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安安寧寧成了謝家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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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星月和黃桂蘭一起走出堂屋。
    屋外黑燈瞎火,看不太清,隻見幾個人影一起朝堂屋門口走來。
    夜色像潑翻的墨汁,把大院的院前染得一片濃黑,蟬鳴還在樹梢上迎合著牆角的蛙鳴聲,一聲聲地伴著奏。
    黃桂蘭手扶著門框,“這誰呀?”
    “媽!”
    “媽,媽!媽!”
    幾聲熟悉的喊聲,劃破夜色,帶著旅途的沙啞,卻清晰得像是敲在心頭的鍾。
    黃桂蘭一陣欣喜,忙拉著喬星月的手,高興道,“星月,是你大哥大嫂,還有二哥二嫂回來了。”
    後麵還跟著四個男娃,老大家的小兒子謝明遠,大兒子謝致遠。
    還有老二家的大兒子謝承遠,小兒子謝博遠。
    四個男娃走到堂屋門檻前,在昏黃的燈光下,齊刷刷地站了一排,也齊刷刷地喊了一聲:“奶奶!”
    見到四個孫子,黃桂蘭擔驚受怕的心得到了稍許的安撫,溫柔地應了聲。
    這四個孫子都比安安寧寧大。
    老大家的致遠今年十歲,明遠九歲。老二家的承遠九歲,博遠7歲,個頭也都比安安寧寧高。
    那個時候這四個娃還在老大老二兒媳的肚子裏時,黃桂蘭就盼著能生個女娃,結果盼啊,盼啊,生下來啊,個個都是男娃。
    男娃黃桂蘭一樣喜歡,但她還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有個女娃。
    現在好了,星月的一對雙胞胎女兒,原來是她黃桂蘭的親孫女。
    昨天她是因為星月就是胖丫,安安寧寧就是她的親孫女,而高興得睡不著覺。
    今天又該因為中銘和星月被保衛科給帶走的事情,睡不著覺了。
    黃桂蘭忙跟四個孩子介紹,“致遠,明遠,承遠,博遠,趕緊叫四嬸。這是你們四叔的媳婦,喊人呀。”
    四個男娃看著喬星月,齊刷刷地喊了一聲四嬸。
    這時,老大媳婦沈麗萍迎上來,激動地抓住了喬星月的手,“星月,咱們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和老四的緣分真是不淺。”
    當初喬星月病在破廟裏,懷裏還抱著還在繈褓中的安安和寧寧,被江春燕的外甥江永強侵犯,差點被他得逞,還是沈麗萍夫婦倆剛好進破廟躲雨,把她和兩個娃救了下來。
    否則當時病入膏肓的她,很有可能被江永強那登徒子給侵犯了,甚至很有可能被江永強給滅口。
    昨天黃桂蘭便打了電話,讓老大老二趁著娃們馬上放暑假把孩子們帶回來,見見四嬸。
    黃桂蘭把星月就是胖丫,安安寧寧就是謝家親孫女的事情告訴了老大老二老三老五。
    這不,老大老二家聽到老四這般大喜事,立馬回來了。
    誰知剛到軍區大院,就聽路過的鄰居說起,老四被扣在保衛科。
    黃桂蘭同喬星月介紹完,幾人寒暄了幾句後,沈麗萍忙問,“媽,中銘咋還被扣在保衛科了,出啥事了,要緊不?”
