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小師妹！別過來！”
    一個聲音在林凡的識海裏響起。
    正在幻境大殿罰站的林凡，感覺頭痛難忍。
    兩行鼻血流了下來，順著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他看不見那個紅衣女鬼，隻知道體內的老爺爺神魂波動十分劇烈。
    “啊——！老鬼！你瘋了嗎！我頭好痛！”
    林凡抱著腦袋，蜷縮成一團。
    然而，坐在真皮沙發上的武斌，吸了一口手裏的快樂水，另一隻手在虛空中輕輕一劃。
    “行了，收。”
    那個滿臉黑紋的紅衣女鬼，消失在空氣中。
    大殿裏的陰冷感立刻消散。
    武斌把人字拖穿上，看著林凡，或者說是看著那個已經嚇癱的殘魂。
    “看來你有很多故事。我很有耐心，但我這杯可樂快沒氣了。”
    “在你魂飛魄散之前，我建議你抓緊時間。”
    林凡識海深處，老鬼的神魂縮成一團，還在劇烈顫抖。
    這個男人能操控幻境，還能從他靈魂深處提取記憶，具象化他的心魔。
    這是什麽手段？
    在實力碾壓和痛苦之下，上古強者的尊嚴和骨氣都成了笑話。
    他隻想活下去。
    “我說……我全都說……”
    老鬼的聲音很虛弱。
    “求你……事成之後，放過我的殘魂……給我一條生路……”
    武斌挑了挑眉，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隻是把玩著手裏的空杯子。
    “請開始你的表演。”
    之後半個時辰，老鬼斷斷續續的講了一段上古的往事。
    而武斌聽著，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這劇情，怎麽這麽耳熟？
    根據老鬼的說法，“噬神之淵”在幾萬年前，是一個以吞噬法則為基礎的超級宗門。
    這個宗門的風格很奇怪，別的宗門順應天道，他們隻講究吃。
    吃天，吃地，吃空氣。
    隻要是有能量的東西，就沒有他們不吃的。
    他們的核心理念是：沒有什麽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把燒烤架也吃了。
    而支撐這個吃貨宗門的，就是那部傳說中的《萬道歸一噬神典》。
    “等等。”
    武斌打斷了老鬼的回憶，“這名字太長了，聽著像拚多多上的山寨貨。簡單點說，這玩意兒比林凡練的那個殘卷厲害多少？”
    老鬼苦笑一聲，聲音虛弱：
    “雲泥之別。”
    “林凡練的《吞天魔功》，不過是《噬神典》裏最基礎的入門篇章，隻能吞噬一些低級的靈氣和血肉，而且副作用很大，容易走火入魔。”
    “而真正的《噬神典》，能吞噬法則，吞噬道果，甚至吞噬一方小世界的本源。”
    “那是真正能通往大道的法門。”
    武斌點了點頭。
    懂了，一個是隻能吃泔水的乞丐版，一個是能消化核廢料的至尊版。
    老鬼繼續講述。
    噬神之淵雖然強大，但當時的淵主是個瘋子。
    為了衝擊傳說中的神境，他覺得光吃外麵的東西不過癮，開始把目光轉向內部。
    於是，一場名為造神計劃的清洗開始了。
    老鬼，原名“鬼三”，當年是宗門裏的七長老，屬於高管。
    他發現，淵主所謂的造神，其實就是把全宗門的長老弟子當成養料，通過血祭大陣全部吃掉，來成全淵主一個人。
    這哪是造神，這分明是老板卷款跑路前的最後一次收割韭菜。
    於是，鬼三聯合了幾位不想被吃的長老，密謀反叛。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因為分贓不均引發的內訌？”武斌總結。
    “是……是為了自保。”老鬼辯解了一句，但底氣不足。
    反叛計劃很周密，但執行很拉胯。
    消息泄露了。
    淵主提前發動了血祭大陣。
    那一夜，整個噬神之淵變成了修羅場。
    法則風暴撕碎了空間，無數弟子在睡夢中被大陣抽幹了精血。
    幾位長老拚死抵抗，最後引爆了宗門的靈脈，試圖與淵主同歸於盡。
    “那一戰，打崩了方圓萬裏的虛空。”
    老鬼的聲音在發抖，“整個宗門沉入了空間亂流。淵主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我憑借一件能寄宿神魂的秘寶，逃出一縷殘魂，附著在《吞天魔功》的殘卷上，在空間亂流裏飄蕩了很久，直到……被這小子撿到。”
    說到這裏，老鬼歎了口氣。
    本以為撿到個天命之子，能輔佐他重回巔峰，沒想到剛出新手村就碰上了武斌這種滿級大佬。
    這就是命。
    武斌聽完，摸了摸下巴。
    “那麽，重點來了。”
    武斌身體前傾，緊盯著他，“既然宗門都炸了，那部《噬神典》還在嗎？”
    “在！”
    老鬼回答。
    “核心功法和宗門寶庫，就在淵主神殿的下方，由失控的血祭大陣守護著。”
    “當年大陣雖然失控，但也形成了一個閉環，將核心區域封鎖在異空間裏。”
    “除非有特定的鑰匙，否則就算是聖境強者強闖，也會被大陣吸幹。”
    武斌眯起眼睛：“鑰匙是什麽？”
    老鬼沉默了一下。
    “鑰匙……是七位長老的身份信物。”
    “隻有集齊七枚信物，才能在特定的坐標打開異空間的大門。”
    “而我……就是當年的七長老。”
    武斌笑了起來。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對著林凡勾了勾手指。
