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3章 血洗

字數:8930   加入書籤

A+A-


    半山別墅區
    一座華麗卻帶著點陰森感覺的別墅裏,剛結束一場激烈情事的喘息漸漸平息。
    “小師妹,你這雙修的功夫,是愈發精進了。”男人饜足的,吻了吻靈韻仍帶著緋紅,含著春情的臉。
    神奇的是,他的麵容和身影跟燕楚竟有七八分相似,隻是在細微處,能看出兩人的不同。
    與燕楚的深沉與銳利不同,這個男人眼中閃動著是扭曲的,陰梟又瘋狂的光。
    他是燕楚的五師弟,季伯冉。同樣是門內公認的天才,一個樣樣都想和燕楚比肩,卻件件不如他的人!
    他對燕楚恨意的最深,也模仿得最透徹,由他來扮演燕楚,簡直天衣無縫。
    靈韻回吻他,兩人又唇舌交纏了許久才分開。
    靈韻躺在男人懷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五師兄,師父說大師兄逃出了冰火洞,讓咱們回去避其鋒芒,你真的有把握......能對付他?”
    “哼!當然!”季伯冉半撐起身體,點燃一根煙,冷笑裏滿是篤定和輕蔑:“燕
    楚就算逃了出來,又能怎麽樣?他為了那個女人,接連動用禁術,搞得自己元氣大傷。
    你不是說了,區區一百鞭,他都扛不住吐血。可見他的功力倒退到什麽程度了!
    何況在冰火洞那個鬼地方一年,就算逃出來,他也是強弩之末。逃?我正
    好借這個機會除掉他!”
    他深吸一口煙又吐出:“加上這一年來,他在武館的勢力都被我剪除,就算他回來,也是孤家寡人,能掀起什麽風浪?師父老了,有些杞人憂天了。”
    靈韻沉默著,沒有接話。
    “怎麽?舍不得他?”季伯冉一把捏住靈韻的下巴,逼她扭過來與他對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修煉了這雙修功法之後,第一個找的就是他!”
    靈韻一直完美冷清的麵容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當時為了快速提高功力,選擇了修習雙修功法,雖然不能徹底幫燕楚解決反噬問題,但也能大大緩解他的痛苦,於他有百利而無一害。
    可當她滿心熾熱地去找他時,他分明正在被功法反噬折磨得冷汗涔涔,卻看都不看她一眼,隻是閉目強忍劇痛,斷然拒絕她:“我不需要!出去!”
    就像驅趕令人厭惡的穢物。
    那一刻,她的恨意滔天!
    他不知道,她是為了誰才選了這門功法!
    這次師父為燕楚安排結婚,也是她暗中攛掇,誰知他又一次當麵拒絕了她,將她那點隱秘的期盼和自尊碾得粉碎。
    燕楚,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
    你以為你不可替代嗎?
    “我那時候迫切要提高功力,當然要找最強的弟子雙修!難道找你嗎?”靈韻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你——”季伯冉先是怒極,卻又怪笑起來,“那麽這次就讓你看清楚誰才是師門最強的弟子!”
    “這次我在這半山別墅布下天羅地網,埋伏上百好手,他若敢來,正是自投羅網!
    殺了他,我就是真正的掌門!”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眼底燃起熊熊的火焰。
    “嗬——”
    忽然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傳入兩人的耳膜。
    “誰?”兩人都是高手,瞬間彈起,衣服上身,兵器在手,背靠背警覺的掃視四周。
    “五師弟,九師妹,別來無恙。不知道你們溫存夠了沒?”燕楚低沉而熟悉的聲音竟從他們上方傳來!
    他們二人位於別墅的最高層,上麵是天台,應該有不少好手守衛才是!
    二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絲恐懼。
    “若是夠了,不如就讓師兄送你們上路如何?”燕楚又低低地笑了一聲。
    聲音聽起來帶著一種近乎愉悅的瘋狂,跟平日的燕楚判若兩人。
    季伯冉再也忍不住,身影如電,從窗戶疾掠而出,幾個起落便躍上天台。
    天台上的景象讓他徹底僵住,隻見地上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地的人,幾乎都是一擊斃命,連多餘的打鬥痕跡都沒有。
    而在這一切的中央,燕楚正閑適地坐在天台邊上,背後是一輪大地異乎尋常,泛著慘白冷光的滿月。
    他像個審視獵物的死神,微微活動了一下脖頸,冷冷看著季伯冉一笑,“五師弟,你這些年不知道功夫長進了多少,模仿我,倒是費了不少心思。”
    就是這個人,頂著跟他相似的臉,占了他的位置,與靈韻上演那荒唐的婚禮,將他的清秋推進絕望的深淵。
    那把黑色錯金匕首無聲無息滑入他掌中。月光下,刃口流轉著嗜血的幽光。
    季伯冉咬牙,長劍出鞘,寒芒乍現。
    下一秒,兩人身影一閃,鬼魅般撞在一起。
    月光下,隻見到匕首的黑金流光與森冷劍影激烈絞殺,鏗鏘之聲密集如暴雨,火星四濺。
    而靈韻卻隻敢躲在角落裏觀戰,她的戰力在這兩個怪物般的男人麵前,實在不值一提。
    季伯冉的確是天才,劍法展開,周身如覆霜雪,淩厲無匹。
    可數百個回合後,他駭然發現,燕楚似乎並未出全力,不過是戲耍般試探他的深淺。
    羞怒交加,他全力爆發,劍氣如虹,誓要把燕楚斬殺於劍下。
    誰知道,燕楚詭譎一笑,速度瞬間飆升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每一次出招都帶著濃濃的火焰氣息,幾乎灼傷季伯冉的臉。
    他的身影快得幾乎化為道道殘影,讓季伯冉左支右絀,不一會身上就添了不少傷口。
    若不是燕楚收著力,他早就成為屍體了。
    “你——功法大成了?”季伯冉驚駭欲絕,猛地擲出數枚微型爆破彈。
    趁燕楚躲避之際,他身影一閃,忽然奪路而逃。
    跟功法大成的燕楚硬拚?那是找死!
