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古徑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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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寂滅脈絡的玄妙,覃沐的意誌如同一縷穿梭於時空夾縫的幽魂,跨越了難以計數的星海與位麵壁壘。
周遭的景象光怪陸離,破碎的星辰、扭曲的光帶、乃至一些難以名狀的虛空生物殘影,都在飛速倒退,最終化為一片混沌的流光。
不知過了多久,那種高速穿梭的撕扯感驟然減弱。
覃沐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正從一種虛無的流動狀態,重新錨定於一片堅實的法則基盤之上。
眼前豁然開朗,但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她心神一凜。
這裏並非尋常的星空或大陸,而是一片無比荒涼、死寂的破碎之地。
腳下是綿延無際的、由某種暗灰色晶石構成的崎嶇山脈,山脈寸草不生,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巨大裂穀,深不見底,從中散發出冰冷徹骨的虛無氣息。
天空中沒有日月星辰,隻有一片永恒不變的、如同凝固了暮色的昏黃蒼穹,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最令人心悸的是,這片區域的時空結構極不穩定。
肉眼可見的空間漣漪如同水波般不時蕩漾開來,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細微的、如同鏡麵碎裂般的黑色裂痕,散發出吞噬一切的危險波動。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到化不開的寂滅氣息,但這份死寂之中,卻又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太古洪荒的蒼茫與厚重。
“這裏就是……寂滅古徑的入口區域?”覃沐心中明悟。
根據傳承記憶,寂滅古徑並非一條有形的道路,而是一片被特殊法則籠罩的、連接著未知之地的時空迷宮。
眼前的景象,與記載中一般無二。
她收斂心神,將自身氣息與周圍的環境盡可能同化。
在這裏,任何外來的、過於活躍的能量波動,都可能引起不可預測的空間風暴。
她開始仔細感知墨淵師伯留下的那道訊號殘留的痕跡。
訊號早已中斷,但在這片與寂滅本源緊密相連的區域,或許還能捕捉到一絲微弱的指向性。
灰色的眼眸掃過荒蕪的山脈和扭曲的天空,覃沐如同最耐心的獵手,一步步向前探索。她的腳步落在晶石地麵上,發出輕微的空洞回響,在這片死寂的世界裏顯得格外清晰。
沿途,她看到了一些極其古老的遺跡殘骸:半埋在晶石中的巨大獸骨,風化得隻剩下輪廓的殘破石碑,甚至還有一些疑似上古陣法基座的圓形平台。
這些遺跡都散發著難以想象的歲月氣息,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早已湮滅在時光長河中的曆史。
忽然,她停住了腳步。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座裂穀邊緣,她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微弱的、卻與她同源的寂滅波動!那波動中,正夾雜著一絲墨淵師伯特有的、中正平和的寂滅意韻!
“在下麵!”覃沐眼神一凝,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那道深不見底的裂穀。
裂穀之中,並非一片漆黑,兩側的晶石崖壁上,散發著幽幽的灰光,勉強照亮了下方。
越往下,時空扭曲的現象就越發嚴重,有時明明向下墜落,卻感覺像是在橫向漂移,方向感徹底混亂。
覃沐緊守心神,循著那絲微弱的波動指引,在錯綜複雜的裂穀迷宮中穿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天然形成的晶石隧道入口。
那同源波動,正是從隧道深處傳來。
她沒有遲疑,閃身進入隧道。
隧道內部蜿蜒曲折,四壁光滑如鏡,倒映著她模糊的身影,顯得有幾分詭異。
行至隧道中段,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不大的天然晶洞。
晶洞中央,盤膝坐著一位老者。老者須發皆白,麵容枯槁,身穿一襲洗得發白的灰色道袍,正是守寂宗長老——墨淵!
然而,此時的墨淵狀態極其糟糕。他周身氣息萎靡到了極點,臉色灰敗,嘴角還殘留著幹涸的血跡。
一道猙獰的、纏繞著黑色邪氣的傷口,貫穿了他的左肩,傷口處的血肉正在緩慢地枯萎、湮滅。
他雙目緊閉,顯然正在全力運功抵禦著傷勢和邪氣的侵蝕。
在墨淵的身前,插著一柄古樸的烏木杖,杖身散發著淡淡的灰色光暈,勉強支撐起一個微弱的防護結界,抵擋著晶洞中彌漫的、更加混亂的時空之力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邪惡氣息。
“墨淵師伯!”覃沐心中一緊,連忙上前。
似乎是感應到她的到來,墨淵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依舊清澈,卻充滿了疲憊和急切。
“沐兒……你……終於來了……”他的聲音沙啞虛弱,每說一個字都顯得十分艱難。
“師伯!您怎麽會傷成這樣?是誰幹的?”覃沐蹲下身,一股精純的寂滅之力渡入墨淵體內,助他穩定傷勢。
她發現,墨淵體內的寂滅本源幾乎枯竭,那道黑色邪氣極其歹毒,正在不斷侵蝕他的生機。
墨淵緩了口氣,苦笑道:“是……是枯木……”
“枯木師伯?!”覃沐震驚。
“他……他已徹底投靠了激進派,不……是投靠了幽冥道背後的……那個存在!”墨淵眼中閃過一絲痛心疾首,“宗門劇變……宗主閉關遇襲,生死不明……激進派聯合幽冥道、天機閣,已實際掌控了大權……他們……正在謀劃一個驚天陰謀……與‘終焉之影’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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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覃沐心中駭然,守寂宗內部的腐朽遠超她的想象!連枯木師伯都叛變了!
“他們……想要利用寂滅古徑深處的一樣東西……徹底掌控寂滅之心,完成‘終焉降臨’……”墨淵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我……我拚死才逃到這裏……留下訊號……沐兒,你是唯一的希望……你必須……阻止他們……”
“那樣東西是什麽?在古徑深處何處?”覃沐急問。
“是……是‘起源星核’的……殘片……”墨淵艱難地說道,“傳說……是締造寂滅大道的那位太古存在……留下的……鑰匙……他們……已經進去了……由枯木……帶隊……”
起源星核殘片?覃沐心中巨震!那是傳說中寂滅大道的源頭之物!
“師伯,我先帶你離開這裏療傷!”覃沐當機立斷。
“不……不行……”墨淵搖頭,眼神決絕,“我傷勢太重……邪氣已侵入心脈……離開結界……頃刻即死……我在此……還能為你……拖延片刻……你快去……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他猛地抓住覃沐的手,將一股殘存的、帶著他畢生感悟的寂滅本源渡入覃沐體內:“拿著……這是我……最後的……力量……沿著……這條隧道……一直……往前走……小心……枯木……和……古徑本身的……凶險……”
話音未落,墨淵猛地噴出一口黑血,氣息瞬間衰敗下去,昏死過去。
他身前的烏木杖光暈也黯淡了幾分。
“師伯!”覃沐眼眶微紅,知道墨淵已心存死誌,隻為給她爭取時間。
她將墨淵輕輕放平,深深看了一眼這位可敬的長者,然後毅然轉身,朝著隧道更深處,那未知的凶險與陰謀的核心,疾馳而去!
她的眼中,隻剩下冰冷的殺意和不容動搖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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