    “那麽，鬼三同誌。”
    “你的信物呢？”
    林凡此時已經從劇痛中緩過勁來，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的右手不受控製的抬了起來。
    “老鬼？你要幹什麽？什麽信物？”
    林凡在心裏大喊，他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從他的靈魂深處被剝離。
    那種感覺，就像靈魂被抽走了一部分。
    “別動！忍著！”
    老鬼在識海裏低吼，“不想死就閉嘴！”
    老鬼的神魂本源劇烈翻湧。
    他在拚命。
    這枚信物是他最後的底牌，也是他神魂得以存續的根基。一旦交出去，他的神魂強度會瞬間跌落，甚至可能陷入沉睡。
    但他沒得選。
    如果不交，麵前這個笑眯眯的男人，有一萬種方法折磨他。
    “唔——！”
    林凡發出一聲悶哼，整條右臂都在痙攣，皮膚下透出黑光。
    終於。
    一枚漆黑的令牌虛影，緩緩從林凡的掌心逼出。它形似鬼爪。
    令牌一出現，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散發著一股古老貪婪的氣息。
    老鬼的聲音變得很虛弱：
    “這……這就是……七長老令……”
    “坐標和開啟方法……都在裏麵……”
    “現在……你可以……放過我了嗎……”
    武斌伸手一招。
    那枚令牌虛影像是受到了召喚，乖巧的飛入他的手中。
    觸感冰涼，帶著一絲靈魂的顫栗。
    【叮！】
    【恭喜宿主！SSS級隱藏任務“噬神之淵的秘密”進度條已拉滿！】
    【獲得關鍵道具：七長老令（1/7）。】
    【獲得隱藏地圖坐標：噬神之淵舊址。】
    【獲得特殊權限：血祭大陣部分控製權。】
    他握住令牌，感受著裏麵蘊含的信息流。
    果然，老鬼沒撒謊。
    這不僅是鑰匙，更是一個導航儀。
    隻要有了這個，他就能先人一步，找到那個傳說中的上古遺跡。
    至於剩下的六枚令牌？
    有了係統，有了線索，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哪裏是任務，這分明是送上門的自助餐。
    武斌收起令牌，嘴角的笑容漸漸收斂。
    他看向林凡，眼神裏沒有了笑意。
    此時的林凡，因為老鬼元氣大傷，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大口喘氣，眼神渙散。
    而他體內的老鬼，已經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縮在識海角落裏裝死。
    “很好，合作愉快。”
    武斌站起身，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
    “既然你這麽配合，我也說話算話。”
    “我不殺你。”
    老鬼心裏剛鬆了口氣，想道謝。
    卻聽武斌接著說道：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既然你們這麽喜歡吞噬，這麽喜歡走捷徑。”
    “那我就給你們安排個好去處。”
    武斌打了個響指。
    周圍的神殿景象瞬間破碎。
    林凡隻覺得眼前一黑，再次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個大殿裏了。
    四周是岩石，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和丹毒味。
    這是……問道宮的廢棄丹房？
    “林凡聽令。”
    武斌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鑒於你在幻境試煉中表現……嗯，很拉胯。”
    “且身懷魔功，心術不正。”
    “本宮主決定，罰你在廢棄丹房做苦力，為期三年。”
    “你的任務很簡單。”
    “看到那堆積如山的廢丹了嗎？”
    林凡呆呆的轉過頭。
    隻見在他身後，黑乎乎的廢丹堆成了一座小山，散發著五顏六色的光芒，每一顆都蘊含著劇毒和狂暴的雜質。
    “你不是喜歡吞嗎？”
    “給我吞幹淨。”
    “吞不完，不許吃飯。”
    “吞死了，算工傷。”
    聲音落下，一道金色的禁製從天而降，將整個丹房封鎖。
    林凡癱坐在地上，看著那堆比他還高的毒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鬼……這就是你說的……機緣？”
    識海裏，老鬼毫無回應。
    老鬼已經徹底自閉了。
    而在問道殿裏。
    武斌看著光幕上林凡那生無可戀的表情，點了點頭。
    “廢物利用，環保節能。”
    “這才是可持續發展的修仙之路啊。”
    他伸了個懶腰，對一旁的空氣說道：
    “幽魂子，盯著點。”
    “別讓他死了，也別讓他閑著。”
    “要是他敢偷懶，就往裏麵扔點瀉藥丹，幫他通通腸胃。”
    陰影中，幽魂子那張死人臉難得的抽搐了一下。
    “是……主上。”
    “您真是……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