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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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坤一死,包括好幾個副將都戰死了,剩下的大詔士兵也是困鬥之獸,群龍無首,很快,便有人放下了武器,抱頭投降了。[【^d9cn.net$】

    見有人投降,其中僅剩的一個副將臉色一變,大喊道:“爾等都是大詔的好兒郎!寧可戰死!豈能向賊寇屈服!?”

    可是,胡越士兵的氣勢實在駭人,有了第一個人帶頭投降,很快,一連串的就都投降了。

    那副將見狀,臉色難看不已。

    一咬牙,隻得放棄長州。

    他調轉馬頭,揚聲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說罷,就帶著一大群士兵突圍,衝出了東城門,往下一個城鎮逃躥去!

    木朗紮見狀,便要打馬去追。

    “窮寇莫追!”金秉然喊了一句,就吩咐打打掃戰場。

    那副將帶走了約摸七萬士兵,投降了足足有兩萬,剩下的都是死傷摻半的。

    而胡越士兵,五萬人之折了八千餘人,其中受傷者占了一大半。

    此戰,胡越大軍贏的漂亮。

    這長州就成了胡越的天下,將軍府被金秉然占據。

    整個長州數萬百姓人心惶惶,生怕淪為胡越莽子刀下亡魂,可是胡越大軍占據長州城之後,卻並沒有碰半個百姓。

    興奮過頭的木朗紮前來見金秉然,道:“大王子,咱們何不趁勝追擊,繼續攻打下一座城池?!”

    金秉然睨了他一眼,揮手讓他退下。

    木朗紮瞪眼,卻不敢違背金秉然。

    等到書房裏隻剩下金秉然和金三手,金秉然開口道:“給大詔傳話,半個月之內,本王要見到凝閬郡主,否則,就殺了長州城的萬萬百姓!”

    金三手聞言,心下喟歎,麵上卻是立馬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那時候,黑夜漸深,天上沒有月亮,沒有繁星。

    一行神色匆匆的人走在官道上,再往前走百裏,便能看見盛京城門了。

    一陣颶風拂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無數黑衣人猝不及防的迅速將這行人圍了起來。

    “有刺客!小心!”

    黑暗中,贏故揮劍閃身出現,擋在安陵傅等人麵前,片刻就與對麵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他們走了一路,一路都太平,沒想到這到了咫尺了,還遇上了刺殺。

    安陵傅和程又青並不出手,緊緊的護著赤吟和赤重武。

    贏故帶著一眾赤金衛以及鬱堂主派來的暗衛一起,沒用上一炷香就將前來刺殺的刺客解決了個徹底。

    在天亮前,順利的到了城門口。

    不待城門打開,眾人便用輕功帶著,靜悄悄的進了城。

    那時候,輔國公府依舊是滿目縞素,宅子裏陰沉沉的,像是沒有一絲人氣。

    府中的下人們都剛剛起來,各自忙碌著。

    負責打掃前院的丫鬟打著哈欠拿著掃帚出來,冷不丁看到眼前的一行人,嚇得瞪大了眼睛。

    “鬼啊!”

    這尖叫聲響徹了整個輔國公府的上空,引得府中眾人都紛紛湊過來。

    一見到院子正中的赤吟和赤重武,都驚呆了。

    “大小姐?還有國公爺?”

    “可是他們不是死了嗎!?”

    “…”

    眾下人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們,誰也不敢確定。

    剛繼承了輔國公爵位的赤雩擔子在身,府中有個風吹草動,他自然是要趕快過來瞧瞧的。

    在看到院子正中央的兩人,他立馬怔住了。

    怔愣過後,他雙眼就是一紅,“父親,妹妹,你們……你們沒死?”

    若是隻有赤吟跟赤重武兩個人站在這裏,還真會以為是不是他們的鬼魂回來了,可是旁邊還有好些人呢!

    這麽多人不可能都是鬼魂啊!

    “我們自然是沒死的。”

    一路趕回盛京,回到輔國公府看到了自己的靈牌,赤重武才不得不相信,原來真的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死了。

    赤雩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走過來,親手感觸了兩人的溫度,才確定他們真的沒有死,不由高興的喜極而泣。

    “父親,妹妹,你們真的沒有死!太好了!太好了!”

