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天元定局護蒼生 噬烈逞凶弈道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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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七晚一聲清喝震得雲霧翻湧,指尖那枚通體金黃的棋子驟然掙脫束縛,攜著登天路本源弈力與玄淵弈策的厚重氣息,如流星趕月般撞向棋盤天元位。棋子落定的刹那,整座立體棋網猛地一顫,萬丈金光從天元處迸發,順著縱橫棋路蔓延至網眼每一處,原本收縮的網口瞬間撐開,灰霧被金光衝散,那些透明的虛影漸漸凝實,孩童的哭聲、百姓的哀嚎盡數平息,江城街巷、昆侖道場的虛影裏,甚至傳來隱約的安穩氣息。
    “不可能!”噬烈見狀目露凶光,骨杖催動的戾氣黑手狠狠拍在金光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黑氣與金光碰撞處炸開漫天碎屑,刺鼻的腥氣混著弈力波動四散開來。他沒想到區區下界弈者竟能催動登天路本源之力,青銅麵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狠戾,骨杖再揮,杖頭血色眼珠紅光暴漲,無數戾氣化作尖刺,密密麻麻紮向棋網,“本座倒要看看,你們能撐到幾時!”
    沈墨塵守在左網,神紋光絲本就瀕臨斷裂,戾氣尖刺襲來的瞬間,他喉間一甜,一口鮮血險些噴出,卻死死咬牙撐住,指尖神紋再凝,將斷裂的光絲重新接續,甚至纏上幾道戾氣尖刺,借力打力將其反彈回去:“七晚穩住天元,阿芷護住右網,我能撐住!”話音未落,他左臂被一道漏網的戾氣掃中,衣袍瞬間腐蝕出破洞,皮肉翻卷發黑,鑽心的疼讓他額頭青筋暴起,卻依舊死死盯著左網,半點不敢鬆懈。
    阿芷那邊同樣吃力,弈者之心的金光雖能滋養虛影,可戾氣尖刺源源不斷,光罩上裂紋越來越密,她將玉佩貼得更緊,幾乎是透支弈力催動金光,臉頰蒼白如紙,卻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倒下:“這些虛影都是凡塵的牽掛,我絕不讓他們消散!”她忽然想起院長奶奶說的“護身邊人,守心中道”,眼底燃起韌勁,弈者之心突然生出細碎裂紋,卻迸發出比之前更盛的暖金光芒,這光芒帶著悲憫之意,竟能將戾氣尖刺慢慢消融。
    程七晚站在天元棋位旁,周身金光環繞,卻也不好受。天元定局需以心神相托,她的意識與棋網相連,凡塵眾生的喜怒哀樂順著棋路湧入腦海,孩童的嬉笑、老者的歎息、醫者的仁心、武者的堅守,種種心緒交織,讓她心神震蕩,太陽穴突突直跳。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亂,一旦心神失守,天元棋位必破,蒼生局便會徹底崩塌。她攥緊手腕上的平安扣,冰涼觸感讓她靈台清明,指尖撫過玄淵弈策,輕聲默念弈訣:“弈者非無情,落子皆為守,守凡塵煙火,護世間安寧。”
    弈策應聲而動,書頁翻飛間,無數守護類弈紋從書中飛出,落在棋網之上,與天元金光相融,棋網瞬間變得堅不可摧,戾氣尖刺撞上便寸寸碎裂。噬烈見狀怒火中燒,骨杖猛地插在石階上,周身戾氣暴漲三尺,竟化作無數細小的噬弈族虛影,嘶吼著撲向棋網,他要以族力吞噬棋網氣運,徹底毀了這蒼生局:“本座要讓你們知道,凡塵氣運,本該是我噬弈族囊中之物!”
    “休想!”程七晚眼底寒光一閃,抬手引天元棋子之力,棋網之上黑白棋子自行落位,瞬間擺出“天地人和”守護陣,黑白光芒交織,將噬弈族虛影死死擋在外麵。沈墨塵抓住間隙,強忍左臂傷痛,神紋凝出一柄玄黑棋劍,縱身躍起,劍刃裹著金光劈向噬烈:“噬弈族禍亂九天,覬覦凡塵,今日便讓你嚐嚐玄淵弈道的厲害!”棋劍劈至眼前,噬烈冷笑一聲,骨杖橫掃,戾氣化作盾牌擋住攻擊,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劍光與黑氣碰撞,震得周遭石階簌簌落石。
    阿芷趁機穩住右網,弈者之心的暖金光芒順著棋網流轉,漸漸與左網的神紋光芒、天元的弈策光芒連成一片,整座蒼生局徹底穩固,那些凡塵虛影臉上露出安穩神色,甚至有人朝著三人的方向拱手作揖。她看著這一幕,心頭湧起一股暖流,原來弈者最高的境界從不是贏棋,而是以棋護人,以弈守心。她緩了口氣,運轉殘存弈力,將弈者之心化作一道光繩,纏向噬烈周身戾氣,試圖束縛他的力量:“沈墨塵,我幫你鎖他戾氣!”
