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送假貨奇珍異寶?我送父皇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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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角落,靜心苑主殿內。
    夏清鳶盤腿坐在蒲團上,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沒了煩人的蒼蠅,正是修煉的好時機。
    她心底想著,耳朵卻突然一動,還來?
    有完沒完了!
    她睜開眼,金光瞬間斂入體內。
    殿外也適時地響起一陣急促腳步聲,“陛下口諭!宣玄微道長,即刻更衣,前往太和殿,參加扶搖公主華誕夜宴!”
    傳旨的小太監站在殿外,甚至不敢踏入院門一步,隔著老遠宣讀完聖旨,便將明黃的卷軸放在門口石階上,轉身就跑。
    夏清鳶眼角跳了跳,讓她去參加夏扶搖的生辰宴?
    她這位好父皇,是想讓她去給那個假貨做陪襯,好讓文武百官都看看,她這個真公主是如何被嫌棄的棄子?
    還是想把她們二人放在一起,看看誰是真鳳,誰是野雞?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殿門口拾起聖旨,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掐算。
    卦象顯示,今夜是危,亦是機。
    她想起師父下山前的囑咐,“你父皇,大限已至”。
    也罷。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既然非要讓她去,那這場戲,就不能由著別人來唱。
    她走到殿內的桌案前,鋪開一張陳舊的符紙,取朱砂,提筆,一氣嗬成。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太和殿內流光溢彩,樂聲悠揚,王公貴族、文武百官齊聚一堂。
    夏扶搖身著一襲華貴的鳳凰展翅宮裝,坐在皇後身邊,接受著所有人的祝福和讚美,風光無限。
    隻是這期間她目光頻頻掃向殿門外,好像在等著什麽。
    昭華,你敢回來和我搶奪長公主身份,不該這麽點膽子,不敢來我的生辰宴吧。
    宴會進行,夏扶搖的目光,從一開始的冷厲,漸漸轉為不屑。
    看來真是個膽小鬼!
    宴會氣氛越加熱烈,夏扶搖臉上的笑也越加燦爛。
    就在所有人都朝著她恭賀時,殿外傳來一聲通報。
    “玄微道長到!”
    殿內喧鬧瞬間一滯。
    眾人端著杯中酒水,到嘴邊的恭賀詞卡住,臉色一陣變幻。
    夏扶搖猛地抬頭,朝著殿門方向看去。
    隻見夏清鳶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素色道袍,木簪束發,未施粉黛。
    和這滿殿的珠光寶氣,錦衣華服,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像是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上,不合時宜地滴入了一點清水。
    原本臉色複雜的眾人,目光瞬間轉變。
    嘲笑、鄙夷、看好戲。
    這位昭華公主,踩著這個時間點過來,不說是針對扶搖公主,也是沒給皇上皇後臉啊!
    夏清鳶直接忽視這些目光,徑直走到大殿中央,對著主位上那個龍袍加身,麵容憔悴的男人稽首。
    “兒臣昭華,參見父皇。”
    皇帝夏遠靠在龍椅上,蠟黃的臉色微動,看著眼前這個十三年未見的女兒,他渾濁的眼中帶著抹審視,淡淡地開口,“今日是扶搖的生辰,你作為皇姐,為何遲遲不到?”
    聲音不大,卻明顯不滿。
    夏清鳶不卑不亢地回答:“回父皇,兒臣在靜心苑靜坐修行,不知時辰。”
    “靜坐修行?”
    皇後冷哼一聲,“本宮看是做了虧心事,不敢見人吧!”
    夏清鳶沒有理會她,隻是靜靜地站著。
    這副無畏的姿態,惹得皇後又是一陣惱怒。
    不懂規矩,簡直不懂規矩!
    竟敢無視她這個生母!
    眼見她就要發作,皇帝突然擺手壓下,“好了,既然來了,就入座吧。”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夏清鳶被安排在一個最偏僻的角落位置。
    宴會繼續,很快到了獻禮環節。
    夏扶搖收到的賀禮,無一不是奇珍異寶。
    東海的夜明珠,西域的七彩琉璃,還有一尊純金打造的送子觀音,引來陣陣驚歎。
    終於,輪到了夏清鳶。
    一名內侍走到她麵前,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昭華公主,您的賀禮呢?”
    夏清鳶站起身,從袖中取出一張折疊好的黃紙遞給內侍。
    全場瞬間爆發出一陣哄笑聲,“那是什麽?一張破草紙?”
    “哈哈,我沒看錯吧?扶搖公主的生辰宴,她就送一張紙?”
    “真是窮酸!道觀裏出來的,果然上不得台麵!”
