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靖國公府，沈清辭並未因方才的小勝而有絲毫鬆懈。打草驚蛇的目的已然達到，但隨之而來的，必將是更凶猛的反撲。吏部侍郎的權勢，影殿的詭譎，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實力！她需要更強的實力！
    密室之中，沈清辭首先拿出了那截花費巨資購得的雷擊殘木。它依舊焦黑死寂，毫無靈氣波動，與周遭格格不入。她與玄璃圍著它研究了半晌，用真氣、神識、甚至契約之力反複探查，除了那絲被封存的奇異律動外，依舊一無所獲。
    “或許……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激發？”沈清辭沉吟。她嚐試著調動體內那絲得自《玄冰訣》的冰寒真氣去刺激，毫無反應。又嚐試滴血，血液落在焦木上，瞬間便被吸收，但依舊如石沉大海。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準備先將它收起日後再研究時，玄璃忽然歪了歪頭，黑眼睛裏閃過一絲靈光，傳遞來一道意念：“清辭，試試……用你那天對抗幽冥宗時，那種很冷很堅定的意誌力？就是……帶著‘破滅’和‘新生’意念的那種？”
    破滅與新生？
    沈清辭心中一動。她回想起那夜祭壇之上，麵對幽冥宗主和聖主之眼的絕境時，心中湧起的那股不惜一切、破而後立的決絕意誌！那並非單純的冰寒，而是一種蘊含了毀滅與重塑的極致信念！
    她閉上雙眼，摒棄雜念，努力回溯當時的心境。體內玄冰真氣隨著她的意念悄然轉變，不再僅僅是冰冷，更帶上了一種仿佛能凍結萬物、令其歸於寂滅，又在寂滅中孕育一絲微渺生機的奇異道韻！
    她將這股蘊含著“寂滅”與“新生”意念的真氣，緩緩渡入那截雷擊殘木之中。
    起初，依舊毫無動靜。
    就在沈清辭以為再次失敗，準備收回真氣時——
    “嗡！”
    那截焦黑的殘木，猛地一震！表麵那層死寂的焦殼，如同蛋殼般，悄然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一股精純、狂暴、卻又帶著無盡生機與毀滅氣息的……紫色雷光，自那縫隙中驟然迸發而出！
    這縷紫色雷光細如發絲，卻蘊含著讓沈清辭靈魂都為之顫栗的恐怖力量！它甫一出現，便如同擁有生命般，瞬間纏繞上沈清辭渡入真氣的指尖，然後順著手臂經脈，蠻橫地衝入她的體內！
    “呃啊——！”
    劇痛！難以形容的劇痛！
    那紫色雷光在她經脈中橫衝直撞，所過之處，經脈如同被無數燒紅的鋼針穿刺、撕裂！狂暴的雷霆之力瘋狂破壞著她的身體組織，帶來毀滅性的痛苦！
    這根本不是滋養，而是酷刑！是毀滅！
    沈清辭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冷汗涔涔而下，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她想要運轉玄冰真氣抵抗，卻發現那紫色雷光霸道無比，她的真氣在對方麵前如同紙糊般脆弱，一觸即潰！
    “清辭！”玄璃焦急萬分，想要靠近，卻被那逸散出的恐怖雷威逼得無法上前，隻能通過契約傳遞來源源不斷的祥瑞氣息，試圖幫助她穩定心神，修複損傷。
    就在沈清辭感覺自己的經脈即將被徹底摧毀，意識都要被劇痛淹沒之時，異變再生！
    那衝入她丹田氣海的紫色雷光，似乎觸動了什麽。一直安靜蟄伏的、由《玄冰訣》修煉出的玄冰真氣核心，以及契約帶來的、屬於玄璃的那一絲本源祥瑞之氣，在這股外來的、極致毀滅力量的刺激下，竟然自發地融合、旋轉起來！
    冰與雷，毀滅與祥瑞，兩種截然相反、甚至互相衝突的力量，在她丹田之中，形成了一個極其微小、卻穩定旋轉的灰白色氣旋！
    這氣旋形成的刹那，那橫衝直撞的紫色雷光仿佛找到了歸宿，不再肆意破壞，而是被緩緩吸入氣旋之中。氣旋每旋轉一圈，便剝離、煉化一絲雷光，將其轉化為一種更加精純、更加凝練、同時蘊含著冰寒與雷霆特性的奇異能量，反哺給沈清辭近乎幹涸的經脈與丹田！
    破而後立！
    那被雷光撕裂的經脈，在這股新生能量的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拓寬，變得比以前更加堅韌、更具韌性！她的骨骼、血肉，也在經受著雷霆的洗禮與新生能量的滋養，雜質被剔除，強度不斷提升！
    痛苦依舊存在，卻已從純粹的毀滅，轉變為淬煉與新生帶來的、混合著極致的痛與極致的舒爽的複雜感受！