    “大嫂,趕緊和大哥二哥二嬸進屋說吧,都別在外邊站著。”喬星月把幾人迎進門,又趕忙從八仙櫃裏拿出幾個搪瓷杯,給大家倒了幾杯水。
    黃桂蘭把謝中銘的事情簡單跟老大老二陳述了一遍。
    聞言,老大老二家一個個的都愁眉不展。
    保衛科三個字像是一塊冰,擱在屋子中央,凍得人心裏發緊。
    沒人敢提“處分”“調查”這類字眼,可又繞不開,隻能任由這份沉重在空氣裏彌漫,裹著夏夜的露氣,壓得人喘不過氣。
    八仙桌前的人坐得整整齊齊,卻沒有人再說話。
    隻聽聞堂屋外的蟬鳴蛙叫,叫得人心裏發慌。
    喬星月知道,這個年代若是一個大家族裏出現了一個敵特分子,整個大家族都會受到影響。
    喬星月掃了一眼大哥大嫂還有二哥二嫂,見他們一個個臉色沉重,眉眼裏烏雲滿布。
    這個時候,他們應該並不希望,她就是謝中銘失蹤多年的媳婦胖丫吧。
    家中出現敵特嫌棄分子,全都是因為她。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會因為敵特嫌疑分子,而受到影響。
    難怪大家一個個陰沉著臉,沉默不答。
    喬星月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太受歡迎。
    他們應該不希望她這個身份可疑的人,出現在謝家吧。
    謝家老大叫謝中毅,長得和謝中銘有三四分相像,但膚色比謝中銘偏黑,額角有個很明顯的疤痕。
    喬星月是專業的醫生,瞧著大哥謝中毅額角的那道長長疤痕,習慣性地在心裏分析了一下。
    職業本能讓她對大哥額角傷疤愈合後的痕跡,有著近乎本能的敏銳度。
    那道疤痕斜劃過眉骨下方,延伸至額骨,長度足有四五厘米,呈暗紅色增生性瘢痕,邊緣略凸起,與周圍的皮膚形成清晰的分界。疤痕中段的縫合針腳印記隱約可見,呈均勻的點狀排列。
    臨床縫合時通常需要分層處理,真皮層,皮下組織都需要單獨縫合,加上表皮層的間斷縫合,大哥額角的縫合針數,至少在三十針以上。
    什麽樣的傷,要縫合三十針以上。
    當時大哥一定傷得不輕。
    四年前,喬星月在破廟裏,意外被大哥大嫂救下,還不見大哥額角的傷痕,也不知道大哥是受了啥傷。
    這謝中毅皺著眉頭,一直沒說話。
    他皺著眉頭,一臉陰沉,加上額角的那道顯眼的疤痕給人以一種壓迫感,讓這氣氛變得更加沉重。
    喬星月聽說大哥謝中毅大半年前剛剛調去京都,在中央任職。
    大哥該不是怕受到她的牽連,影響他的仕途吧?
    殊不知,這是喬星月誤會了。
    這會兒謝中毅皺著眉頭,是在思索著問題,中央巡視組明日即將抵達錦城軍區,開展巡視工作。
    但這是機密,哪怕是自家人,他也不能說出來。
    就算這趙光亮借著特敵嫌疑分子的由頭,想要公報私仇,也不敢太張狂。
    瞧著黃桂蘭和喬星月兩婆媳愁眉不展,謝中毅本是想安慰來著,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原本我準備帶著星月去百貨大樓看家具,好讓他們小兩口帶著安安寧寧搬到自己的小院去,好好過他們的小日子。唉,也不知道老四啥時候能洗脫嫌疑被放出來。”
    這個年代沾上敵特分子的嫌疑,哪那麽容易脫身?
