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柳風清聽不見係統的聲音。
    她繼續說：“雖然這種讓男兒幫女兒考試的事情我見得多了，但是你那個二哥看起來不像個委曲求全的人。而你……為了校花上躥下跳的，也不是那種心安理得的小無賴才對。”
    “哦。”她恍然大悟，“你二哥他覺得自己很聰明？也對，一副看不起其他男人的樣子。所以是他想參加TTC被你媽媽拒絕，於是你決定用他的作品參加比賽，而你媽媽認為隻要名譽歸你就無所謂，而且還告訴你要是拿了第一會給你獎勵。所以你希望你哥哥能拿第一，但又不確定要不要我幫忙——”
    柳風清看了一眼金璃的表情，也對自己的推理做出了肯定：“嗯，看來差不多是這樣。”
    “不、不是……”金璃弱弱地否認。
    “反正差不多讓我知道你要幹什麽就行了。”柳風清無所謂地說，“你媽媽還讓你幹嘛了，說吧。”
    金璃覺得柳風清大概把金靈當做了一個平時不怎麽關心小孩，隻甩給小孩任務的人——可是那分明就是可惡的係統啊喂！
    但是她沒辦法告訴柳風清自己有個係統……隻能讓媽媽背鍋了。
    “還有…了解舊曆前史……”金璃無力地坦誠了自己的任務，“讓大哥變漂亮……”
    前麵一個柳風清沒什麽意見，但是後麵這個讓她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啥？”
    金璃很羞恥：“讓大哥變漂亮……”
    “……”柳風清扯著嘴角，“你的人生難道就圍著你哥哥轉嗎？”
    金璃感覺自己被狠狠冒犯了：“我才沒有！”
    不過柳風清也不是第一次幫忙做這種奇葩的事情賺錢了，她聳聳肩：“所以你現在的目標，第一個是拿到TTC的第一，第二個是了解舊曆前史，第三個是……讓你大哥變漂亮，這個我就跟你哥哥和江子衿的事情一起算吧。其餘的那些小問題我直接回答你就行了。沒錯吧？”
    金璃猶豫：“應該、應該是吧。”
    這麽一通分析，柳風清也看出問題所在了：“你媽媽以前給你的目標都是強製性完成的，所以現在隻要她沒有逼著你，你就不知道你要幹什麽？”
    褲衩子都要被扒下來的金璃：“……”
    “怪了，你才幾歲？你媽媽這麽搞幹什麽。”柳風清有些匪夷所思，不過她在跟一個丁點大的小孩談生意已經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賺錢嘛，遇到什麽樣的甲方都正常。
    “我可不是你媽媽，你告訴我的任務我是不會為了你改的。”柳風清表情認真地看著金璃，語氣強硬道，“我很忙，沒空跟一個隨時改變想法的小孩鬧著玩。如果你有一條中途放棄了，我們的合同就解除。聽懂了沒有？”
    跟之前一直嘻嘻哈哈的樣子不同，柳風清不笑的時候十分嚴肅。
    金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重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好。”柳風清這才放鬆表情，“所以現在你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搞到錢給我。”
    “你說的這三件事……除了你哥哥變漂亮那個以外，TTC和舊曆前史都不好辦。TTC先不說，舊曆前史你知道是什麽嗎？”
    “這個，你不是這次參加的是舊曆前史學嗎？你直接告訴我不行嘛……”金璃的聲音隨著柳風清變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小，逐漸說不下去了。
    “你知道為什麽考古學那麽冷門嗎？不是因為這行沒錢撈，而是因為這錢撈不了，一舉一動必須在政府的監控下進行。”柳風清又在桌上撈了個巧克力扔嘴裏，“無論做出什麽都是要送上去審批的，不能謠傳造假。合格了才能成為你自己的研究成果——而大部分的都不合格，那多年的努力可能就付之一炬了。我參加是因為這個項目人少好拿第一，但我又不進她們的實驗室。”
