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成惡毒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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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饒命!”
公主?在喊她嗎?
沈寧正要發問,一股瑣碎冗雜的記憶忽然湧入腦海,她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她穿書了!
穿進了一本無cp男頻文裏。
和其他狂炫金手指、開後宮的男頻文不同,本書男主蕭瀾是個名副其實的可憐蟲。
蕭瀾雖為皇子卻自小被手足欺壓,少年時又被部下出賣而淪為敵國質子,一路走來不是被虐就是在被虐的路上。
他曆經萬險終於逆襲翻盤,稱霸天下後,一門心思撲在勵精圖治上,半生掙紮裏未曾沾過半分風月,直到結局仍孤身一人。
巧的是,沈寧看過這本書。
她大學時為蹭免費會員看廣告點開這本書,發現自己對男主蕭瀾這類“美強慘”意外癡迷。
不巧的是,她穿成了書裏和她同名的、狂虐男主的惡毒公主。
書中的沈寧是大昭皇室最受寵的公主,貌若桃李卻驕縱殘暴,好殺人取樂。她把蕭瀾從身體到尊嚴狠狠折磨個遍,而天道好輪回,她最終被複仇而來的蕭瀾剝皮削骨、挫骨揚灰。
沈寧記得惡毒公主被折磨致死那章的評論區異常熱鬧,讀者們狂刷禮物慶賀本書最大女反派下線,單章禮物打賞999+!
她很納悶:她一個遵紀守法、愛國敬業的新時代好公民,隻是睡了個午覺,怎麽醒來竟穿書了?
她在這兒,原主又去了哪?
她還能穿回去嗎?
沒有答案的疑惑猶如心口大石,壓的得她喘不上氣。
沈寧捂著心口深歎一聲,她腳邊跪倒的婢女直接嚇成了篩子。隻因後者斟酒時不慎將幾滴酒液濺到她手背上。
她無奈:“你先起來吧。”
得了赦令婢女忙連滾帶爬退下。
沈寧捏著衣袖擦掉手背酒液。視線上移,她發現自己似乎置身於某場奇怪的筵席中。
眾人麵前置了矮案,案上有美酒珍饈,隻是大家都詭異的麵朝同一方向。
再細看,她發現眾人並非處在同一平麵,而是由上往下呈平緩階梯。最低一級階梯四周佇著許多半高的漢白玉雕紋石柱,石柱圍圈著,屏障似的將眾人與百餘米廣的寬闊平地隔開。
她目不轉睛盯著平地中央的巨型方狀物,可惜被厚重黑布遮擋得嚴嚴實實,實在瞧不出其中玄機。
“四妹在瞧什麽?”
沈寧循聲望去,自身記憶與原主記憶融合,眼前人的身份瞬間明朗。
三皇子沈澤叩了叩案麵,嘴邊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戲就要開場了,四妹專注些才好。”
他笑容溫和,眸底卻閃過戾色。
大昭皇帝有三子四女,個個是壞種。書中沈澤的戲份不算少,與原主明晃晃的壞不同,沈澤是個笑麵虎,慣會笑裏藏刀、作壁上觀享漁翁之利,但凡和他沾邊的準沒好事。
沈寧蹙眉,來不及多想,一陣喧鬧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幾名披甲侍衛手持長矛,推搡著一男子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沈寧注意到那男子手腳皆戴著長鐐,粗重的鐵鏈與地麵摩擦發出沉悶的嘩嘩聲,不尖銳但刺耳。
距離黑布約兩丈處,長鐐男子驀然駐足,身後侍衛如何推搡都沒能使他挪動分毫。
他背對著眾人,寸寸天光如絲如縷落在他身上,似鍍了金邊,襯得他熠熠生輝。頎長的身形,挺直的脊背,縱使衣衫破舊長發散亂,身上透出的那股卓爾不凡氣質也輕易教人移不開眼。
沈寧心中一緊。
曾在腦海虛虛勾勒的形象與眼前身影漸漸重合,心裏即刻有了答案——蕭瀾!
許是她的目光過於熾熱,蕭瀾突然轉頭,兩道目光隔空撞上。
至上而下的是難以言說的熾熱,至下而上的,卻是三尺寒冰中透射出的恨。
沈寧呼吸一滯,剛要微微翹起的唇角被抿成一道,麵色也凝重起來。她險些忘了現在的身份,她不是讀者,而是淩虐蕭瀾的惡毒公主。
她心中五味雜陳,沈澤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來人,揭布。”
沈澤手一揮,兩名侍衛立即上前揭開黑色幕布。
泛著寒光的巨大鐵籠赫然曝露在眾人麵前,白虎因受驚倏然躍起撲向欄杆,一聲挾著怒意的長嘯頃刻充斥這片空間。
沈寧身形一晃,恐懼與不安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她後知後覺,這裏竟是一座鬥獸場!
在場所有人皆因虎嘯作出不同程度的反應,隻有蕭瀾從始至終保持同樣的姿態,就連眸子裏的恨意也絲毫未變。
沈寧:……大可不必。
過了幾息,逐漸場麵穩定。
沈澤朝台下喊道:“這份大禮,九殿下可還滿意?”
他看了看蕭瀾表情,又縮回脖子湊到沈寧旁邊,悻悻:“怎麽辦?他似乎不太滿意。”
沈寧一臉莫名其妙:?
和我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這可是四妹你的手筆啊!”
沈寧滿臉不可置信,她非常確定書裏根本沒有這段劇情!
沈澤同樣一臉詫異:“四妹出人又出力,忙前忙後張羅這好大排場,此刻怎的謙虛上了?”
沈寧:你造謠!
沈澤繼續輸出:“你說往日筵席飲酒歌舞太平淡無趣,不如把賞歌舞換成觀鬥獸。”
沈寧:我不是!我沒有!
“你還說壓一賠十,賭他在虎籠裏能不能撐過一炷香。”
沈寧:……
在沈澤妙語連珠的襯托下,她的辯駁顯得愈發蒼白,漸漸的,她噤了聲。
她不明白沈澤為何構陷她。
要敗壞她風評?不,原主殘暴嗜血人盡皆知,壓根沒有的玩意兒,自然就談不上敗壞。
可若他所言不虛,為何她在原主記憶裏找不到任何關於促成鬥獸的痕跡?
究竟是哪出了問題?
籠中白虎來回踱步,不時發出低嘯似催促她速做決斷。
思忖片刻,沈寧終於開口:“放了他吧。”
她道:“蕭瀾是北越皇子,他的性命關乎兩國和平。是我一時腦熱不計後果險些釀成大禍,今日讓諸位掃興了我向諸位告罪。”
“但蕭瀾,我得帶走。”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沈寧充耳不聞,隻提著裙擺一階一階往下走。
她自知此舉與人設不符,可眼下她沒有更好的計策。
她想過了:若不回到現代,她必然要用著這幅皮囊、頂著這個身份生活,如此她勢必也要承接原主的命運軌跡。
而原主的生死與蕭瀾密不可分,她不想死,想要改命就繞不開蕭瀾。所以無論旁人如何議論,她都要保證蕭瀾脫險。
隻有蕭瀾活,她才可能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