    就在他縱身躍出天台的最後一瞬,一道黑金厲芒,以超越視覺的速度,無比精準地沒入他的後心——!
    “啊——!”季伯冉淒厲慘叫一聲,失控重重砸落在樓下花園中,再無聲息,唯有身下溫熱的鮮血在月光下慢慢地洇開。
    本來埋伏在院中的眾多高手,目睹季伯冉斃命,又看到他背後那柄象征掌門權威的黑金匕首,頓時軍心大亂,驚恐蔓延。
    燕楚單腳踩在天台邊上,向下俯視。手指微動,連接匕首的鋼絲“嗖”一聲,瞬間讓匕首回到手心。
    月光下那沾著血的刀,亮得駭人。
    灌注內力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耳中:“還有誰,想上來送死?”
    無人應答。
    死一般的寂靜中,所有的人都知道燕楚曾經有多強,如今他在這麽短的時間擊殺季伯冉。
    就算有天大的好處,也得有命享!
    不知是誰先發了一聲喊,眾人頓時作鳥獸散,轉眼逃得幹幹淨淨。
    燕楚不屑地“嘁”了一聲,一群廢物。
    他漫不經心地擦拭著匕首,轉向角落裏那團顫抖的陰影:“九師妹,你的情郎在下麵等著呢,不下去陪他?”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大師兄.....饒命!”靈韻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兩腿發軟,她沒想到燕楚竟然能再突破,把那部功法修到大成。
    連季伯冉都沒在他手下過幾招,她豈不是一招都擋不了?
    不,她不能死!
    她直接跪了下來,手腳並用地爬到燕楚麵前,淚如雨下:“求大師兄饒我一命!
    讓我做任何事都可以!我都聽您的!”
    燕楚垂眸,像看什麽肮髒的蛆蟲,嗤笑,“你除了靠跟男人雙修來提高那點微末修為,還會幹什麽?”
    極致的羞辱讓靈韻滿臉通紅,但這時候求生欲壓倒一切。她急急開口:“我可以幫大師兄你穩住師父!”
    看燕楚的眼睛似乎動了一下,她連忙繼續說:“大師兄,你這次逃出來,一定是要重振旗鼓,但是如果師父馬上派人來圍剿你,必定會打亂師兄的計劃!
    師父最信賴我,我可以稟告他,你已經被我和五師兄聯手擊殺!
    這樣,你就能爭取時間,暗中發展,仍舊做你的館主和掌門。”
    見燕楚還不點頭,靈韻心一橫,更大聲地說:“大師兄要是恨我離間你和李小
    姐,我去向她叩頭認錯!
    告訴她,一切都是我編造的謊言!總之,隻要你留我一命,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隻見她滿臉冷汗,披頭散發,涕淚橫流,哪有平時一點清冷孤高的仙子模樣?
    燕楚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忽地淡淡一笑:“也好,留你有點用處,你現在就去告訴陸極,我被你們殺了,讓他安心。”
    靈韻如蒙大赦,剛想爬起來,一枚藥丸被彈入口中!
    那藥丸入口即化,隻留下濃重的苦澀。
    “這是什麽?”她驚恐地捂住喉嚨。
    “牽機毒。”燕楚拿出布巾,慢條斯理擦拭著碰過她的手指,好像沾染了什麽汙垢。
    “你要是安分守己,我每個月自會給你解藥。若敢有二心,我就拿你去煉赤血丹!
    日複一日,抽取心血,就像你當初懷著惡意,期望清秋遭遇的那樣!不,
    比那更甚,我會把你榨幹,再碾成渣!”他一字一頓地說。
    靈韻聽到赤血丹三個字,已經嚇得癱軟在地,麵如死灰。
    當清秋來問她有什麽辦法可以治療燕楚的內傷,她懷著讓清秋死的想法,告訴了她赤血丹的存在!
    竟然被燕楚知道了!難道那個女人真的去煉丹了?
