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躲著我呢？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趙明心氣喘籲籲。
    寧錦懷疑地看了眼山下。
    趙明心一下子就品出來了她的意思：“少在這裏自作多情！我才不會為了你大清早從山腳下趕上來。”
    寧錦撐著手，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趙明心。
    趙明心局促地縮了縮腳，她確實不是從山腳趕上來的。
    她也定了這裏的禪院，隻是因為銀兩不夠，訂不到距離光佛寺最近的。
    故此，她是從隔壁峰頭趕來的。
    因為給了銀兩讓人盯梢寧錦，所以她知道寧錦每天天一亮就要出門散步。
    唯有此時能將她逮個正著。
    趙明心一下子反應過來，蠻橫地吼道：“寧錦，你也太目無尊長了，昨日上門，你竟閉門不見。”
    “這事兒我一定要告訴你爹，告訴你婆婆，問問道理在哪裏？！”
    寧錦皺眉：“趙姑姑好奇怪。”
    趙明心臉上浮現錯愕：“什麽？”
    寧錦歪頭：“一見麵就對我大吼大叫，大早上的，怪嚇人的。”
    她張望了一下四周：“這裏可是不少達官貴人的家眷休養之處，姑姑如此可是失了趙家門楣的麵子。”
    趙明心：“……”
    趙明心下意識四望，有高高低低的飛簷，都是獨間小院。
    她壓低了聲音：“你算計我？！”
    寧錦似笑非笑：“姑姑，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你，怎麽就成算計你了？”
    趙明心自己上趕著找寧錦撒潑。
    趙明心眼皮迅速眨了眨，同時一隻手往上抬捋了下並不亂的鬢邊發絲：“錦兒，看來人教人很難，事教人卻一教就會。”
    “你如今也學會嘴上不饒人了？”
    寧錦垂下眼皮：“話都讓姑姑說了，錦兒還能說什麽呢？”
    趙明心冷哼一聲，她看了一眼寧錦的肚子：“你也不用將我想的那般惡毒。
    論起來，我和你沾親帶故，容家的關係保不齊還要搭你的麵子，在外麵辦點小事。”
    這外麵的小事，自然是狐假虎威。
    也沒人能去容青淩麵前查證，他的夫人是不是有個親戚姓趙。
    隻要不出格，這是個很好用的牌。
    趙明心隻是沒想到：“你也太蠢笨了些，竟讓一個什麽背景都沒有的女人搶了你的榮寵。
    要我說，當年姐姐就是把你保護的太好，才會這麽愚笨。”
    趙明心竟然一副是為了寧錦好的語氣。
    寧錦目光閃爍：“姑姑不如院子裏請。”
    趙明心這才舒服多了，點頭：“走吧。”
    趙明心看見寧錦的別院——亂糟糟的一片。
    她眼中閃過嫌棄，真是瘋了，不想著描脂畫粉博得夫君的寵愛，竟然還在這裏想著怎麽玩，真是朽木不可雕。
    “坐，”隨意指了指椅子，寧錦在身下的藤椅上躺下。
    趙明心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狼狽的客，她難為情地道：“咱們不去房間裏談嗎，怕是隔牆有耳。”
    寧錦單手撐臉：“什麽？姑姑難不成覺得，在這裏說話，林子裏還有探子盯著不成？”
    趙明心明白了。
    這寧錦就是個滑不溜丟的刺，她若捧在手裏好好說，那就還能說。
    如若她稍稍捏緊了這團刺，讓她不順心了，她就要紮她一手。
    趙明心老大不樂意，但想到自己的話，忍了。
    “自古以來，姐妹一體。”
    趙明心道：“血緣關係才是這世間最靠譜的，錦兒，你可懂？”
    寧錦眯了眯眼：“什麽意思？”
    趙明心道：“你說能是什麽意思？你忘了嗎？你還有個親妹妹在寧家呀！”
    容青淩剛剛娶寧錦的頭一年，別說納妾了，旁的女人一概不碰。
    如今竟然納了個不知來曆的姑娘，聽說也不算絕色姿容，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絡了起來。
    離得最近的當然是寧家人。
    寧錦笑了一下：“親妹妹？”
    “我母親生弟弟的時候難產去世，哪裏來的親妹妹？”
    趙明心臉色有點難看：“你母親那是個意外，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平安誕下孩子，這也是上天注定的，你也不能怨你的趙姨娘。”
    “至於瑟瑟，那就更不能怪了，她雖是你爹的外生子，可如今也是實打實的寧家小姐，你又何必鬧得這麽難看呢？”
    趙姨娘有個女兒，和寧錦相隔三歲，也就是說，在寧母沒有去世的時候，寧父就和號稱是母親好友的趙姨娘私通，生了個女兒。
    隻是為了名聲，寧瑟瑟號稱是趙姨娘前夫的女兒，不過寧父寬宏大量，讓她改了姓。
    寧瑟瑟如此地位就尷尬了起來。
    在外人眼裏，她是繼室帶來的女兒，配不上一些高門。
    在自家人眼裏，又是親女兒，普通人家不想嫁。
    於是就一直耽擱到了今天。
    寧錦沒想到，他們家人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容青淩身上。
    換做過往，寧錦除了惡心，定然暴怒。
    可此刻卻隻覺得好笑。
    “所以呢？”
    見寧錦麵露笑容，趙明心品出來這是有戲的意思。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道：“所以你更應該扶持你的人上位。
    不過就是男人，等他身邊圍繞的女人全部都聽從你，豈不是就變得簡單多了？”
    寧錦定定地看著她，隨即低頭，清淺一笑：“姑姑說的有道理。
    隻是寧瑟瑟能接受做妾室嗎？”
    趙明心眼睛發亮：“那可是安業侯的妾室！何況安業侯俊美不凡，她怎麽會嫌棄？”
    寧錦笑道：“那就讓妹妹過來自己和我談吧。”
    寧錦這話不過是想試試趙氏的深淺，那對母女倆既然都已經求到她麵上了，必然早就打過主意。
    不料趙明心對著門口守門的丫鬟喊道：“瑟瑟，快來，你姐姐同意了！”
    寧錦：“？”
    守在院子門口，同秋雲吉祥一起的丫頭，終於抬起了一直低著的腦袋。
    寧瑟瑟滿臉羞赧天真：“姐姐！”
    寧錦臉上的表情都為之恍惚了一下。
    速度真夠快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你已經去過容家了？”
    這話一出，寧瑟瑟和趙明心臉上都浮現了尷尬。
    寧瑟瑟確實已去過容府。
    隻是容府完全沒接待她，反倒是譚鈴雪給了她一肚子氣。
    迫不得已，才找到寧錦這裏來，做一出姐妹情深。
    寧錦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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