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道心不移抗噬天 棋問本心證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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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刃攜著滔天戾氣劈落,金光屏障與棋盤光芒相融的護罩瞬間劇烈震顫,如同狂風巨浪中的孤舟,裂紋從刃尖接觸處瘋狂蔓延,刺耳的碎裂聲直刺耳膜。程七晚喉頭腥甜翻湧,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噴濺在玄淵弈策上,書頁被染得殷紅,卻反而激發出更盛的金光,弈策上的守護弈紋飛速流轉,硬生生將骨刃的力道卸去三成。
“區區弈策,也敢擋本座鋒芒!”噬天怒喝,骨刃再催戾氣,黑褐色的濁氣如同墨汁般侵染金光,護罩上的裂紋越來越密,程七晚的身影在戾氣威壓下微微佝僂,手腕上的平安扣光芒忽明忽暗,卻始終頑強地抵住濁氣侵蝕,那抹微涼觸感成了她撐下去的底氣,她死死咬著牙,將心神徹底與弈策綁定:“登天路弈道在此,豈容你放肆!”
另一邊,沈墨塵與阿芷落子定局的瞬間,弈道問心局已然顯化全貌。棋盤之上不再是空寂古篆,無數光影從棋路中浮現,皆是兩人過往與弈道相關的執念考驗。沈墨塵眼前光影流轉,化作玄淵道場的模樣,師父玄虛道長立於道場中央,手持黑白棋子沉聲發問:“墨塵,你以弈入道,為的是揚名九天,還是守護凡塵?若揚名需棄蒼生,你選何為?”
光影中的玄虛道長周身縈繞著誘惑氣息,指尖棋子泛著登天路至高弈力的光芒,“隻需點頭,本座便傳你玄淵最高弈訣,助你一步登天,噬弈族之亂與你何幹?下界凡塵,不過過眼雲煙。”
沈墨塵胸口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左臂灼傷的痛感也陣陣襲來,可他看著光影中師父身後隱約浮現的江城百姓慘狀,眼底沒有半分動搖。他抬手凝出一枚玄黑棋子,穩穩落在棋盤“守”位,聲音鏗鏘:“弟子入弈,始於師父教誨,忠於心中道心。弈道無高低,守心方為上,若揚名需棄蒼生,這般弈道,弟子不屑!”
落子的刹那,誘惑光影瞬間消散,棋盤上“守”位亮起璀璨神紋,順著棋路與天元相連,一股純淨弈力湧入沈墨塵體內,傷口的痛楚竟緩解大半,斷裂後重凝的棋劍嗡鳴作響,泛著更澄澈的光芒。他心頭清明,原來弈道問心,問的從不是取舍,而是本心,守住初心,便是破局之鑰。
阿芷眼前的光影則化作昆侖弈院的模樣,院長奶奶坐在院中的老槐樹下,手裏拿著那枚她幼時佩戴的玉佩,神色悲憫地看著她:“阿芷,弈者之心承載太多,護蒼生需耗畢生弈力,你本可做個無憂無慮的弈者,安穩度日,何苦扛下這重任?若棄了守護,弈者之心便會完好無損,你往後歲月無憂,可好?”
光影裏的老槐樹落英繽紛,是阿芷記憶中最溫暖的模樣,院長奶奶的聲音帶著蝕骨的溫柔,讓她心頭泛起酸澀。她下意識撫摸著胸口有裂紋的弈者之心,過往種種浮現眼前:江城街頭被戾氣所困的孩童,昆侖道場裏一同習弈的師姐妹,還有方才蒼生局裏那些安穩作揖的虛影。
她眼眶微紅,卻抬手將一枚暖金棋子落在“仁”位,語氣堅定又溫柔:“院長奶奶教我,弈者之心,貴在仁心。若無蒼生,何來弈者安穩?若棄守護,縱使弈力通天,也失了弈者本真。弈者之心縱碎,我心不悔。”
棋子落定,溫暖的金光從“仁”位迸發,順著棋路蔓延,弈者之心上的裂紋竟開始緩緩愈合,細碎的金光從裂紋中滲出,比以往更溫潤也更堅韌。光影中的院長奶奶露出欣慰笑容,化作一道光融入棋盤,阿芷隻覺周身弈力充盈,之前透支的氣力盡數補足,看向噬天的眼神多了幾分從容。
此時程七晚那邊已然到了極限,金光護罩在噬天骨刃下瀕臨破碎,玄淵弈策的光芒漸漸黯淡,她的心神耗損過度,眼前陣陣發黑,耳邊隻剩噬天的獰笑:“撐不住了?本座說過,要讓你們連人帶局,一同覆滅!”骨刃狠狠下壓,護罩轟然碎裂,黑褐色戾氣如同洪水般朝著程七晚湧去。
“七晚!”沈墨塵見狀,縱身躍起,棋劍攜著“守”位神紋之力,朝著戾氣洪流劈去,玄黑劍光與黑氣相撞,炸開漫天光屑,他雖擋住大半戾氣,卻被餘波震得氣血翻湧,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阿芷緊隨其後,弈者之心的暖金光芒化作一道光盾,擋在程七晚身前,“仁”位之力加持下,光盾竟能淨化戾氣,可噬天力量太過強橫,光盾也漸漸凹陷。
噬天見狀冷笑,周身噬弈族黑影齊齊發力,無數戾氣尖刺朝著三人射來,他要趁三人道心剛定、氣力未複之際,徹底了結他們:“道心再堅,又能如何?實力懸殊,終究是螻蟻!”