    黃桂蘭坐在八仙桌的正上方,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頭頂拉線燈燈泡落下昏黃的光線,映著她眉眼裏的愁容。
    喬星月跟著揪心,“媽,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中銘。”
    “弟妹,這哪能怪你。”坐在黃桂蘭身側的,額角有著一道深深的疤痕的謝中毅,開了口。
    隨即,又補充道,“弟妹,你別有啥思想負擔,中銘是男子漢,皮糙肉厚,就算在裏頭遭點罪也頂得住。你放寬心,這些年你帶著兩個娃過著顛沛流離的苦日子,都是我們謝家當初考慮不周,沒把你早點接到大院隨軍。這日後,讓中銘好好彌補你,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
    謝中毅隻差沒說,謝中銘明天就能平安無事地被保衛科給放出來了。
    謝中毅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沈麗萍,又說,“麗萍,媽不是準備給老四兩口子添置一些家具,讓他們搬到單獨的小院裏去住嗎。你明天幫忙去置辦。”
    “我也正是這個意思。”沈麗萍看了黃桂蘭和喬星月一眼,安慰道,“媽,星月,你們倆也別擔憂了。這老四清清白白,讓他們保衛科去查,能查出個啥?沒準明天老四就回來了呢。咱趕緊添置新家具,好歹也得給老四和星月補辦幾桌酒席,熱熱鬧鬧的吧。”
    “媽,星月,我明天也去幫忙。星月和老四兩口子的小院,少不了修補打掃之類的。”
    說話的,是黃桂蘭的二兒媳婦孫秀秀。
    沈麗萍和孫秀秀兩妯娌的目光,都落在了喬星月的身上,又安慰了喬星月幾句。
    最後,沈麗萍把目光落在黃桂蘭身上,帶著一股敬意和尊重:
    “媽,咱家是該好好彌補星月。我和秀秀嫁進來那會兒,哪個不是風風光光的,家裏置辦了好多大物件,酒席也辦得熱鬧。就咱星月,受這麽多委屈。”
    沈麗萍就坐在喬星月的右手邊上。
    這會兒像是心疼自己的親妹妹一樣,拉起喬星月的手,輕輕地拍了拍:
    “星月啊,你放寬心,沒準兒明天老四真就被放出來了。老四以前疏忽了你,讓和你安安寧寧遭了罪,回頭嫂子批評他。”
    孫秀秀瞧著沈麗萍和喬星月這般親近,故意開著玩笑道,“大嫂,你可得一碗水端平呀,可別見著新弟妹長得漂亮,就不跟我親了。”
    平日裏,孫秀秀和沈麗萍兩妯娌,可沒那些個鉤心鬥角玩意兒。
    兩人嫁進來那會兒,起初關係也沒那麽親近,可是相處一段日子後,關係越來越好。老大老二家有個啥事,兩妯娌都是一起出力。
    況且,黃桂蘭向來都是一碗水端平。
    老大媳婦嫁進來的時候,兩千塊的彩禮,三轉一響,八桌酒席。
    老二媳婦嫁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而且老大謝中毅和老二謝中傑,都是那人品正,有著軍人風骨的正直之人,他們看中的女人也不會有那些個彎彎腸子。
    總之,謝家這整個大家族,有黃桂蘭和謝江坐鎮,一家子亂不了,都是和和睦睦的。
    這時,坐在孫秀秀身邊的老二謝中傑,插了一句,“弟妹,你放心,老四不會有啥事。就算那趙光亮存著私心,最多隻是對老四罰站,強光照射,熬鷹。”
    “啥叫熬鷹?”喬星月有些疑惑。
    這時,她才發現,二哥謝中傑少了半隻耳朵。
    這大哥額頭有傷疤,二哥少了半隻耳朵,可這兩兄弟依然身影如鬆,鐵血英氣,濃眉如墨,凜然正氣。
    謝家的男兒,一個個的都是扛過風雨的好男兒。
    謝中傑笑了笑,道,“熬鷹就是連夜審訊,用強光照射受審訊人員,不讓睡覺。”
    喬星月光是想想,就覺得夠折磨人的。
    也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謝中銘,正在遭受些啥。
    這天夜裏,謝家的屋子不夠睡,就在堂屋裏鋪了涼席,老大老二和四個孩子,睡在席子上。
    沈麗萍和孫秀秀兩人,則睡在謝中銘的屋子。
    喬星月和安安寧寧,還是睡原先的屋子。
    第二天早上,沈麗萍和孫秀秀兩人,早早就起來準備早飯了。
    安安寧寧和喬星月下樓的時候,看見堂屋裏坐了一大家子人。
    謝家的四個男娃正坐在四方桌前,一人一個角落,獨自寫著作業。
    瞧著兩個妹妹下了樓,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過去,眼裏各含笑意,無比稀罕地看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漂亮妹妹。
    這可是他們四叔的女兒,是他們的親妹妹呀。
    萌萌的小娃娃,眼睛大大的,梳著雙角辮,可愛極了。
    明遠和致遠是見過安安和寧寧的,沒那麽生疏。
    致遠是家裏最大的孩子,這會兒從八仙桌前起身,朝著安安寧寧拍了拍手,“安安寧寧,過來,大哥抱抱。”
    上回瞧著,就覺著兩個妹妹特別親切。
    結果這真是他們的妹妹。
    致遠見寧寧有些怯生,先把安安抱起來,“安安,大哥沒認錯人吧?”