    整個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
    當最後一絲紫色雷光被那灰白氣旋徹底煉化吸收時，沈清辭猛地睜開了雙眼！
    眸中精光四射，仿佛有電芒一閃而逝！她周身氣息轟然暴漲，原本煉氣六層的壁壘在這股新生力量的衝擊下，如同薄紙般被輕易捅破！
    煉氣期七層！
    而且，她的真氣性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純粹的玄冰屬性，而是變成了一種呈現出淡淡灰白色的、同時蘊含著極致冰寒與一絲微弱卻霸道雷霆之力的全新能量！這能量更加凝練，更加狂暴，威力遠超從前！
    她心念微動，指尖一縷灰白真氣縈繞，空氣中頓時發出細微的“劈啪”聲，仿佛有冰晶與電火花在同時生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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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冰雷真氣？！”沈清辭心中震撼無比。她沒想到，這截看似不起眼的雷擊殘木，竟讓她因禍得福，完成了真氣的異變與進階！
    她看向那截殘木，此刻它表麵的焦殼已完全脫落，露出了裏麵一小截約莫手指長短、通體呈現暗紫色、表麵有著天然雷電紋路的木質核心，散發著微弱的雷靈之氣。顯然，大部分精華已被她吸收，這剩餘的部分，或許可以作為煉製雷屬性法器或丹藥的頂級材料。
    “清辭，你沒事吧？感覺怎麽樣？”玄璃見她醒來，連忙跳過來，關切地用腦袋蹭她。
    “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沈清辭將它抱起，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全新力量，以及經脈血肉被淬煉後的強韌，心中充滿了激動。這次冒險，值了！
    她嚐試施展“寒霜劍指”，指尖迸發出的不再是淡藍色劍氣，而是一道灰白色的、邊緣纏繞著細密電蛇的光束！速度更快，穿透力更強，並且附帶上了雷霆的麻痹與爆裂效果！
    “冰棱鏡”也變得更加凝實，鏡麵之上隱隱有雷紋流轉，防禦力大增！
    實力，發生了質的飛躍！
    就在沈清辭熟悉著新增的力量時，青黛的聲音在密室外響起，帶著一絲緊張：“小姐，宮裏又來人了，是陛下身邊的內侍總管，帶著賞賜來的，說是……褒獎您維護萬寶樓秩序，懲處不法！”
    沈清辭心中一動。來了！
    她整理了一下儀容，依舊是那副帶著淺淡痕跡的易容模樣，走出密室。
    前廳之中，一位麵白無須、氣息深沉的內侍總管正含笑而立，身後跟著數名捧著錦盒的小太監。
    “沈小姐，咱家奉陛下口諭，小姐昨日在萬寶樓仗義執言，維護法度，揚我天玄正氣，特賞賜東海明珠一斛，靈玉璧一對，上品靈綢十匹，以資鼓勵。”內侍總管聲音尖細，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臣女謝陛下隆恩。”沈清辭恭敬行禮，心中卻是明鏡似的。這哪裏是褒獎她“維護秩序”，分明是陛下，或者說是皇室，對她公然挑釁影殿吏部侍郎之子）行為的一種默許，甚至……是支持？是在借她的手，敲打某些不安分的勢力？
    看來，皇室與影殿、幽冥宗之間，並非鐵板一塊，甚至可能存在激烈的博弈。而她，無意間成了這盤棋上的一顆棋子，或者說……一把試探的刀。
    內侍總管宣完賞賜，並未立刻離開，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清辭一眼，壓低聲音道：“陛下還讓咱家帶句話給小姐：少年人，有銳氣是好事，但過剛易折。帝都水深，還需……謹言慎行，好自為之。”
    這是提醒，也是警告。皇室可以借她的刀，但絕不會允許這把刀失控，或者傷到自己。
    “臣女謹記陛下教誨，定當謹言慎行。”沈清辭垂眸應答。
    送走宮裏的人，看著滿廳的賞賜，沈清辭眼神深邃。
    棋子的命運，她絕不接受。
    她要做的，是執棋之人！
    而現在，擁有了冰雷真氣的她，終於有了初步跳出棋盤，看清局勢，甚至……影響棋局的資本！
    她轉身，看向北方，那是北境的方向。
    父親，女兒很快，就能擁有足夠的力量，去麵對一切了！
    第6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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