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雨飄搖的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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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作榮深吸一口氣,那空氣中彌漫的淡淡黴味和藥草殘餘的苦澀,此刻無比真切。他輕輕拍了拍弟妹的手背,聲音低而穩:“待在屋裏,別出來。”
他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午後的天光有些慘淡,映出院中三個抱著胳膊、滿臉倨傲的少年。為首那人,身材略顯高壯,眉眼間帶著一股毫不掩飾的輕蔑,正是二長老的孫子,他的堂兄田作威。
“喲,廢物還真沒死啊?”田作威嗤笑一聲,上下打量著勉強站定的田作榮,“瞧你這風吹就倒的德行,真是丟盡了田家的臉麵。”
他身後的兩個跟班立刻發出一陣哄笑。
田作榮沒有理會這拙劣的挑釁,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們:“長老議事,叫我們何事?”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沒了往日的畏縮,反而有一種異常的沉靜,讓田作威的嘲弄卡在了喉嚨裏,一時有些不適。
田作威皺了皺眉,覺得這廢物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卻又說不上來,隻當他是餓昏了頭。他不耐煩地揮手:“少廢話!前廳所有主事人都要到場,商議家族存亡的大事!你們這一房雖然廢的廢、小的小,但名冊上總算還占著位置。趕緊的,別讓長老們久等!”
說完,他嫌惡地瞥了一眼這處破敗的小院,仿佛多待一刻都會汙了他的鞋,轉身帶著人揚長而去。
存亡大事?田作榮心中一沉。原主記憶裏,父親田震山是田家唯一的頂梁柱,武師初期的修為,在清河城也算一方好手,勉強支撐著家業。若他倒下……
他退回屋內,小玉兒立刻撲過來抱住他的腿,仰著小臉,眼裏噙著淚花:“四哥,別去……他們壞……”
田作安也緊張地看著他,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四哥,我跟你一起去!”
田作榮彎腰,用盡量柔和的動作擦去玉兒臉上的淚珠,又對作安搖了搖頭:“聽話,照顧好妹妹。我去去就回。”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盡管虛弱,卻將脊背挺得筆直。既然承了這身份,活了第二世,有些責任,便避不開了。
剛走出小院沒多遠,一個身影匆匆從旁趕來,是一位頭發花白、麵容愁苦的老者,穿著田家仆役的服飾,步履卻比尋常老人穩健些。
“四少爺!”老者看到他,急忙上前,壓低聲音,“您怎麽出來了?您身子還沒好利索……”
“福伯。”田作榮認出了來人,是母親當年的陪嫁仆人,也是這家裏少數還真心關照他們兄妹幾個的老人。記憶裏,福伯有著粗淺的武徒修為,對田家忠心耿耿。
“前廳召喚,不得不去。”田作榮簡單解釋道。
福伯臉上憂色更重,歎了口氣,渾濁的眼裏滿是焦慮:“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家主他,他衝關失敗,傷得極重,現在昏迷不醒!林家那群豺狼已經聞到味了,在外麵步步緊逼,咱們家的藥材鋪和城外那小礦脈,怕是……唉!”
他一邊引著田作榮往前廳走,一邊絮絮地說著,聲音裏透著絕望:“大少爺雖然拚力支撐,可他終究隻是武徒巔峰,獨木難支啊。二少爺和三小姐早年出門闖蕩,至今音信全無……如今長老們齊聚,怕是……怕是有人要趁機發難啊。”
田作榮沉默地聽著,將福伯話中的信息與腦海裏的記憶碎片一一印證。田家內部並非鐵板一塊,幾位長老各有心思。尤其是二長老田震海,也就是田作威的爺爺,早已對家主之位心存覬覦,如今父親倒下,他定然不會安分。
還未踏入前廳,一股壓抑得令人窒息的氣氛便撲麵而來。
廳堂內,燈火通明,卻照不亮每個人臉上的陰霾。
主位空懸。下方,左右分坐著田家的幾位長老,個個麵色凝重,或眼神閃爍,或閉目不語。
大哥田作龍站在主位旁,他年約二十,身材魁梧,麵容剛毅,此刻卻緊咬著牙關,額頭青筋微凸,顯然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看到田作榮進來,眼中掠過一絲意外,隨即用眼神示意他快些到後麵不起眼的角落站好。
田作榮微微點頭,默不作聲地走到陰影處站定,目光快速掃過全場。
“作龍賢侄,”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坐在左側上首的二長老田震海慢悠悠地開口了,他手指輕輕敲著扶手,“不是我等逼你。震山兄長重傷,我等亦是痛心疾首。但家族存亡,重於一切。林家如今聯合了藥師殿的張醫師,不僅在生意上全麵打壓我們,更揚言若我們不交出城外礦脈和東街那三間藥材鋪,便要斷了所有藥師資源,讓我田家武者再無丹藥可用!此舉,是要絕我田家的根啊!”
另一位胖胖的三長老擦著額頭的汗,連連點頭:“是啊作龍,武者沒有丹藥輔助,修煉速度大減,傷勢難以恢複,久而久之,我田家必被其他家族吞並!如今之計……或許暫避鋒芒,答應林家部分條件,換取喘息之機……”
“不可!”田作龍猛地打斷,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礦脈和藥材鋪是田家根基,一旦讓出,再無收回之日!那是父親多年心血!”
“不讓?難道要看著家族兒郎因為沒有丹藥而修為倒退?看著林家帶人打上門來嗎?”田震海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質問,“震山兄長倒下了,作龍,你雖勇武,但憑你一人,能擋得住林家的武師高手嗎?能請來藥師為我族人療傷煉丹嗎?”
句句誅心,直指要害。
田作龍臉色漲紅,雙拳緊握,卻無法反駁。武徒與武師之間,有著質的差距。而沒有醫師和丹藥,一個武道家族確實寸步難行。
廳內一片死寂,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蔓延到每個人腳下。
田作榮站在角落,聽著這番言語交鋒,看著大哥孤身奮戰的背影,以及幾位長老或冷漠或逼迫的嘴臉。他緩緩閉上眼,原主記憶中那些被欺辱、被忽視的畫麵紛至遝來,最終定格在小玉兒和作安那兩張驚恐卻努力想保護他的小臉上。
還有床上那重傷垂危,名義上是這一世父親的田震山。
他輕輕呼出一口濁氣。
這殘局,似乎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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