    光繩纏上噬烈的瞬間,他發出一聲怒吼,戾氣暴漲將光繩震開,卻也被牽製了動作。沈墨塵抓住破綻,棋劍直刺噬烈心口,卻被他側身躲開,棋劍劈在骨冠上,濺起火星,骨冠上竟刻著噬弈族的吞噬紋,能慢慢吸收弈力。“難怪你的戾氣這麽霸道,原來是靠吞噬弈力修煉!”沈墨塵瞬間明白,眼底寒意更濃,“以弈力為食,簡直是對弈道的褻瀆!”
    “褻瀆?”噬烈嗤笑,聲音陰惻惻的,“弱肉強食,能者居之,弈道氣運本就該歸強者所有,你們這些下界螻蟻,不過是玄淵上神留下的棋子,也配談守護?”他猛地發力,戾氣化作巨爪抓住棋劍,狠狠一擰,棋劍瞬間布滿裂紋,沈墨塵被震得連連後退,胸口劇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身前的石階。
    “墨塵!”程七晚心頭一緊,想要抽身去幫,卻不能離開天元位,一旦離開,棋網必亂。她急中生智,引天元金光化作數枚棋子,朝著噬烈後背擲去,“阿芷,趁現在!”阿芷立刻會意,弈者之心光芒再盛,化作一道金光枷鎖,死死鎖住噬烈的四肢,讓他動彈不得。金光枷鎖帶著淨化之力,噬烈周身的戾氣滋滋作響,不斷消散,他疼得嘶吼掙紮,血色眼珠裏滿是瘋狂:“放開本座!本座要吞了你們的弈心,奪了你們的弈策!”
    沈墨塵擦去嘴角血跡,雖身受重傷,眼底卻無半分懼色,他撿起地上斷裂的棋劍,將全身剩餘弈力與玄淵神紋相融,棋劍竟重新凝聚,且比之前更鋒利,泛著凜冽寒光。他一步步走向噬烈,每一步都踏得堅定,石階上的弈紋順著他的腳步亮起,像是在為他加持力量:“弈道之魂,不在棋藝,在人心;守護之責,不在強弱,在堅守。你不懂弈道,不懂守護,今日便讓我替玄淵上神,替凡塵眾生,清理你這弈道敗類!”
    話音落,沈墨塵縱身躍起,棋劍攜著破釜沉舟之勢,狠狠刺向噬烈心口。噬烈目眥欲裂,拚命掙紮卻掙脫不開金光枷鎖,隻能眼睜睜看著棋劍逼近,他猛地催動全身戾氣,想要同歸於盡,戾氣瞬間暴漲,竟要撐破金光枷鎖。“攔住他!”程七晚嘶吼,將天元大半力量引向枷鎖,金光再盛,死死壓製住戾氣。
    “噗嗤!”棋劍精準刺入噬烈心口,玄淵神紋順著劍刃湧入他體內,瘋狂吞噬他的戾氣。噬烈發出淒厲慘叫,周身戾氣飛速消散,骨杖上的血色眼珠漸漸黯淡,青銅麵具裂開縫隙,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膚和猙獰的麵容。他不甘心地盯著程七晚懷裏的玄淵弈策,聲音嘶啞破碎:“族尊會替本座報仇……噬弈族終將吞噬凡塵……九天棋局……必破……”
    話音未落,噬烈的身體化作漫天黑氣,被棋網金光盡數吸收,隻留下那柄漆黑骨杖落在石階上,瞬間被弈紋腐蝕成粉末。
    危機解除,三人緊繃的弦終於鬆開,齊齊癱坐在石階上。沈墨塵胸口的傷口還在流血,左臂的灼傷更是觸目驚心;阿芷臉色蒼白,弈者之心的裂紋又深了幾分;程七晚也好不到哪裏去,心神耗損過度,眼前陣陣發黑,卻依舊死死盯著天元位,直到確認棋網穩固,虛影安然,才徹底鬆了口氣。
    棋盤之上,天元金光漸漸收斂,黑白棋子緩緩歸位,立體棋網化作一道光流,融入第三階石階的弈紋中。石階頂端亮起一道暖光,示意第三局已然破盡,三人抬頭望去,第四階石階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威壓比前三階更甚,卻少了幾分陰冷戾氣,多了幾分厚重的天道氣息。
    “終於……破了蒼生局。”阿芷喘著氣,摩挲著弈者之心,玉佩雖有裂紋,卻比之前更溫潤,“原來以弈護蒼生,是這樣的感覺。”
    沈墨塵靠在石階上,用手帕按住胸口傷口,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師父說得對,弈者守道,終有回響。隻是噬烈說噬弈族尊會來報仇,後麵怕是會有更難纏的對手。”