    牽機毒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此刻的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心。
    她連說不敢,踉蹌著下樓去跟陸極匯報那個燕楚已死的消息。
    燕楚站在天台上,仰望天上的一輪圓月,眼底翻湧著刻骨的寒意與決絕!
    陸極!你予我的囚禁和痛苦,我定讓你百倍奉還!
    清秋,等我!待我將這腐朽的師門徹底握於掌中,掃清一切障礙......
    到那時,你就可以回到我身邊了吧?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清秋在不遠處對他溫柔淺笑,他冷硬的嘴角,不自覺地牽起一抹近乎虛幻的溫柔弧度。
    片刻,他收斂心神,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屏幕上顯示“張長老。”
    電話接通,他語氣恭敬而沉穩,“張長老,我是燕楚,許久沒向您請安了。聽說您近日舊傷又有所複發,晚輩十分掛心。”
    “我機緣巧合,得到一枚赤血丹,於調養舊傷有奇效。若您不棄,晚輩想將此丹獻給您,助您早日康複。”
    “赤血丹!”電話那邊的聲音突然拔高,充滿了驚喜,隨即是一陣洪亮的大笑:“天不亡我!好小子,快到我這兒來,咱們爺倆,好好敘敘舊。”
    月光下,燕楚收起手機,身影悄然沒入夜色中,如同從未出現過。
    隻有風中,還殘留著一絲淡淡血腥氣,與那無聲蔓延的,新的權利棋局。
    師門創建之初,掌門人是一位姓張的能人,他一手創建這龐大的師門。
    自他去世後,他的直係子孫代代接掌,延續了數百年的興盛。
    可是數百年後,張家人丁凋敝,接連出了幾個難堪大任的後代,把師門搞的烏煙瘴氣,聲望大跌。
    於是那時候的長老們集合起來共同商議後,做了一個重要決定:罷免張家的人,由長老們推舉或者輪流主持大局。
    燕楚的師父陸極,就是這一新規則的受益者,才得順利執掌師門。
    但如今,張家又出現了一位能人——張承長老。
    無論人品、武功、才學都與陸極不相伯仲,而且還是張家的嫡係子孫,有著天然的優勢。
    但最大的問題是他早年在一次跟敵人的激戰中,身受重傷,一直未能痊愈,甚至被斷言難以長壽。
    考慮到師門的穩定,眾人最終隻得推舉了陸極。
    如今有了赤血丹這等療傷聖藥,張承身體迅速康複,實力也日漸回歸。
    師門中不少人又看到了新希望!各種勢力悄然向他靠攏。
    而獻上赤血丹的燕楚,更是成了張承心的心腹,各項資源向他傾斜。
    另一方麵,因為靈韻傳遞了假消息,陸極並不知道現在的燕楚已經換回來了,也並未對他的身份有任何懷疑。
    燕楚原本並不懂太多權謀周旋,過去他總覺得自己隻是個聽從師命的武者。
    但如今形勢所迫,他不得不開始學習這些,比如如何一步步把陸極的舊部替換掉,悄悄培植起屬於自己的力量。
    又或是平衡新舊勢力之間的關係,有時候支持陸機的舊勢力暫時留任原來的核心職位;有時又支持張長老的人,得到某些重要的資源或者人脈。
    他像在刀尖上跳舞,兩方都不得罪,小心翼翼建立自己的勢力。
    他很有耐心,循序漸進,直到他可以徹底控製師門全部的力量。
    但隻要稍有空閑,燕楚就會將車停在電視台對麵的街角,像一個沉默的影子,隻為等待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
    清秋的日子規律得近乎刻板,她總是第一個到公司,最晚一個離開。
    下班後,她會直接回到自己那間小小的公寓,大概一小時後,窗口的燈便會準時熄滅。
    她的世界似乎隻剩下工作和方寸之間的棲息地,沒有聚會,沒有娛樂,像一台精確運轉後便保持待機狀態的儀器。
    燕楚會每次都會駕車緩緩跟在她的車後,保持著一個不會引起注意的距離。
    目送她上樓後,他便在車裏靜靜坐著,直到那扇窗內的燈光熄燈,才仿佛完成某種無聲的儀式,悄然離開。
    他心疼她如此封閉自己,將生活過成了一片毫無波瀾的荒漠。
    可心底深處,又有一絲卑劣的慶幸悄然滋生——在這片荒漠裏,至少還沒有出現別的綠洲,沒有別的男人試圖叩響她的門。
    然而,這份病態的平靜在一個下午被驟然打破。
    燕楚那天因為有了點空閑,早早地到達了電視台門外,雖然見不到清秋,但能在她門口守著她,他一點也不覺得是浪費時間。
    可突然,一個男人出現在電視台門前,他打扮入時,穿著休閑而隨意,帶著棒球帽和一副巨大的黑超。
    下車後,他往四周警惕地看看後,快速進入了電視台。
    車內的燕楚在看清那人側臉的瞬間,眉毛高高地挑了起來,眼神中充滿疑惑。
    怎麽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