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道泣:指北說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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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命令如同鋼針,瞬間刺穿了石磊因巨大負重和左肩撕裂劇痛而混沌的腦子。信任早已在無數次生死逃亡中刻入骨髓,超越了一切恐懼和猶豫!
“啊——!”石磊喉嚨裏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那是完全舍棄思考、純粹執行的本能!他雙臂肌肉賁張,如同拋下兩袋沉重的沙包,猛地將肩上的兩個婦人奮力向前方相對平坦的凍土擲去!
“我的娘啊!”兩個婦人發出短促而尖銳的驚叫,身體在冰冷堅硬的荒地上翻滾。
就在婦人脫手的刹那,石磊塌陷的左肩爆發出近乎撕裂的劇痛,但他根本感覺不到!整個人如同被壓到極限後猛然釋放的彈簧,身體順勢向前一個矮身猛撲!目標直指前方背著丫丫、懷裏還抱著嬰兒的柱子!
柱子剛剛聽到李三笑的吼聲和石磊的嘶吼,腦子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背後猛然撞來!石磊那雙沾滿血汙和汙泥、卻如同鐵箍般的大手,一手死死箍住了柱子背上的丫丫的腿彎,另一隻手臂則如同攻城錘般,狠狠勒住了柱子的腰腹!
“石娃?!”柱子驚駭回頭。 “別動!”石磊的嘶吼帶著血腥味噴在柱子耳邊,“哥叫扛你!跑——!”
話音未落,石磊塌陷的左肩死死頂住柱子後背作為支撐點,腰部爆發出全部力量,竟硬生生將背著丫丫、抱著嬰兒的柱子如同背起一捆巨大的柴禾般,扛在了自己那如同磐石般寬闊、此刻傷痕累累的後背上!
柱子隻覺得天旋地轉,雙腳瞬間離地!丫丫在他背上嚇得尖叫,懷裏的嬰兒也再次哇哇大哭起來。石磊扛著這沉甸甸的三個生命,塌陷的左肩如同被無數燒紅的鋼針穿刺,豆大的汗珠和血水混合著淌進眼睛,模糊了視線。但他死死咬著滲血的嘴唇,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如同垂死野獸般的低吼,邁開雙腿,朝著前方李三笑所指的丘陵陰影,亡命衝刺!每一步踏下,凍土都發出沉悶的呻吟,留下一個深深的、帶著血跡的腳印。
身後,斷爪的青灰狼王終於掙脫了灰燼堆,發出暴怒到極致的咆哮!它赤紅的獨眼死死鎖定那個扛著沉重負擔、速度大減的龐大背影,以及旁邊那兩個剛從地上掙紮爬起的婦人!
“嗷嗚——!”狼王再次猛撲!腥風席卷而來!
就在狼王巨口噬向離它最近那個婦人的後頸時! 一道沾滿汙泥和冰碴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從斜前方折返!
李三笑!
他根本沒有跑向丘陵!在石磊放下婦人、扛起柱子的瞬間,他已經如同離弦之箭般反衝而回!目標不是狼王,而是那兩個被擲在地上、剛剛爬起的婦人!
他沒有武器!斷紅塵早已收起!他隻有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和無數次絕境中錘煉的本能!
在狼王撲至婦人身後的刹那,李三笑雙臂如同鐵鉗,猛地環抱住離他最近那個抱著嬰兒的年輕婦人腰腹!借著前衝的巨大慣性,他帶著婦人狠狠向側麵撲倒翻滾!
嗤啦! 狼王鋒利的爪尖幾乎是貼著婦人的後背劃過,撕裂了她本就破爛的衣衫,留下了幾道淺淺的血痕!
“哇——!”婦人懷中的嬰兒再次受到驚嚇,爆發出刺耳的啼哭。
李三笑抱著婦人在地上翻滾一圈卸力,根本來不及查看傷勢,右腿如同鞭子般狠狠掃出,精準地踢在另一個剛剛爬起、嚇得呆立原地婦人的小腿肚上!
“趴下!”李三笑的嘶吼帶著不容置疑的凶狠!
那婦人被踢得一個趔趄,驚呼著撲倒在地! 幾乎同時,狼王的巨大頭顱帶著腥風,從她剛剛站立的位置狠狠噬咬而過!隻咬到了一嘴冰冷的空氣!
“跑!往丘陵那邊跑!別回頭!”李三笑一把推開懷裏的婦人,自己則鯉魚打挺般猛地躍起,身體擋在了狼王和兩個婦人之間!他沾滿灰燼和血跡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雙在月光下燃燒著冰冷火焰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這頭凶戾的妖魔!
“恩公!”被踢倒的婦人掙紮爬起,驚恐地看著擋在前麵的瘦削背影和那頭猙獰咆哮的巨狼。
“走!”李三笑頭也不回,聲音嘶啞如金鐵摩擦,“想活命就聽本大俠的!跑!”