    凝閬郡主和輔國公沒死的消息很快就一傳十十傳百的弄得整個盛京城都知道了。

    今日不當朝,可是最近戰事緊張,縱然不上朝,太和殿裏,也是聚集了好些大臣在商討戰事。以至於外麵通傳凝閬郡主和輔國公求見的時候,眾人都是蒙圈的。

    特別是德琮帝,他一聽兩人求見,心裏就是一個咯噔。

    不是派人去殺他們了嗎?難道失手了?竟然叫他們活著回來了!這叫他如何下台?

    不管心裏怎麽想的,德琮帝立馬做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顫著手指著門口道:“真的?快,快,快讓他們進來!”

    很快,赤吟和凝閬郡主就並肩走了進來。

    兩人到了殿中,恭恭敬敬的同德琮帝行了個大禮,那動作,行雲流水,看得德琮帝幾乎是目瞪口呆。

    他嘴唇微張,心裏驚了一大跳,臉上做出一個驚喜無以複加的表情,看著兩人,緩緩道:“術裕?凝閬?你們…沒死?”

    他嘴上這樣說著,但不論是他,還是赤吟和赤重武,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他跟赤老太爺的說辭隻要赤老太爺一問過他們,就立馬穿幫。

    他此時一邊驚喜的看著兩人,心裏卻在迅速思考著,若是兩人言論不對,那麽,整個輔國公府,都不用留了。

    他這邊心裏快速思考著處理赤家的方式,而那邊,赤重武抱拳,擲地有聲的說道:“皇上,這些日子讓皇上擔憂,實在是做臣子的罪過!那日掩護皇上離開之後,臣父女倆幸得恩人搭救,保住了性命!”

    這番沒的多的話,簡單明了。

    不管他怎麽漏洞百出,不過是讓自己下了台了,德琮帝心下一鬆,麵上也重重籲了一口氣,“你們沒死,真是太好了!”

    這句話說得哽咽,讓人瞧著真是動容不已。

    當頭的席禮弘見自己的侄女和妹夫都沒死,活著回來了,也是高興不已,當下抱拳拍馬屁道:“是皇上的龍氣護佑住了他們!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這帶頭這麽說了,在場的其他人自然也是要跟著拍馬屁的。

    德琮帝聽著,卻不怎麽受用,他餘光不經意的瞧著同樣跟著跪下的父女倆,他們低著頭,他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但他心裏明白,縱然這關是過了,但是萬萬是留不得赤家一家了。

    若是他們不回來,他還能看在一分情麵上保赤家繼續榮華。

    可是他們回來了,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德琮帝幾乎是惱羞成怒的,下令收回了聖旨,又昭告天下凝閬郡主和輔國公沒死,但是已給的封號並不收回來。

    做完這些之後,他命人將褚朝安秘密傳了進來,一見到他就臉色一沉,“朕要你何用?!這麽點小事你都辦不好!”

    褚朝安麵上無辜,“皇叔,安兒已經盡力了!實在是因為他們身邊,有安陵傅那個小子保護,我派去的人不是赤金衛的對手啊!”

    但心裏確實嗤笑不已。

    一聽又是那個姓安的,德琮帝氣得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安家!安家!”

    見得這般氣急敗壞的德琮帝,褚朝安麵上惶恐不安,但是心下的冷笑都快盛不住,要溢出來了。

    平複之後,德琮帝恢複麵無表情。

    他坐在椅子上,全身放鬆的靠在椅背上,睨著褚朝安,淡淡道:“你退下吧。”

    褚朝安眼皮跳了跳,恭敬的垂首,“安兒告退。”

    隨後,褚朝安就緩緩的退了出去。

    待得他離開之後,德琮帝沉聲喚了一聲,“榮公公。”

    一旁一直沒有動靜也沒有出聲的榮公公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皇上。”

    德琮帝睨了他的表情一眼,冷笑道:“是不是乍然聽到這個事情,覺得朕過於狠毒?”

    榮公公心裏一震,平靜道:“皇上就是天,做什麽都是對的。”

    “嗬嗬嗬。”德琮帝笑了幾聲,緩緩道:“給秀王去信,九年前的事情,他做的很好,拜托他再費一次心思。”

    榮公公一驚,垂著的眼底驚恐之色快速閃過,但他很快鎮定,“是!”