程七晚靠在沈墨塵肩頭緩了口氣,玄淵弈策在她懷中發燙,方才護罩破碎的瞬間,弈策書頁自動翻開,露出一頁從未見過的弈訣,上麵隻有八字:心為棋核,道為棋路。她心頭一動,瞬間明白,弈道問心局從不是三人各自為戰,而是以三人道心為核,連成一局。
她猛地抬手,將玄淵弈策拋向棋盤天元,沉聲喝道:“墨塵守左,阿芷守右,以我三人道心為子,天元為核,布道心守護局!”
沈墨塵與阿芷瞬間會意,沈墨塵將棋劍插入棋盤左路,神紋盡數迸發,“守”道之力蔓延;阿芷將弈者之心貼在棋盤右路,暖金光芒流轉,“仁”道之力鋪開。程七晚則盤膝而坐,雙手結弈印,將自身心神徹底融入天元,手腕上的平安扣與玄淵弈策共鳴,金光、玄光、暖光三道力量在天元交匯,黑白棋子飛速落位,瞬間布成一座以道心為基的守護陣。
“不可能!你們竟能以心為棋!”噬天見狀大驚失色,他從未見過這般弈法,道心本是無形之物,三人竟能將其凝為棋子,化作棋局根基。他怒極攻心,骨刃再催十成戾氣,化作一柄萬丈巨刃,朝著棋盤天元狠狠劈下,“本座偏要毀了你們的道心!”
巨刃落下的瞬間,道心守護陣光芒大盛,“守”“仁”“心”三道力量交織,形成一道無堅不摧的光壁。巨刃撞上光壁,沒有預想中的碎裂聲,反而被光壁緩緩同化,黑褐色戾氣滋滋作響,盡數被道心之力淨化。噬天被震得連連後退,雲端上的噬弈族黑影死傷無數,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棋盤,青銅骨甲下的麵容扭曲:“道心之力,怎會如此強橫!”
程七晚端坐天元,心神與三人道心相連,沈墨塵的堅守、阿芷的仁心,還有她自己的蒼生念,三道心緒相融,化作最純粹的弈道之力。她輕聲念出弈訣:“弈道三心,守心、仁心、初心,三心歸一,萬邪不侵。”話音落,棋盤上飛出無數道心棋子,朝著噬天及噬弈族黑影射去,棋子所過之處,戾氣盡數消散,噬弈族黑影碰到便化作飛灰。
噬天又驚又怒,催動周身殘存戾氣,化作一道黑氣屏障,可道心棋子帶著弈道本源之力,輕易便穿透屏障,落在他的骨甲上。骨甲上的吞噬紋瞬間黯淡,滋滋作響地被侵蝕,噬天疼得嘶吼,他沒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吞噬之力,在純粹的道心弈力麵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本座不甘心!”噬天狀若瘋癲,竟要燃燒自身族力,換取毀滅之力,“就算本座覆滅,也要拉你們墊背!”他周身戾氣暴漲,黑褐色濁氣中透著血色,那是噬弈族本源之力燃燒的征兆,登天路都為之劇烈震顫,石階上的弈紋紛紛亮起,試圖壓製這股毀滅之力。
“不可讓他燃燒族力!”程七晚心頭一緊,燃燒噬弈族本源之力,必會波及下方凡塵,屆時蒼生再遭劫難。她當機立斷,將天元道心之力盡數抽出,與沈墨塵、阿芷的力量相融,化作一枚通體三色的棋子,棋子上刻著“弈道”二字,攜著三人畢生道心與登天路弈道本源,朝著噬天飛去。
“這是……弈道本源棋!”噬天瞳孔驟縮,露出恐懼之色,他萬萬沒想到三人竟能凝聚出弈道本源之力,這是噬弈族最忌憚的力量,一旦被擊中,神魂俱滅,連轉世都不可能。他想逃,卻被道心棋子鎖定,周身戾氣根本無法掙脫。
三色棋子精準撞上噬天胸口,弈道之力瞬間湧入他體內,瘋狂淨化他的族力與戾氣。噬天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叫,身體開始寸寸碎裂,骨甲化作飛灰,血色眼珠黯淡無光,他死死盯著棋盤上的三人,聲音嘶啞絕望:“弈道……終究是弈道……噬弈族……輸了……”
話音未落,噬天徹底化作漫天黑氣,被道心守護局的光芒盡數淨化,雲端上殘存的噬弈族黑影見狀,嚇得魂飛魄散,想要四散逃竄,卻被登天路弈紋化作的光網困住,片刻間便被淨化殆盡。籠罩登天路的戾氣烏雲徹底散去,陽光穿透雲霧,灑在第四階石階的棋盤上,溫暖而澄澈。