    程七晚緩緩起身,走到兩人身邊,從背包裏拿出療傷丹藥分給他們,這是出發前玄虛道長給的昆侖療傷聖品,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間湧遍全身,傷口的疼痛緩解不少。她看向雲霧深處的八十一階,眼神堅定又帶著幾分凝重:“噬烈隻是先鋒將領,噬弈族尊才是真正的強敵,九天結界鬆動,他們定會傾巢而出。三日期限已過一日,我們隻剩兩天時間,必須抓緊趕路。”
    她抬手摸了摸懷裏的玄淵弈策,書頁此刻微微發燙,像是在指引前路,又像是在預警危險。手腕上的平安扣泛著淡淡的微光,像是母親的目光,護著她一路前行。
    沈墨塵服下丹藥,傷口漸漸止血,他撐起身子,握緊重新凝聚的棋劍:“休整片刻便出發,我雖有傷,卻還能一戰,不管後麵是棋局還是噬弈族,都攔不住我們。”
    阿芷也起身,弈者之心的光芒漸漸平複,裂紋處透著細碎金光,像是在慢慢愈合:“我也沒問題,弈者之心好像因禍得福,力量比之前更強了,往後再遇戾氣,也能從容應對。”
    三人稍作休整,調息片刻補足損耗的弈力,待神色好轉,便並肩抬腳邁向第四階石階。剛落步,一股比前三階更厚重的天道威壓撲麵而來,這威壓不含惡意,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審判之意,像是在考驗他們的道心與弈德。
    眼前景象變換,不再是幻境虛影,而是一張平鋪在石階上的巨大棋盤,棋盤上空無一字,卻透著“道”的氣息,黑白棋子分列兩側,靜靜等待落子。棋盤中央刻著四個古篆大字:弈道問心。
    程七晚瞳孔微縮,心頭一震:“是弈道問心局!傳聞這是玄淵上神當年登天前的最後一道心局,考驗的是弈者的道心,道心不穩,必敗無疑!”
    沈墨塵盯著棋盤,神色肅穆:“道心為弈之本,若是連道心都守不住,就算登頂登天路,也無力對抗噬弈族。這局,隻能靠自己的道心破局,旁人幫不上半點忙。”
    阿芷握緊弈者之心,眼底滿是堅定:“我的道心是護蒼生,不管棋局如何考驗,我都不會變。”
    三人相視一眼,各自走到棋盤一側,指尖凝棋,準備落子。就在此時,登天路上方突然傳來陣陣轟鳴,雲霧被撕開一道口子,黑褐色的戾氣如同烏雲般壓來,隱約可見無數噬弈族黑影在戾氣中翻騰,一股比噬烈更霸道、更陰冷的氣息席卷而來,讓整座登天路都為之震顫。
    程七晚抬頭望去,戾氣最濃處,一道身著漆黑骨甲的身影立在雲端,周身環繞著無數噬弈族強者,骨甲上刻著吞噬弈道的紋路,眼神陰鷙如寒潭,死死盯著石階上的三人,正是噬弈族尊——噬天!
    “下界守局人,殺本座愛將,奪本座機緣,今日便讓你們葬身登天路,永世不得超生!”噬天的聲音如同驚雷,響徹天地,戾氣化作無數巨手,朝著第四階棋盤狠狠拍來,“本座要連人帶局,一起毀了!”
    三人臉色驟變,弈道問心局最忌心神動蕩,噬天此刻來襲,分明是要趁他們道心未定,一舉滅殺!程七晚當機立斷,沉聲道:“墨塵、阿芷,穩住道心,先落子定局!我來擋住他!”
    說著便將玄淵弈策舉過頭頂,弈策光芒大盛,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擋住戾氣巨手,可噬天的力量太過霸道,屏障瞬間凹陷,程七晚的嘴角溢出鮮血,卻依舊死死撐著:“快!道心不毀,棋局不破!”
    沈墨塵和阿芷咬緊牙關,壓下心頭震蕩,指尖棋子緩緩落下,落在棋盤“道”“心”兩位。棋子落定的刹那,弈道問心局正式開啟,棋盤金光暴漲,竟與程七晚的屏障相融,硬生生擋住了噬天的戾氣巨手。
    噬天見狀怒極反笑:“有意思,倒是有點本事!那就讓本座看看,你們的道心,能不能扛得住本座的吞噬之力!”說著便催動全身戾氣,化作一柄漆黑骨刃,攜著毀天滅地之勢,朝著棋盤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