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轉角沙發上，擺放著不同圖案的黃色灰色花紋抱枕。
    顏色跳躍，卻搭配得和諧。
    方形茶幾上擺放著紅酒香檳和禮物盒子，玫瑰花瓣和彩帶散落滿地，頗有節日氛圍。
    沙發後麵的牆壁上，是用金色字母氣球拚湊成的“Happy Birthday”；地板和天花板上，金色與白色氣球或是漂浮，或是輕輕滾動。
    沙發一角，是一大片色彩熾烈的紅玫瑰……
    黎曜呼吸有些艱難，目光從這些精心布置的東西上收回，神色動容。
    “你知道我今天生日？”
    “當然知道呀！”喬以眠歪著頭看他，笑得眉眼得意，“我從上個月開始就策劃著怎麽給你過生日呢！本來想布置你家，可惜臨時出差，就急急忙忙把所有收貨地址都改成了這裏！”
    說著，小姑娘鬆開手，跳到他麵前，“我昨天特意坐了最早的車回來，布置了大半天才弄好的！本來昨晚就想帶你來的，還可以在零點時對你說‘生日快樂’！”
    小姑娘瞳仁黑亮，望著他的目光滿是愉悅，像是根本不在意昨晚的那些小插曲。
    黎曜胸口有些悶，懊悔慢慢翻湧，讓向來淡定自若的男人有些難為情。
    “對不起。”他再次道歉。
    隻因他昨晚的那些小情緒，就打亂了她的所有安排。
    “這有什麽可道歉的？”喬以眠彎唇笑道：“現在說也不算晚啊！今天一整天都可以對你說，隨時說，一直說，都可以！”
    黎曜輕輕透了一口氣，單手摟住她的腰，將人按進懷裏。
    低落了一整晚的情緒竟然在這一刻被治愈。
    他抬手在她後腦上輕輕摸了摸，親了親她的發頂。
    “眠眠，謝謝你……”
    “現在說感謝還有點兒早。”
    小喬同學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去包裏翻翻找找，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盒子。
    “生日禮物！”
    黎曜接過，打開，裏麵竟是一個平安扣的吊墜。
    通體瑩白的羊脂玉，色澤溫潤，剔透晶瑩，放在掌心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喬以眠撓了撓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聽說平安扣可以驅邪避凶、帶來好運，我就買下來了。希望你以後能平平安安，順遂無憂。不過看你平時也不怎麽戴首飾，把它放在家裏應該也可以。”
    “幫我戴上。”黎曜彎下腰，眉目溫軟地望著她。
    喬以眠耳垂有些紅，接過吊墜，小心翼翼地掛在他脖子上。
    黎曜也沒直起身，就那樣勾住她的脖子，偏頭在她唇上輕輕親了一下。
    “我會一直戴著，你的祝福也會一直跟在我身邊。”
    曖昧氣氛湧動，小姑娘突然有些害羞，轉身就要往廚房走。
    “不和你說了，我還沒做蛋糕呢！”
    “你會做蛋糕？”黎曜問完才想起來，昨晚某個人確實在他麵前炫耀過這個……
    他單手按住她的腦袋，故意打趣：“我還以為你隻會煮麵條呢。”
    “隻會做蛋炒飯的男人，沒資格嘲笑我！”喬以眠朝他瞪眼，說完又立即改口，“不對，你現在跟著那些‘小視頻老師’學會了好多……”
    “嗯，我還是有進步的吧？”黎曜好脾氣地笑笑，“那今天喬老師來教我做蛋糕怎麽樣？”
    喬以眠忍俊不禁，裝模作樣，“那我可要收很多很多學費的！要狠狠敲你一筆！”
    黎曜彎唇，“可以。”
    也不知是為了迎合她這句話，還是早有這樣的打算，大領導從大衣內側口袋拿出錢夾，從中取出一張卡片遞給她。
    “我所有的現金都在這裏，喬老師可以隨意支配。”
    “啊？不用不用不用！”喬以眠連連擺手，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我就是開個玩笑的！”
    “可我是認真的。”黎曜神色淡然地望向她，硬是把卡片塞到小姑娘手裏。
    “以後我的生活，你來安排。”
    卡片硬硬地硌著掌心，成了不可忽視的存在。
    喬以眠張口結舌，好想收回剛才的玩笑……
    見她還要拒絕，黎曜大手按在她腦袋上，往廚房推，“好啦，去做蛋糕，再晚今天就吃不上了。”
    喬以眠手裏攥著那張卡片，感覺掌心火燒火燎的，真像是握著個燙手山芋了……
    小喬記者不擅長做菜，烘焙倒是可以。
    隻是她平時太忙，沒時間鼓搗這些，隻有閑暇時才會偶爾做點小甜品犒勞自己。
    做蛋糕的模具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昨天早上還去買了雞蛋水果等食材。
    打幾個雞蛋，蛋白蛋黃分別放進不同的碗裏，在蛋黃中加上牛奶、糖和麵粉，又把麵碗遞給黎曜。
    “攪拌的事就交給小學徒吧。”
    “好的，喬老師。”大領導沉浸在師徒教學中無法自拔。
