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薩拉戈薩飄著冷雨，拉羅馬雷達球場的草坪被澆得透濕，踩上去能聽見鞋釘碾過積水的 “吱呀” 聲。蘇辰站在球員通道入口，指尖捏著戰術板複印件，上麵用紅筆圈著的 “薩拉戈薩 10 號 胡安?卡洛斯” 格外刺眼 —— 這個曾效力於西甲瓦倫西亞的中場核心，本賽季已經貢獻 3 次助攻，是薩拉戈薩的 “進攻發動機”。
    “冷嗎？” 卡瓦略走過來，把一條黑色圍巾搭在蘇辰肩上，“我去年在這踢過，薩拉戈薩的雨特別涼，一會兒比賽注意別打滑。” 蘇辰點點頭，把圍巾往脖子裏緊了緊。賽前熱身時，他特意多練了幾次濕滑地麵的傳球，足球在草坪上的彈跳比想象中更不規則，好幾次短傳都偏離了預期路線。
    看台上已經坐滿了薩拉戈薩球迷，黃色的圍巾像潮水一樣湧動，“萊裏達滾回去” 的噓聲順著雨絲飄過來，刺得耳朵發疼。蘇辰抬頭看向看台角落，楊曦舉著一把紅色雨傘，正使勁揮舞著上次的 “蘇辰，衝！” 應援牌 —— 為了這場客場比賽，她特意請了兩天假，坐了三個小時的火車從萊裏達趕來。四目相對時，楊曦比了個 “加油” 的口型，蘇辰心裏的緊張忽然少了些。
    熱身結束前，蘇辰接到了母親的微信語音：“辰辰，聽楊曦說薩拉戈薩下雨了，你踢球時慢點，別摔著。媽燉了雞湯，等你回來給你熱著。” 母親的聲音帶著熟悉的暖意，蘇辰攥著手機，回複了一句 “媽放心，我會小心”，然後把手機交給球隊工作人員，轉身走向更衣室。
    恩裏克在更衣室裏來回踱步，戰術板上的 433 陣型被雨水打濕了邊角：“薩拉戈薩的中場喜歡用短傳滲透，胡安?卡洛斯的直塞球很危險，蘇，你重點盯防他，別讓他輕易轉身。阿爾瓦雷斯，你多幫蘇協防，我們今天主打反擊，抓住他們邊後衛前插的空檔。” 他拍了拍蘇辰的肩膀，“我知道客場不好踢，但你們上周贏了穆爾西亞，證明你們有能力和強隊抗衡。”
    裁判吹響開場哨時，雨勢忽然變大。薩拉戈薩果然如賽前分析的那樣，一開場就用短傳掌控了中場。胡安?卡洛斯在禁區前的拿球像粘在腳上一樣，蘇辰貼上去防守，卻被他用一個輕巧的 “馬賽回旋” 晃開，緊接著一腳直塞傳給前鋒，幸好萊裏達中衛及時補位，才把球破壞出底線。
    “別貼太近！保持一步距離！” 阿爾瓦雷斯跑過來提醒蘇辰。蘇辰點點頭，調整了防守姿勢 —— 在濕滑的草坪上，貼身防守很容易被對手利用轉身擺脫。可即便如此，薩拉戈薩的傳球還是像細密的網，把萊裏達的中場切割得支離破碎。第 18 分鍾，胡安?卡洛斯在中場接到傳球，連續晃過兩名萊裏達球員後，一腳遠射，足球帶著雨水的重量直奔球門死角，萊裏達門將飛身撲救，指尖堪堪碰到皮球，卻沒能阻止它撞進網窩 ——01，客場落後。
    看台上的黃色圍巾瞬間沸騰，薩拉戈薩球迷的歡呼聲蓋過了雨聲。蘇辰彎腰撿起滾到腳邊的足球，雨水順著頭發流進衣領，冰涼地貼在皮膚上。他想起剛才的防守 —— 如果自己能早點預判到胡安?卡洛斯的遠射意圖，或許就能阻止這次射門。
    “別想了！還有時間！” 卡瓦略跑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雨這麽大，他們也容易失誤，我們等反擊機會。” 蘇辰深吸一口氣，抹掉臉上的雨水，重新跑回中場。接下來的比賽，他不再執著於貼身防守胡安?卡洛斯，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預判傳球路線上 —— 每當胡安?卡洛斯抬頭觀察時，蘇辰就提前站在他可能傳球的方向，好幾次都成功斷下皮球。