    出了太和殿之後,榮公公掬著的背脊驀然直起。

    他抬頭看天,天上那一早就爬出來的太陽此時被諸多烏雲蒙蔽著,看不清本來的麵目,隻有一些微光能看出來,那太陽確確實實還在烏雲後,並沒有隱去。

    收回視線,他餘光看了看身後的太和殿大門,心裏猶豫不定。

    但見那烏雲背後的太陽不停掙紮著,終於露出了小半個身影,還在掙紮著。

    榮公公心裏陡然做了決定,他轉了方向,大步朝後宮的方向走去。

    他一路腳步匆匆,從他緊繃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慌張,以至於,他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著。

    那人一路跟著他,看著他進了永寧宮之後,迅速回身,原路返回了。

    永寧宮裏,寇太後也剛聽說赤吟和赤重武沒死的事,正琢磨著要不要宣赤吟來說說話,冷不丁就見榮公公過來了。

    她眼眸微閃,“好端端的,你怎麽過來了?”

    榮公公大步行過去,撲咚一下跪在寇太後腳下,“太後,赤家有危!望娘娘一定相助啊!”

    寇太後聞言,心裏一直懷疑的事情陡然明了,她低頭看榮公公,神情莫名道:“榮公公,你從小和先帝一起長大,先帝很信任你,哀家也信任你,這麽多年,哀家不管事,皇上身邊多虧了你幫襯啊。”

    榮公公身子禁不住一抖,“奴才惶恐,實在愧不敢當啊!”

    說罷,他整個身子都伏在了地上,聲淚俱下道:“先帝臨死前曾有遺言,赤家不能有事,大詔需要赤家啊!”

    這話的意思是,不是他出賣德琮帝,而是為了先帝的遺言,不得不如此。

    寇太後微微歎了一口氣,眉頭擰得縱深,“說吧,怎麽回事?”

    ……

    出了永寧宮,榮公公整個人放鬆下來,但依舊不敢漫步,腳步比之剛才更匆匆的回到了太和殿前,轉個彎去了後麵的茱閣軒。

    茱閣軒裏,飛來飛去的都是信鴿,專門飼養信鴿的小太監都是好幾十個。

    見了榮公公來,紛紛行禮。

    榮公公擺擺手,進了茱閣軒裏的書房,提筆寫下一個小紙條,再出來,招來一個小太監,吩咐道:“取西北信鴿來。”

    那小太監會意,立馬掉頭去了。

    不過一會兒,就捉了一隻信鴿來。

    榮公公將手裏卷好的紙筒遞給他,他熟練的將紙筒綁在信鴿的腳爪上,拍拍那鴿子,雙手一抬,將鴿子給放飛了出去。

    那鴿子脫離他的手,煽動翅膀,直直的朝西北方向飛了去。

    望著鴿子飛遠,榮公公收回視線,然後回了太和殿。

    “皇上,信鴿已經飛出去了。”回到太和殿,榮公公垂頭道。

    坐在椅子上的德琮帝還是他先前離開時的坐姿。

    他神情莫明的看著榮公公,讓榮公公的心止不住的跳

    。

    但德琮帝一直不說話,榮公公就垂著頭,也不敢換姿勢。

    過了良久,德琮帝才張嘴,淡淡道:“不過是放隻信鴿,你怎地去了這麽久?”

    榮公公心裏一慌,額頭上的汗珠不停的冒出來。

    “回皇上正碰上鴿子在吃食,所以等了些時辰。”

    德琮帝聽了,抿著唇,又不說話了。

    榮公公摸不清德琮帝的意思,垂著頭,也不敢多說話。

    殿內一陣沉默,德琮帝開始自顧自的批閱起奏章來。

    過了大概兩盞茶的時間,德琮帝將奏折批閱得差不多了,這才放下筆,端起一邊早就涼透的茶喝了一口。

    也不說要換茶,視線還是看著一本奏章上,嘴裏卻道:“你伺候了父皇幾十年,又伺候了朕十餘年,這伺候兩代帝王的榮耀,足以讓你安享晚年,無憂無愁,可是,若是你分不清自己的立場,非要自討苦吃,那麽,也怨不得別人,你說呢?”

    他這般說著,殿裏除了他就隻有榮公公。

    榮公公聽在耳裏,心裏一陣陣哆嗦。

    他去永寧宮的事,皇上知道的?

    此時榮公公擔心的卻不是自己被發現了會不會死,而是德琮帝知道他去求助太後了,會不會對此事有影響。

    因此,他抿著唇,依舊低著頭,什麽也沒說。

    大約德琮帝也不是真就想要他回答,說完這番話之後,他就立馬轉移話題了。

    “去傳膳吧。”

    榮公公定住心神,立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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