驚恐，眼神中隻剩下絕望。
    “二十個，快快快！”
    “哈哈哈……我們來了……”
    “救命……”
    歡快的吆喝聲、放縱的淫笑聲、少女們撕心裂肺的求救聲交織在一起，柵欄內頓時亂作一團，充滿了混亂與絕望。
    一個狗腿子摟著一位少女往外走，全然不顧少女的拚命掙紮，少女越是掙紮，他臉上的笑容就越發得意，還趁機在少女身上摸了兩把。
    他早已被妖魔奴役得心態扭曲，將自己曾經在妖魔麵前遭受的屈辱，盡數發泄在這些無辜的人類身上。
    就在這時，一道璀璨的金光如同閃電般劃破空氣。
    噗嗤一聲，那狗腿子的脖頸處頓時鮮血滋滋直冒，他臉上的笑容僵住，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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