    第 32 分鍾，蘇辰在中場斷下薩拉戈薩中衛的傳球，沒有停頓，一腳長傳找右路的邊鋒 —— 濕滑的草坪讓足球速度變慢，邊鋒勉強追上球後傳中，卡瓦略在禁區內頭球攻門，足球擦著橫梁偏出！“差一點！” 楊曦在看台上站起來，雨傘都被風吹歪了。蘇辰跑過去和邊鋒擊掌，心裏清楚：反擊的機會已經出現，隻要再把握好一次，就能扳平比分。
    可薩拉戈薩很快調整了戰術，他們減少了前場逼搶，把重心放在控製節奏上，萊裏達的反擊機會越來越少。上半場結束時，比分依舊是 01。更衣室裏，恩裏克把熱水壺遞給每個球員：“先喝點熱水暖暖身子，雨太大，技術動作容易變形，下半場我們換戰術。” 他指著戰術板上的 “4231”，“蘇，你和阿爾瓦雷斯搭檔雙後腰，不用盯防胡安?卡洛斯，專注攔截他的傳球；卡瓦略，你回撤接應，幫中場出球。”
    蘇辰接過熱水，指尖終於有了些暖意。他看向窗外，雨還在下，拉羅馬雷達球場的燈光透過雨幕，泛著朦朧的光暈。“我剛才觀察到，胡安?卡洛斯喜歡往左邊傳球，” 蘇辰突然開口，“下半場我可以站在他左邊，切斷他的傳球路線，阿爾瓦雷斯負責右邊。” 阿爾瓦雷斯點點頭：“沒問題，我會多注意他的跑位。”
    下半場開場後，萊裏達的戰術調整立刻有了效果。蘇辰站在胡安?卡洛斯左側，像一道移動的屏障，好幾次切斷了他的傳球。第 55 分鍾，胡安?卡洛斯想把球傳給左邊鋒，蘇辰突然上前，用胸口把球停下，然後一腳直塞給回撤的卡瓦略 —— 卡瓦略帶球轉身，避開防守球員，一腳長傳找前插的邊鋒！邊鋒突破到底線，傳中到禁區，替補上場的前鋒頭球攻門，足球被薩拉戈薩門將撲出，蘇辰跟著衝進禁區，補射破門 ——11！
    “球進了！” 楊曦扔掉雨傘，在看台上跳起來，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可她一點都不在意。蘇辰跑向看台角落，張開雙臂，對著楊曦的方向用力揮舞 —— 這一刻，客場的噓聲、冰冷的雨水都成了背景，隻有胸腔裏沸騰的熱血格外清晰。阿爾瓦雷斯跑過來，一把抱住他：“漂亮的補射！蘇，你剛才的斷球太關鍵了！”
    薩拉戈薩顯然沒料到萊裏達會扳平比分，他們開始加強進攻，胡安?卡洛斯也變得更加激進，多次帶球突破到禁區前沿。第 70 分鍾，胡安?卡洛斯在禁區前獲得任意球機會，他一腳弧線球繞過人牆，直奔球門死角 —— 萊裏達門將飛身撲救，把球托出橫梁！看台上的薩拉戈薩球迷發出一陣惋惜的呼聲，蘇辰跑過去拍了拍門將的肩膀：“好撲救！”
    比賽的最後 20 分鍾，成了攻防兩端的拉鋸戰。薩拉戈薩的進攻一波接一波，萊裏達的防守也越來越頑強。蘇辰在中場來回跑動，攔截、斷球、發起反擊，體能消耗極大，小腿開始抽筋。第 85 分鍾，他在斷下胡安?卡洛斯的傳球後，想發起反擊，卻被對方絆倒在地 —— 裁判吹響哨子，給了胡安?卡洛斯一張黃牌。
    楊曦在看台上看得心都揪緊了，她拿出手機，給蘇辰發了條消息：“別太拚，注意身體。” 可她知道，蘇辰不會輕易放棄 —— 從江城到萊裏達，他一直都是這樣，越是逆境，越要堅持。
    第 88 分鍾，萊裏達迎來了絕殺的機會。蘇辰在中場攔截到薩拉戈薩的傳球，他抬頭看了一眼前場，替補前鋒正往禁區方向跑，而薩拉戈薩的邊後衛還沒回防到位 —— 蘇辰深吸一口氣，一腳斜長傳，足球像一道閃電，穿過雨幕，落在替補前鋒身前！替補前鋒甩開最後一名後衛，麵對門將推射破門 ——21！萊裏達反超了！
    看台上的萊裏達球迷（隨隊前來的幾十人）瘋狂了，他們揮舞著紅色圍巾，喊著 “萊裏達！冠軍！” 的口號。蘇辰跑向替補席，和教練、隊友們抱在一起，眼淚混著雨水流下來 —— 這場客場戰役，他們贏了！