    “我能告訴你的舊曆前史都是通過審批的，你自己隨便查查不就知道了。”柳風清晃悠著腦袋，看著天花板語氣淡淡道，“舊曆以前能有什麽？無非就跟現在差不多，再往前就是什麽皇帝睡了三千個男人之類的……不過我覺得那時候以女為尊不錯。現在嘛，男人爬的太高了，整天說著什麽要女男平等。”
    “……是、是挺平等的。”金璃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你媽媽給你的這個任務夠難的——不過，我有辦法幫你。”柳風清說，“而且我還能幫你把你拿TTC第一名的給一起解決。”
    金璃喜出望外：“是什麽？”
    “我不是說了，你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搞到錢給我。”無情的坑錢機器柳風清當然不可能直接告訴她，她伸出手比了個數字，“我不管你是跟你家長要，還是怎麽樣，這個數我要拿到手，然後我會幫你的。”
    “還有讓你哥哥變漂亮那個我和錄音還有照片一起算，這個數。”
    看見她比劃的兩個數字，金璃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然後她發現，這可不是大哥的零花錢可以解決的！
    “好貴……”金璃嘟囔了一句，“你賺這麽多錢，怎麽還看起來這麽窮……”
    “錢賺來不就是為了花？”柳風清不以為恥，“我看以你家把你喂成這樣的條件，這算不上什麽。”
    金璃頓時怒了：“你什麽意思哇！”
    “這是對你家境的認可。”柳風清大言不慚道，“你的那些弱智問題還有你大哥這個，我現在就可以幫你開始進行。”
    “真的啊？”頓時氣癟了的金璃有些懷疑，“你有這麽好嗎？”
    難道說，是柳風清良心發現？
    “我剛剛刷你子腦的時候把你賬戶裏的錢當定金扣了。應該是你家長幫你把零花錢存起來了吧，還挺多的。”
    金璃：“……”
    “你憑什麽隨便刷我賬戶啊！”原本還在老實坐著的金璃立馬撲過去撓柳風清，“你都不跟我說！”
    原本靠在沙發背的柳風清被她猛地衝倒，差點栽下沙發，趕緊把張牙舞爪的金璃按住：“因為我沒有道德啊。”
    金璃感覺她剛剛不應該給柳風清刷手環的，跟柳風清纏鬥了一會，終究是因為三歲之軀惜敗，被按住了動不了，隻能像隻被捆住的粽子一樣倒在沙發上委屈地問：“那我給你刷了子腦，你還能幹什麽啊？”
    “啊？”按著她的柳風清思考了一下，“什麽都能做吧，比如借高利貸？”
    “你憑什麽什麽都不說就刷，我不知道！”
    “因為我能確定我是好人，我知道我拿著你的資料不會做壞事啊。”柳風清看著委屈地攤成一塊餅的金璃，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反悔？”
    金璃很不服氣：“那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人呢，你怎麽不把你的資料給我哦。”
    柳風清饒有興味：“你要有這個本事，當然可以。”
    “……哼！”
    可惡，她要是有這個本事還來找柳風清幹什麽！
    “行了啊。”金璃小胖墩一個，讓柳風清按著都費勁，“我又不是白刷你的錢，你別鬧我，我給你幫你把校花的事情解決一下。”
    “哼。”小胖墩用哼聲表示自己勉強同意。
    為了安撫冤大頭老板，柳風清這個摳門的人都難得慷慨了一些，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包薯片塞給金璃：“你先看著我的操作。”
    金璃勉為其難地接過，然後立馬忘記了仇恨，姐倆好地坐在柳風清旁邊開始窸窸窣窣地啃薯片。
    柳風清把之前借給金璃的手機拿出來，順手再從金璃那拿了片薯片塞進嘴裏：“我宣布，拯救校花計劃分為三部分。”
    “第一，準備階段。”她打開了微星，進入了吃瓜論壇，“你想好要揭露江子衿的那個前男友對校花做的事情，還是栽贓江子衿喜歡前男友了嗎？我們要埋下伏筆。”
    “嗯……”金璃思考片刻，“你覺得呢？”
