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眠眨眨眼，一臉無辜地胡扯，“速寫嘛……都不穿衣服的……”
    黎曜：“……”
    又在胡說八道。
    大領導重新審視了一下速寫畫麵，視線落在被刻意放大的某個部位上，眼皮輕輕一跳。
    又將畫作展示給小畫家看。
    “那這裏呢？大小……是不是也不太對？”
    喬以眠幹咳一聲，“藝術嘛，多少要抽象一點兒……”
    黎曜遲疑著又問：“你想要……這樣的？”
    “不不不！”喬以眠臉色驀變，“這隻是一種誇張的畫法，證明你在我心裏就是這樣的……威武雄壯！”
    黎曜：“……”
    又好氣又好笑。
    似乎怕他再問下去，小喬畫家想要奪回采訪本，“那我再修改修改！”
    “不用。”黎曜躲過她的手，將那個本子壓在枕頭底下，“這個就挺好的。”
    似乎是怕她不信，大領導慢悠悠地又補了一句：
    “沒有衣服也不錯，看著涼快，而且……我喜歡威武雄壯。”
    喬以眠：“……”
    得到肯定的小畫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兒。
    “那等我哪天出名了，你這幅畫可就值錢了。”
    黎曜唇角微抽：“……嗯，等我需要靠身體賺錢的那天，就把它賣掉。”
    北江執政官不穿衣服的畫稿，聽起來就很有價值……
    喬以眠聽出來他的打趣，眉眼彎彎的壞笑。
    想起來什麽，她重新鑽回被窩，趴在他身旁。
    “黎曜，你現在是不是也很聽你爸的話？”
    黎曜仰躺在床上，順手將小姑娘摟進懷裏。
    “要看哪方麵。”
    “工作？”喬以眠小心翼翼地試探。
    “工作方麵，他有時會給我一點建議。”黎曜語氣淡淡的，“但我也會根據具體情況考量，並不會完全聽他的。”
    喬以眠點頭，確實，他都這麽大的人了，總不可能還要處處聽他父親的話。
    不過……
    “其他方麵呢？”小姑娘試探又問。
    黎曜笑睨了她一眼，語氣透著些許慵懶，“你想問什麽？”
    喬以眠抿了抿唇，想起他和自己講過，不喜歡她和他說話繞圈子。
    再加上今晚的坦白局，她覺得再這樣試探不太合適，於是直截了當地開口：“如果他不喜歡我們交往怎麽辦？”
    “他知道。”
    男人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喬以眠眨眨眼，“知道？”
    “嗯，清明節你去京市那次，他就知道了。”
    喬以眠暗暗吸了口氣，那會兒他們還沒確認關係呢，就傳到那麽遠了？
    小姑娘無端地緊張起來，半晌又問了句。
    “那……他怎麽說的？”
    “那能怎麽說？”黎曜低聲一笑，捏了捏她的耳垂，“我的女朋友，又不是他的。”
    嗯，也是……
    畢竟隻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又不是要結婚……
    喬以眠抿了抿唇，沒再繼續追問，感覺現在問這些又有些杞人憂天。
    可黎曜卻猜到了她的心思，語氣輕鬆地補了一句，“就算是婚姻大事，他也不會過多幹涉。”
    “啊？”小喬記者這次是真的懵了。
    她這麽在意的事，就這樣被他輕輕鬆鬆講了出來？
    即便她知道黎曜不會騙他，可還是不敢相信這句話。
    “你的婚姻大事，你能自己做主？”
    家世、財力、門第、人品……這些選項都是他們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需要考慮的，怎麽可能讓他自己做主呢？
    黎曜被她逗笑了，“都說了是我的婚姻大事，我不做主誰做主？”
    “可是……”
    腦海中浮現出之前那次失敗的分手經曆，喬以眠猶豫著又問：
    “你家人如果不同意你的選擇，不會反對嗎？萬一你不聽話，他們要和你決裂怎麽辦？”
    黎曜這次倒是認真想了想，回答：“他們倆這些年積蓄不少，退休待遇也不錯，又有專門的醫療機構接收，養老沒什麽問題。”
    喬以眠：“……”
    就這麽理智清醒的嗎？
    似乎是看出小姑娘眼中的錯愕和迷茫，大領導心裏明鏡兒一樣，“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放心吧。”
    “我沒擔心什麽……”小姑娘口不應心，手指在他露出的胸膛上畫圈圈，耳垂發燙，“沒什麽放心不放心的。”
    “真的？”大領導抓住她搗亂的手指，胸腔微微震動，嗓音低沉，“都已經想到婚姻大事了，還敢狡辯？”
    喬以眠臉頰泛紅，“我隻是隨便問問。”
    “可我不想隨便聽聽。”
    黎曜忽然支起上身，攥著她的手腕壓在床上，低眸看去，沉黑眸中藏著熾熱與認真。
    “喬小姐，想和我結婚是嗎？”
    小姑娘的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
    結結巴巴了半晌，才紅著臉反駁一句：“誰要和你結婚了！”
