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字驚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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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刺字驚濤——針落如雷,刺破山河夢**
**場景**:1895年秋,上海“新舞台”臨時戲棚,夜雨如織
**一、風雨夜,新戲開台**
《嶽母刺字》開演這夜,上海下著冷雨。
新舞台是臨時搭在法租界邊緣的竹棚,屋頂漏雨,台板吱呀作響。可座無虛席——學生、工人、報館主筆、南洋歸僑,甚至幾個穿軍裝的低階軍官,都擠在雨中靜候。
戲牌高懸:“譚鑫培親授《嶽母刺字》,隻演三場,謝絕官紳包廂。”
譚鑫培立於台側,不登台,隻執一杆胡琴,低聲道:“今夜,不是我唱戲,是**曆史在借我的口說話**。”
幕啟,鼓聲沉緩,如江濤拍岸。
**二、針落如雷,字字入骨**
嶽母端坐,手持銀針,神情肅穆。
嶽飛跪地,袒露脊背。
嶽母輕語:“我兒,你既立誌報國,娘便在你背上刺下四字,讓你永世不忘。”
嶽飛叩首:“兒願受刺,以明心誌。”
針落!
“精——忠——報——國!”
每刺一字,台下觀眾心頭一震。
有婦人掩麵啜泣,有少年緊握拳頭,指甲深陷掌心。
而當“國”字最後一針落下,譚鑫培的胡琴驟然高亢,如孤雁穿雲。
台下,一名穿玄色長衫的青年猛然抬頭,眼中淚光閃動——他叫**周樹人**,剛從南京水師學堂肄業,正困頓於“救國何路”的迷惘之中。
他盯著那“精忠報國”四字,喃喃自語:“原來……真正的刀,不在艦上,而在人心。”
**三、刺的是背,醒的是魂**
戲至高潮,嶽飛唱道:
“母親啊!
你刺的不是字,是兒的魂魄;
你流的不是血,是兒的誓言。
縱使朝廷昏聵,奸臣當道,
兒亦當以血肉之軀,
擋那胡馬,守我山河!”
台下鴉雀無聲。
忽有一老者顫聲高呼:“嶽將軍!我們記得你!可如今,誰來記得我們?台灣已失,遼東陷落,朝廷卻還在慶壽!”
全場悲泣。
譚鑫培放下胡琴,走上台前,聲音如鐵:“諸君,嶽母刺的是字,可我們,要刺的是**國魂**!若無魂,縱有千軍萬馬,亦是行屍走肉!”
他指向台下:“今日坐在這裏的,有學生、有工人、有軍人。你們,就是未來的‘嶽飛’。你們的筆、你們的手、你們的槍,就是那根銀針——**要刺醒這個沉睡的中國!**”
**四、密信現身,甲午真相浮出**
散場後,譚鑫培回後台,一名戴黑帽、穿水兵服的男子悄然遞上一封密信,信封上寫著:“北洋水師幸存者敬呈”。
信中內容,令人震駭:
“譚老板:
我等乃威海衛沉艦幸存之卒。
甲午之敗,非戰之罪,乃腐之罪。
軍費被挪修頤和園,炮彈裝沙不裝火藥,
提督丁汝昌欲戰,被朝令三阻……
我等不敢言,唯望借戲台,讓天下知真相。
若《嶽母刺字》能刺醒一人,我北洋數千亡魂,死亦無憾。”
信末附名單,三十七人,皆為水師舊部,多數已“陣亡”。
譚鑫培讀罷,久久不語。他將信焚於燈下,灰燼隨風飄散,如無數英魂的低語。
**五、尾聲:驚濤未息**
數日後,《申報》刊出長文《觀〈嶽母刺字〉有感》,署名“魯迅”——這是周樹人首次使用此筆名。
文中寫道:
“針落於背,血濺於台,而醒者,是千千萬萬麻木之心。
戲台非戲台,乃講壇;伶人非伶人,乃先覺。
若有一日,我能執筆如針,刺破這鐵屋之夢,亦當如譚老板之鼓,如嶽母之針——
**字字見血,聲聲入魂。**”
而譚鑫培率班離滬前,在碼頭對弟子言:
“從今往後,我們不唱‘升官發財’,不演‘才子佳人’。
我們唱——**山河之痛,百姓之怒,民族之魂**。”
船行江心,回望上海,雨歇雲開,一輪朝陽破霧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