    安安笑起來的聲音,聲音脆生生的,“大哥沒認錯,我是安安。”
    “我也要抱。”老二家的承遠,爭著把寧寧抱起來,怎麽有這般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這般可愛呀。
    “小妹,我是你二哥,謝承遠。”承遠抱著寧寧,稀罕的不得了,“以後這大院誰要是敢欺負你,你跟哥哥說,哥哥第一個饒不了他。”
    喬星月瞧著安安寧寧在謝家這般招人稀罕。
    四個哥哥爭著抱了安安寧寧,大伯和二伯也爭著抱。
    從灶房裏端了麵條出來的沈麗萍和孫秀秀兩位嬸嬸,也爭著抱。
    原先老大老二家沒回來,謝家本就熱熱鬧鬧的,這會兒堂屋裏突然多了八口人,讓整個謝家顯得更加溫暖熱鬧。
    一家人圍在八仙桌前吃麵條,桌前還加了兩根椅子,雖是有些擁擠,卻熱熱鬧鬧的。
    謝致遠,謝明遠,謝承遠,謝博遠四個哥哥,都把自己碗裏的荷包蛋爭先夾給安安寧寧。
    這會兒,安安寧寧的麵條碗裏,可就各自堆了三個煎得香噴噴的荷包蛋。
    安安寧寧推辭了好一陣,把那荷包蛋夾回給哥哥們,哥哥們又夾回到她們的碗裏。
    一時之間,安安寧寧無法拒絕,隻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喬星月。
    喬星月心裏暖洋洋的,因為安安寧寧突然多了四個寵愛她們的哥哥,她摸著兩個娃的腦袋,溫柔地問,“安安寧寧是吃不下這麽多荷包蛋,是嗎?”
    “沒事。”大哥謝致遠道,“大妹,二妹,你們先吃,能吃完最後,吃不完剩碗裏,剩下的哥哥吃。”
    快十一歲的謝致遠比上次回謝家,又高出了小半個頭。
    這會兒都快一米六了。
    明顯就是個小大人模樣。
    他給妹妹們夾了荷包蛋,又把青菜夾到安安寧寧碗裏,生怕她們餓著了。
    安安看著自己的碗裏,已經堆成了小山頭狀,不由努了努嘴,那小模樣,像極了一隻可愛的小鬆鼠,“可是我吃過的,就髒了。”
    謝致遠笑道,“沒事,哥不會嫌棄,大妹二妹先吃,吃不完再說。”
    謝致遠的聲音,溫和得能化開一團冰水。
    明明長得和老大謝中毅一樣,很有男兒氣概,可這謝致遠偏偏有一兩顆小虎牙,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溫柔。
    見安安寧寧還不動筷子,坐得最近的謝致遠揉了揉安安寧寧的腦袋,“快吃吧,麵坨了。吃不完也沒關係,剩下的哥哥吃,不浪費。”
    這還是安安寧寧,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哥哥們的疼愛。
    那種血脈親情,讓人心窩子暖洋洋的。
    兩個小女孩這才拿起筷子,埋在麵碗前,夾起哥哥們夾來的荷包蛋,鼓著腮邦子,一口一口的咬了起來。
    兩個娃吃東西的時候,腮邦子一鼓一動,軟乎乎的,瞧得四個哥哥們忘了吃麵條,就光顧著看兩個妹妹了。
    老二家的謝博遠,是四個哥哥中最小的,可也比安安寧寧高出一個頭,盯著兩個妹妹,看了半晌,“奶奶,以後我真的就有兩個軟乎乎的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