    柳風清已經猜到了金璃給不了什麽有用的答案，直接自己決定：“串起來，說江子衿其實喜歡的是前男友，校花不過是她立的一個靶子，用來保護她的真愛。而真愛一邊享受著江子衿的深情，一邊還要栽贓校花。”
    “呃，這樣對江子衿是不是不太好啊。”金璃有些猶豫，“萬一那些人罵她怎麽辦？”
    哪知道柳風清一臉‘你在說什麽’的表情：“你覺得可能嗎？江子衿追校花追了一年，他們隻會罵校花，現在也隻會罵江子衿那個前男友的。”
    她思考了一下，“說不定還會開一棟新的#江子衿深情#的樓，讚頌她為了保護自己的真愛做出的犧牲。”
    居然很有道理！但是金璃還是糾結：“萬一江子衿找你麻煩怎麽辦呀，如果發照片她肯定知道是你。”
    柳風清倒是毫不在意：“你管我會怎麽樣。我們是金錢交易，你給錢我辦事，完事後我死了也跟你沒關係，你別跟我套近乎。”
    金璃：“……”
    她恨恨地哢擦哢擦吃了片薯片，並且暗下決心要跟柳風清保持純純的雇傭關係，等她完成任務就一拍兩散！
    決定好了對策，柳風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換了一個小號進入吃瓜論壇。
    “你要幹什麽啊？”金璃問。
    “爆個料沒有實錘的料。”柳風清說，“本來就是編的，江子衿肯定不會注意，但是先讓我們學校的男生懷疑起來。”
    “你爆料他們就會信嗎？”
    “不一定，說不定還會被嘲。”
    “……那你還開？”
    “沒事，你就看著。”
    柳風清熟練地登上論壇，發出了一個叫做【校花確實漂亮啊，幹嘛說他不是校花？】的貼。
    主樓她也沒發什麽，隻寫了幾個字：【我感覺他很漂亮啊。】
    學校論壇相當活躍，而且她這帖子也沒什麽內容，幾乎是瞬間就刷出了新的回複。
    【2L：認真的？】
    【3L：笑死，不會請水軍了吧。】
    【4L：眼瞎去治…管理能不能設違禁詞？看見他的名字就煩。】
    金璃蹙眉看著，一路下來都是很不友好的回複，跟其他帖子裏一群兄弟貼貼完全不一樣。
    但柳風清卻完全沒在意，老神在在地等著堆了二十幾樓才開始慢悠悠回複。
    【樓主：水軍，啥意思？】
    【樓主：他確實漂亮啊，除了他還有誰能是校花？】
    這下可把火挑起來了，在這個對男性友好的論壇裏怎麽能拉踩別的小仙男呢？
    【31L：呃呃，不會是本人批皮來了吧？】
    【39L：肯定是本人吧，看資料，一班的。】
    【45L：你給笑話當腿毛他會分被他拒的女人給你接盤是嗎，嘻嘻。】
    【57L：太好笑了，掉馬現場？】
    金璃看著看著火都起來了：“他們憑什麽說是我哥哥掉馬啊，我哥哥閑的沒事來這個論壇？”
    “別急啊。”柳風清慢悠悠地等那些戰鬥力十足的男人疊到了一百樓才在主樓補充了一句。
    【我是一班的，但我是女的啊，我不用當校花的腿毛。】
    金璃：“……”真能裝啊，柳風清。
    【105L：喜歡看一些兄弟們嘲人現場，大家都好會說~】
    【107L：？？樓主是女生？真的假的？】
    【108L：翻了下認證，真是女生啊哈哈哈哈誤會一場。】
    【109L：剛進來，咋回事？我感覺樓主還蠻可愛的嘛，連水軍都不知道是啥。哈哈哈哈。】
    【110L：哈哈哈哈哈，樓主都被罵懵了吧，女生進男生論壇是這樣的啦。】
    【111L：我覺得有些人上來就嘲不太好吧，樓主一個女生喜歡校花的顏很正常吧，她又不知道校花是什麽樣的人，樓主你可以去搜一搜校花的貼喲。之前那些人來道下歉吧。】
    【115L：雖然覺得校花好看有點好笑哈哈哈哈，但是感覺樓主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莫名有點可愛！】
    【119L：樓主真的認為校花好看啊？這種膚淺隻看臉的性格好像我妹。】
    在發現柳風清的小號是女生後，之前罵聲不斷的樓忽然風向一轉，甚至還要道歉。
    畢竟，他們可是罵了一個在男生論壇裏很少出現的女人啊！