    裁判吹響終場哨時，蘇辰幾乎站不住，小腿抽筋得厲害。卡瓦略扶著他，慢慢走到場邊，楊曦已經拿著毛巾和溫水在那裏等他了：“快擦擦，別感冒了。” 她一邊幫蘇辰擦頭發，一邊眼眶發紅，“剛才你被絆倒的時候，我嚇死了。” 蘇辰笑了笑，接過溫水：“沒事，小傷而已。”
    賽後新聞發布會上，恩裏克滿臉驕傲：“這場勝利來之不易，球員們在客場展現出了極強的韌性。蘇是球隊的核心，他的防守攔截和進攻組織都很出色，那個絕殺助攻更是改變了比賽走勢。” 薩拉戈薩的教練也不得不承認：“萊裏達配得上勝利，尤其是他們的 27 號（蘇辰），他的防守讓我們很難受。”
    回到酒店時，已經是深夜。蘇辰剛打開手機，就看到國內體育新聞的推送：“蘇辰絕殺助攻！萊裏達客場 21 逆轉薩拉戈薩，升至西乙積分榜第五”“從質疑到核心！蘇辰成西乙最強中場之一”。評論區裏，球迷們的留言充滿了激動：“蘇辰太牛了！客場對陣勁旅還能這麽穩”“什麽時候召回國家隊？太需要這樣的中場了”。
    王浩也發了條語音：“辰哥，你這場比賽太燃了！我在國內看直播，最後那個助攻我都跳起來了！高指導也在群裏誇你，說等你狀態穩定了，就召你回國家隊。” 蘇辰聽著語音，心裏暖暖的 —— 他的努力，終於被更多人看到了。
    他給母親打了個視頻電話，母親已經睡著了，是鄰居張叔接的：“辰辰，你贏了！媽剛才看直播，激動得睡不著，現在才剛睡下。她讓我告訴你，別太累，注意身體。” 蘇辰點點頭：“謝謝張叔，麻煩你幫我多照顧媽。”
    掛了電話，蘇辰靠在沙發上，楊曦坐在他身邊，幫他按摩抽筋的小腿：“接下來有個國際比賽日，你可以休息幾天，我們接媽來西班牙玩好不好？” 蘇辰眼睛一亮：“好啊！我早就想讓媽來看看萊裏達了。”
    第二天，西乙官方公布了周最佳陣容，蘇辰憑借 “1 進球 1 助攻 + 8 次攔截” 的表現，成功入選，這也是他第一次入選西乙周最佳陣容。更讓他驚喜的是，馬科斯教練告訴他，有幾家西甲球隊（包括赫塔菲、奧薩蘇納）的球探來看了這場比賽，還向俱樂部詢問了他的情況。
    “西甲？” 蘇辰有些不敢相信，“我真的有機會踢西甲嗎？” 馬科斯笑著點頭：“隻要你繼續保持現在的狀態，西甲離你不遠了。” 蘇辰看著窗外的雨後天晴，陽光灑在拉羅馬雷達球場的屋頂上，泛著金色的光芒。
    他想起在江城的那個冬天，他拿著自薦信，忐忑地發送給萊裏達體育的場景；想起國家隊失利後，那些質疑的聲音；想起休賽期每天加練到深夜的日子。現在，他不僅在西乙站穩了腳跟，還得到了西甲球隊的關注，離夢想越來越近了。
    “楊曦，” 蘇辰看著身邊的女孩，“等我踢上西甲，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楊曦愣住了，然後笑著點頭，眼淚掉下來：“好啊，我等你。”
    蘇辰緊緊抱住楊曦，心裏充滿了力量。他知道，西乙的賽季還沒結束，後麵還有很多挑戰 —— 更強的對手，更密集的賽程，甚至可能出現的傷病。但他不怕，因為他有楊曦的陪伴，有母親的支持，有萊裏達隊友的信任，更有那顆永不放棄的心。
    他的夢想，從來都不是停留在西乙 —— 他要踢西甲，要幫萊裏達升級，要回到國家隊，幫中國隊打進亞洲杯，打進世界杯。他要讓全世界看到，華夏足球也能有優秀的中場，也能在歐洲賽場上發光發熱。
    窗外的陽光越來越暖，蘇辰的眼神也越來越堅定。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但他會一直走下去，帶著所有人的期待，在足球之路上，逆風翻盤，向陽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