    黎曜抓著她手腕不放，視線鎖在她慌亂的眉眼間，臉上卻沒什麽笑容，認真又問：
    “是害羞，還是不想？”
    他突然這麽直接，喬以眠有些招架不住，心髒撲通撲通跳起沒完。
    “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好意思往下說，一張臉紅得像要滴血。
    “害羞？”黎曜替她回答。
    喬以眠眸光閃了閃，避開他的視線，又羞又惱地懟他，“這算什麽啊，哪有人突然間問這種問題的！這要怎麽回答？”
    說求婚吧，又一點兒也不正式；說不是吧，又直接問人家要不要和他結婚！
    黎曜遲疑幾秒，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麽，“抱歉，問得太突然了。”
    見小姑娘眼中浮現出一層嬌軟水光，卻全無抗拒模樣，他像是明白了什麽，忽然唇角彎彎地笑了。
    薄唇湊近，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親了親，“那就再找個合適的時間問你。”
    向來沉穩如山的大領導，此時此刻卻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被心上人細微又生動的表情撩撥著心弦。
    喬以眠抬手捂住眼睛，不答。
    “我困了，睡覺。”
    黎曜眼中笑意更濃，“好。”
    燈光暗下來的瞬間，那捂在掌心下的唇角，竟控製不住地彎了起來。
    什麽聰明睿智的執政官？傻瓜一樣。
    露水盈盈，寒氣漸重。
    陳潔一大早就站在院門前，頭發被露水打濕，黏在臉上，有些狼狽。
    目光落在那塊雕刻著“日光誘眠”的牌匾上，眼裏滾動著一層妒忌，緊緊攥拳。
    然而隻是一瞬，又慢慢放開了手。
    黎曜恰好從外麵回來，看到門口杵著的女人，眼皮都沒動一下，徑直朝院子裏走去。
    陳潔連忙出聲叫他：“執政官！”
    黎曜卻頭也沒回地走了進去。
    很快，院中傳來小姑娘的歡快笑聲，陳潔緊咬嘴唇，嫉妒和不甘如潮水般席卷她的心。
    可她卻不得不聽著、看著、等著。
    等著向裏麵的人道歉……
    喬以眠一覺睡到自然醒，身上的疲憊一掃而光，肚子也完全不疼了。
    窗外天光大亮，陽光明媚，又是一個好天氣。
    洗漱之後，她先去逗了一會兒兔子，就瞧見大領導一身運動裝從外麵進來，身上沾染了室外的涼氣。
    “你去哪兒了？”
    “晨跑。”
    小姑娘皺眉上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著男人，最後摸著下巴嘖了一聲。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啊？”
    黎曜微怔，下意識在胸腹處摸了摸，“應該沒有。”
    小姑娘不信，湊上前環住他的脖子，一雙眸子狡黠黑亮，“那怎麽在我心裏越來越有份量了？”
    黎曜：“……”
    好土的情話……
    大領導雙手掐住小姑娘的腰，直接將人提了起來，順手掂了掂。
    “那讓我瞧瞧你胖了沒有？”
    “沒有沒有！”小姑娘連忙反駁，掙紮著要下來。
    “那可不行，我要親自檢查。”
    黎曜將人抵在牆上，大手探入睡衣，肆意妄為地到處捏著。
    “別別別，好癢！”
    喬以眠本就怕癢，被他在裏麵捏來揉去的，不住地扭動身體，癢得大笑。
    黎曜故意逗她，手上不住地變換位置，嘴裏也不閑著。
    “這裏沒胖……這兒也沒有……這裏嘛，嗯，好像漲了不少……”
    命門被他握住，小姑娘控製不住地發出一聲嬌軟輕哼，聽得大領導頭皮發麻。
    “別撩我。”
    喬以眠惱羞成怒地瞪他：“現在是誰在撩誰！”
    男人故意將她頂在牆上，偏頭咬了她一口，學她蠻不講理的樣子。
    “誰讓你發出這種聲音的？就是在撩我。”
    喬以眠：“……”
    倒打一耙！
    知道她是生理期，大領導也沒過多糾纏，難為彼此，免得一會兒弄出火沒法消。
    逗了一會兒傲嬌小貓，就把人放了下來。
    “走吧，先去吃早飯。”
    兩人手挽著手離開小院。
    哪知道剛出院門，便瞧見站在門口的那道身影。
    四目相對，喬以眠臉上的笑頓時收斂幾分。
    她不想再理這個人，拉著黎曜剛想走，卻聽陳潔叫了她一聲。
    “喬記者。”
    喬以眠頓住，偏頭看她，冷聲反問：“又想說什麽？”
    陳潔嘴唇動了動，視線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輕輕咬了咬唇，又不情不願地收回目光。
    內心深處激烈掙紮一番，終究被現實打敗，低下了高傲的腦袋。
    喬以眠看著對方向自己90°鞠躬，嚇了一跳。
    緊接著便聽見陳潔的道歉。
    “對不起，我昨天不應該和你說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