    喬以眠教了他如何翻拌麵糊，如何打蛋白，看著他輕鬆上手，不自覺地感歎：果然是人長得帥，學什麽都快！
    不對，人聰明，學什麽都快……
    喬以眠將蛋糕麵糊倒進模具，又放到烤箱中烘烤。
    離開廚房，發現黎曜正站在照片牆前麵，認真看著牆上照片。
    見她過來，男人十分自然地拉過她的手。
    “看這些照片才發現，你真是等比例長大。”
    喬以眠得意洋洋，“那是，我從小就好看，現在也好看。”
    黎曜捏了捏她的指尖，“以後也好看。”
    小喬記者被他誇得飄飄然，“還沒吃蛋糕呢，嘴就這麽甜。”
    “每天都能親到小蛋糕女朋友，能不甜嗎？”
    大領導現在情話張口就來，連草稿都不用打。
    幸好手機鈴聲響起，喬以眠暗暗鬆了一口氣，發現是他的工作電話。
    大領導走到一旁接聽，喬以眠看到自己手機裏也多了一條微信。
    是吳鬆發來的。
    【喬記者，剛才我聽保鏢說，昨晚時延對執政官口出不遜。好像說了一些你們之前的交往細節，又是炫耀又是挑釁的，執政官不太高興。】
    喬以眠眉心輕擰，這才明白過來。
    時延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她回了一句“謝謝”，把手機放在一旁，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昨晚黎曜的反常。
    除了瑛時的問題，恐怕這也是讓大領導不開心的原因之一吧。
    她有些懊惱，轉頭看向站在窗前的男人，又想起他之前說的那些話。
    “不舒服的情緒，終究要自己消化。”
    看來，他確實是在自己消化。
    而且一整晚，他就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黎曜的這通工作電話用了很長時間，一直到烤箱中飄來蛋糕的香味，他才講完。
    小姑娘正坐在沙發上發呆，黎曜走過去，貼著她坐下，十分自然地將小姑娘摟進懷裏。
    喬以眠緩過神來，順勢坐到他的腿上，柔軟掌心捧著他的臉，嗓音嬌軟，認真表白：
    “黎曜，不管以前怎麽樣，我現在眼裏、心裏……都隻有你。”
    她坐在他身上，認認真真地又說了一遍。
    “隻有你。”
    黎曜呼吸微滯，靜了一瞬，便扣住她的後腦，將她拉近，熱切親吻。
    蛋糕的香味越來越濃，隨著烤箱發出“叮”的一聲響，那個纏綿的吻才慢慢結束。
    喬以眠臉頰緋紅，掙紮著從男人身上爬下來，“我要去看看蛋糕！”
    黎曜見她落荒而逃的樣子，清冷眉目早已被溫情暖意所染，起身也跟了上去。
    當晚，兩個人沒有回酒店，而是直接住在喬以眠的這個家裏。
    一米五的小床，黎曜人高馬大，一個人就占據了大半。
    喬以眠猶豫了一下，打算抱著枕頭去另一個房間住，卻被大領導一把撈了回來。
    “跑什麽？就在這兒睡。”
    喬以眠：“這床太小了。”
    黎曜不以為然，“正好天冷，擠在一起睡，暖和。”
    小喬記者無法反駁，整個人已經被揉進男人懷裏。
    黎曜輕輕吻著她的麵頰，嗓音沉緩，“習慣真是可怕，現在不抱著你睡覺，會失眠。”
    房間頓時安靜下來，隻有輕輕重重的曖昧吻聲。
    老房子隔音不太好，不知哪家的小嬰兒哭了，聲音隱約落到耳畔。
    似乎又有哪家小狗在叫，沒完沒了。
    察覺到滾燙的唇越發肆意，小姑娘連忙扯過被子，將兩個人罩住。
    茉莉花洗衣液的味道將他們包圍，狹窄空間內，溫度驟然攀升。
    黑暗中，小姑娘臉頰通紅地嘀咕了一句：“隔音不好，小點兒聲。”
    窸窸窣窣中，傳來男人輕聲低笑。
    “……你也是。”
    次日，黎曜留在楚城還有些公務要處理，並沒有立刻離開。
    喬以眠跟著薛主任一同坐車先返回林川。
    瑛時集團董事長被抓的新聞並沒有大肆宣揚，想必也是執政廳的意思。
    又聽說，電視台和瑛時的合作協議取消了，也不知是哪一方擅自毀約。
    喬以眠沒當回事，繼續按部就班地工作。
    一連兩天，黎曜都沒有回林川。
    小喬記者每天早晚照常給他發消息，他如果工作忙，會回得晚一些。
    但不管多晚，他總會給她一個回複。
    可直到第三天，快到下班時間了，她一大早發的消息都沒人回。
    她這一整天始終在外麵采訪，回來之後又寫稿上傳，忙完一通才忽然意識到：大領導一整天都沒回她的消息。
    正打算打個電話問問，手機卻在這一刻響起。
    來電顯示是沈淩川。
    前幾天去楚城，黎曜特意帶了他一起。
    黎曜沒回來，他也跟著留在那裏，一直沒回。
    喬以眠接通電話，不等她開口詢問，就聽沈淩川聲音顫抖慌亂：“姐！不好了……執政官他……他……”
    心髒瞬間揪緊，喬以眠眉心輕擰，聲音忽然急切：“他怎麽了！說啊！”
    電話那端的年輕人，聲音忽然帶了哭腔，“……中了槍傷，在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