    然而在一片變臉中，終於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129L：女的又怎麽樣？你們這就舔上了？對女的也太寬容了吧。】
    【136L：誰家沒個妹妹，看她親切點怎麽了啊？】
    【143L：樓上仇女有點離譜吧，我們學校論壇也不禁女生啊。】
    雖然不合時宜，但是金璃忍不住說：“129他明明說得對啊！”
    而柳風清也很滿意這個129樓的出現。
    “行了，換號！”
    金璃就看見她手速哢哢快地又換了一個號出來，不同於剛剛慢悠悠回複的樓主，這個新的小號上來直接逮著129樓開始輸出。
    【162L：極端田園南拳又來了是吧，我一個大女人都看不下去，整天針對校花，我看你們這群南拳都羨慕校花長得好看吧。】
    “這、這不是給我哥哥拉仇恨嗎？！”金璃驚了。
    “都說了，別急嘛。”柳風清淡定地很，完全看不出來正在瘋狂敲手機罵人。
    【172L：什麽啊，我們怎麽就是南拳了？129一個人說的話關我們什麽事。】
    【175L：我們隻支持平權，不支持特權，129那種極端南拳我們自己也嫌棄的好吧。】
    【177L：樓主挺有意思的，仇女的不用管啦，那些都是區外勢力。】
    【180L：我是男的我也不喜歡男人這樣啊，我支持162樓說的。】
    然後，金璃就看見柳風清慢悠悠地回了一百八十樓一句：
    【191L 回複 180L：你以為你是公勾你說得就對？】
    金璃：“……”
    【192L 回複 175L：他是極端南拳，你是南拳，都是公狗。】
    【193L 回複 177L：你這樣的才是真男權，好男人。】
    “不是……”金璃很迷茫，“你對南拳的定義是什麽啊？”
    “啊？你媽媽沒教過你？這不是女人都知道的嗎？”柳風清有些意外，“男人說你愛聽的話就是男權，男人不說你愛聽的話就是南拳。”
    “那、那極端？”
    “說你不愛聽的話就是田園南拳，罵你就是區外勢力極端田園南拳。”柳風清一邊挑著人回複罵南拳，一邊回答她。
    “那什麽是真男權啊……”
    柳風清：“不要彩禮。”
    “……”金璃想起自己不想結婚的二哥，試探性地問，“那不結婚的呢？”
    “哈？”柳風清眼神鄙夷，“極端田園南拳反人類區外勢力亡我中交心不死。”
    二哥居然反人類了！金璃立馬閉嘴，看著一團亂的樓尷尬地問：“可是你罵他們有什麽用啊？”
    而柳風清瀟灑地最後留下一句：【250L：一群南拳，懶得跟你們一群公狗吵，江子衿喜歡的根本不是校花，是她那個前男友，人都不知道還在這狗叫，傻吊。】
    【256L：我真服了，早說了禁南拳，每次都是這些男娘搞得烏煙瘴氣，惡心死了。】
    【259L：？？？江子衿喜歡的不是校花？？？】
    【265L：我他爹的惡心死一些隻想要特權的男人了，每次都搞得我們學校的女生生氣，我們現在還不夠女男平等嗎？？？】
    【271L：我一個男人也覺得樓裏女生罵得對，有些人能不能別這麽仇女了！】
    【276L：真的假的？？江子衿喜歡一班那個？？】
    “罵他們讓他們自己吵咯。”柳風清又出去切號了，隻不過這次切出來的是一個帶著認證的號。她在金璃震驚的眼神裏介紹了一下自己，“一高論壇一直是我在維護的。”
    “說他們是南拳就能讓他們閉嘴，給他們分個三六九等，他們總是會更想當好男人的。”她拿著帶著認證的號切到了後台，把整個學校論壇給鎖住了。
    “不是，你就這麽鎖呀。”金璃有些摸不著頭腦，“你這樣不是濫用權限嗎？”
    “啊，對啊。我就是濫用權限，捂嘴讓他們反思一下。”柳風清悠閑地發了個學校論壇關閉一天的公告，“讓這個帖子掛一天，看到的人越多越好。貼是我發的，人是我罵的，論壇是我關的。但他們能幹什麽？隻能學會乖乖說話咯。”
    “既然你媽媽沒有教過你，那我就來教你吧。”她笑眯眯地說，“讓一個男人閉嘴的最好辦法，就是說他是南拳——無論是哪種方麵，都會讓他閉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