    清流領袖蘇問白坐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在他看來,這不僅是失禮,更是對皇室的羞辱。
    夏扶搖適時站起身,柔聲說道:“皇姐有心了,想必這是您在山中為妹妹求來的平安符吧?多謝皇姐,這份心意扶搖領了。”
    她一句話,就把夏清鳶的禮物定性為廉價的平安符,還擺出一副大度寬容的姿態。
    夏清鳶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
    “這不是給你的。”
    她此話一出,全場又是一靜。
    夏清鳶的目光,越過所有人,直直地看向龍椅上的皇帝。
    “此符名為安神延壽符,是兒臣耗費三日心神,特地為父皇繪製。”
    她清冷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人耳邊。
    “父皇龍體違和,久不能安寢,此符可安神魂,固本元,助父皇一夜安眠。”
    皇後猛地拍案而起,“一派胡言!竟敢當眾詛咒陛下!”
    “此等江湖騙術,也敢拿到大殿之上!來人,將這個妖言惑眾的逆女給本宮拿下!”
    夏扶搖也故作驚慌地勸道:“皇姐,你快別說了!父皇龍體安康,你這般豈不是……”
    然而,龍椅上的皇帝卻抬了抬手,製止了她們。
    他死死盯著那張黃紙,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確實,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但他身為君王,豈能輕易相信這怪力亂神之說。
    “安神延壽?”
    皇帝聲音沙啞,“你倒是敢說。”
    “朕問你,若此符無用,你當如何?”
    滿殿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夏清鳶身上,全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夏清鳶掀起眼簾,語氣平淡:“若此符無用,便是兒臣欺君罔上。”
    “兒臣願領任何責罰,萬死不辭。”
    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呈上來。”他終於開口。
    內侍戰戰兢兢地將符紙呈上。
    皇帝接過來,攤開。
    隻見那符紙上,用朱砂繪製著玄奧複雜的符文,筆走龍蛇,隱隱有流光閃動。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符文的那一刻。
    一股溫潤平和的氣息,順著他的指尖,瞬間湧入四肢百骸!
    仿佛久旱的河床被甘霖浸潤,他那疲憊疼痛的身體,竟感到了一絲舒暢。
    皇帝原本蠟黃的臉上泛起了血色。
    “這……”
    他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精光。
    抬起頭,重新審視著殿下那個身形單薄的女兒。
    這一刻,所有人嘴邊的譏笑都凝固在了臉上。
    那張破黃紙符,竟然真的有效!
    皇帝久病不愈,身體每況愈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隻是眾人很有默契,心照不宣,誰也沒提起。
    而現在,皇帝不過是將那符紙拿到手上片刻,其臉上氣色就好了這麽多!
    夏扶搖臉上笑容僵住,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
    不可能!
    這些江湖假把戲,怎麽可能真的有用!
    皇後同樣滿臉不可置信,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角落裏,一直冷眼旁觀的風臨淵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那雙鷹隼般的眸子,第一次真真正正地鎖定了夏清鳶。
    夏清鳶神色依然平靜。
    她對著龍椅上的父親,再次微微稽首。
    “父皇,符力已起效,您龍體初安,不宜再勞神。”
    “早些安歇,方為上策。”
    皇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整個身體都輕快了不少。
    他讚許地看著夏清鳶,“好,好!你說得對,朕確實該去歇息了。”
    他站起身,對著下方意猶未盡的眾人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隨即,他再次對夏清鳶道:“你做得很好,說吧,你想要什麽賞賜?”
    此話一出,夏扶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夏清鳶抬起頭,目光清澈,直視著皇帝。
    “兒臣不敢求賞。”
    “隻求能住回自己該住的地方。”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長公主殿。”
    長公主殿!
    這四個字,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
    那不僅僅是皇宮的一處宮殿,更是嫡長公主身份的象征!
    而現在,那裏住著的是夏扶搖!
    夏扶搖臉色瞬間慘白,她泫然欲泣地看向皇帝,聲音都在發抖。
    “父皇,那,那是扶搖住了十幾年的地方。”
    皇後也立刻反應過來,急忙幫腔。
    “陛下,扶搖住慣了那裏,驟然搬遷,恐會傷心。”
    “再說昭華她剛從山野回來,住那麽奢華的地方,怕是不習慣。”
    皇帝輕拍了拍夏扶搖的手,然後對夏清鳶說道,“長公主殿內都是扶搖的物件,一時半會兒也騰不出來。”
    “這樣吧。”
    “朕將承明宮暫賜予你居住。”
    “承明宮雖然不及長公主殿,卻也是上好的宮苑,清靜雅致,比靜心苑好上百倍。”
    “你可還滿意?”
    好一個帝王術!
    既給了她台階,又安撫了夏扶搖母女,還為自己樹立起了賞罰分明的帝王形象。
    隻是這個暫,嘖!
    夏清鳶心中冷笑,麵上卻波瀾不驚。
    她知道,想要一步到位拿回屬於她的一切並不現實。
    今晚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俯身稽首,聲音清冷如玉,“兒臣,謝父皇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