危機解除,三人緊繃的道心終於放鬆,齊齊跌坐在棋盤旁。程七晚心神耗損到了極致,眼前一黑險些暈厥,沈墨塵連忙扶住她,發現她掌心布滿細密傷口,那是以心神為棋留下的痕跡。阿芷的弈者之心徹底愈合,裂紋處化作金色紋路,透著溫潤而堅韌的力量,她靠在棋盤上,長長舒了口氣,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
弈道問心局的光芒漸漸收斂,黑白棋子緩緩歸位,棋盤中央的“弈道問心”四個古篆漸漸隱去,化作一道暖光融入第四階石階。石階頂端亮起通透光芒,示意第四局已然破盡,第五階石階在陽光下清晰可見,石階上刻滿了繁複的弈紋,透著古樸而浩瀚的天道弈力,威壓雖重,卻帶著讓人安心的氣息。
“終於……破了道心局,滅了噬天。”沈墨塵扶著程七晚,聲音帶著疲憊卻難掩欣喜,他低頭看著掌心的棋劍,劍身上多了一道道心紋路,“原來道心堅定,弈力便無窮無盡,這便是玄淵上神留下此局的用意吧。”
程七晚靠在他肩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恢複些許氣力,她摸了摸懷裏的玄淵弈策,書頁不再發燙,反而透著溫潤氣息,上麵那頁新出現的弈訣已然定格,成了她畢生受用的弈道準則。她看向第五階石階,眼神堅定:“噬天已滅,噬弈族群龍無首,短時間內再無威脅。但登天路還有七十七階,三日期限隻剩一日,我們必須盡快趕路。”
阿芷起身,走到兩人身邊,遞過兩枚療傷丹藥,那是之前程七晚分給她的昆侖聖品,她一直沒舍得用:“七晚你心神耗損最甚,快服下丹藥調息,墨塵你也再補補氣力,第五階石階的威壓不弱,我們得養精蓄銳。”
三人服下丹藥,盤膝坐在棋盤旁調息。陽光灑在身上,帶著登天路的純淨弈力,滋養著他們的身體與心神。程七晚感受到平安扣的微涼觸感,想起母親臨行前的叮囑,心頭暖意湧動,她知道,隻要守住本心,無論前路有多少棋局,他們都能一一破盡。
半個時辰後,三人調息完畢,氣力盡數恢複,甚至比之前更勝一籌。沈墨塵的棋劍愈發凝練,阿芷的弈者之心光芒內斂卻底蘊十足,程七晚的玄淵弈策更是多了幾分道心加持,力量愈發醇厚。
三人相視一笑,眼中皆是默契與堅定。他們並肩起身,朝著第五階石階邁步而去。剛踏上石階,一股浩瀚的天道弈力便撲麵而來,石階上的弈紋緩緩亮起,化作無數古老的棋路,在他們眼前鋪開。
隻見第五階石階頂端,立著一張古樸的玉石棋盤,棋盤上黑白棋子各成陣勢,隱隱透著“天地弈”的格局。棋盤旁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刻著一行古字:天地為棋,萬物為子,執棋者,順天而弈,逆天而行,皆在一念之間。
程七晚看著玉石棋盤,瞳孔微縮,輕聲道:“是天地弈局!傳聞此局順天則易,逆天則難,可順天弈者,難成大道;逆天弈者,需扛天道反噬,這一局,怕是比前四局都要難。”
沈墨塵握緊棋劍,目光灼灼地看著棋盤:“順天逆天,皆由本心。前四局我們守住了道心與蒼生,這一局,便以本心執棋,無論順逆,皆是我們的弈道。”
阿芷點頭附和,指尖凝出暖金棋子:“萬物為子,蒼生亦在其中,隻要守住護蒼生的初心,無論天地棋局如何變幻,我們都能破局。”
三人緩步走向玉石棋盤,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將身影拉得很長。登天路八十一階,他們已過其四,前路漫漫,棋局重重,可隻要三人心心相連,道心不移,便無懼任何考驗。而玉石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已然微微顫動,仿佛在等待著執棋者落子,開啟這場關乎天地弈道的終極考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