兩個婦人再不猶豫,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朝著石磊奔逃的方向跑去,嬰兒的啼哭在冷風中飄遠。
“嗷——!”獵物再次脫逃,徹底點燃了狼王的狂怒!它放棄了追擊婦人,赤紅的獨眼死死鎖定眼前這個三番五次壞它好事的渺小人類!龐大的身軀低伏,喉嚨裏發出威脅的低吼,涎水如同小溪般滴落在凍土上,發出嗤嗤的輕響。
李三笑身體微微下蹲,重心放低,雙手虛握成爪放在身前,擺出了一個極其怪異的、如同街頭鬥毆般的起手架勢。他沒有後退半步,肩後的箭傷因為劇烈的動作再次滲出鮮血,染紅了破爛的衣襟。心口處的蝶夢簪傳來一陣清晰的灼熱,似乎在無聲地催促著什麽。
狼王動了! 它僅靠三隻利爪蹬地,龐大的身軀卻爆發出恐怖的速度,化作一道死亡的青灰色閃電,直撲李三笑!布滿倒刺的巨口張開,目標是李三笑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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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笑眼中寒光一閃,不退反進!在狼王撲至麵前的瞬間,他身體猛地一個極其狼狽的側撲翻滾! 不是向後,而是斜著撲向狼王撲擊軌跡的側麵!
噗嗤! 狼王的獠牙幾乎是貼著李三笑的頭皮掠過,帶起的勁風刮得他頭皮生疼! 就在身體與狼王龐大身軀交錯的刹那,李三笑沾滿汙泥的手掌閃電般探出,狠狠抓向狼王那條被他斬斷腳筋、此刻隻能用三條腿支撐的前肢腋下傷口!
“嘶嗷——!”狼王發出痛苦尖銳的嚎叫!那個部位本就脆弱,被李三笑布滿汙泥和硬繭的手指狠狠摳抓,劇痛讓它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個趔趄!
李三笑借著翻滾之勢迅速拉開距離,沾滿血腥和汙垢的手指間,赫然多了一撮帶著皮肉和血跡的青灰色狼毛!他看也不看,隨手甩掉,身體再次伏低,劇烈喘息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因劇痛而更加暴怒的狼王。他用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再次激怒了這頭凶獸!
“哥——!”遠處,扛著柱子兄妹的石磊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他看到了那驚險至極的交錯! “別停!衝過去!”李三笑的吼聲穿透寒風,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鐵血,“本大俠死不了!”
就在這時,更多的幽綠光點急速逼近!狼群的主力終於追了上來,數十頭體型稍小但同樣凶戾的妖狼出現在月光下的荒原上,如同死亡的潮水,朝著李三笑和正在逃亡的眾人包抄過來!狼王的咆哮如同進攻的號角!
“柱子!抱緊娃!丫丫抱緊柱子!”石磊的嘶吼帶著哭腔,他塌陷的左肩已經痛到麻木,每一次邁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他不敢停!哥說衝過去,那就衝過去!他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扛著背上沉甸甸的重量,朝著那片越來越近、如同巨蟄伏獸脊背的丘陵陰影,發出絕望般的衝鋒!
李三笑眼角餘光瞥見狼群合圍的態勢,又看到石磊那沉重卻堅定的背影。他知道,必須給石磊創造最後的時間!
心念電轉!李三笑猛地探手入懷,飛快地掏出幾塊冰冷的、硬邦邦的東西——那些從匪寨糧倉內倉搶來的、最小的、形狀最不規整的金錠!
“狗娘養的畜生!”李三笑朝著狼王和逼近的狼群發出一聲充滿嘲諷的嘶吼,“想要金子?想要寶貝?來啊!”他猛地將手中幾塊金錠,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遠離石磊奔逃方向和丘陵的另一個方向——狼群側翼的黑暗荒原深處,狠狠擲了過去!
幾塊黃澄澄的金錠在月光下劃出幾道黯淡的光芒,落入遠處的黑暗中,發出幾聲沉悶的噗噗聲。
這突如其來的“寶貝”瞬間吸引了部分外圍妖狼的注意!幾頭貪婪的妖狼發出低吼,下意識地朝著金錠落地的方向遲疑地扭頭!
雖然沒能引開狼王和核心狼群,但這短暫的混亂和分神,就是李三笑需要的!
他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身體如同離弦之箭,不再與狼王糾纏,朝著石磊和丘陵的方向亡命狂奔!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那條“跛腿”此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拖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軌跡!
“追!”狼王暴怒的咆哮在身後炸響!
冰冷的荒原上,上演著絕望的追逐! 前方,石磊扛著柱子、丫丫和嬰兒,如同背負著山嶽的石牛,每一步都踏得凍土悶響,汗水混著血水在身後拉成長線。 後方不遠處,李三笑如同鬼魅般貼地疾掠,身後是緊追不舍、如同死亡浪潮的青灰色狼群,狼王赤紅的獨眼如同地獄的燈籠!
距離丘陵地帶越來越近!已經能看清楚那是一片由風化岩層構成的、怪石嶙峋的矮坡,地形遠比平坦的荒原複雜得多!
“衝進去!石磊!找石頭縫鑽!”李三笑的聲音帶著破風的嘶啞,拚盡全力拉近與石磊的距離。
石磊爆發出最後的力量,扛著沉重的負擔,埋頭衝進了亂石嶙峋的丘陵地帶!他巨大的身軀在狹窄的石隙間顯得笨拙,不時撞擊到突出的岩角,發出悶響,但他不管不顧,隻是拚命往裏鑽!
李三笑緊隨其後衝入石林!他身形遠比石磊靈活,利用地形不斷變向、矮身穿梭,幾次險之又險地避開身後撲咬的狼吻!狹窄的空間限製了狼群的衝擊!
“這邊!石頭縫!”李三笑眼尖,猛地指向一處兩塊巨大岩石交錯形成的狹窄縫隙,勉強能容兩人擠入!
石磊毫不遲疑,扛著柱子兄妹就朝著那縫隙猛衝過去!他龐大的身軀幾乎是硬生生擠進了縫隙,將柱子、丫丫和嬰兒死死護在最裏麵!
李三笑則一個急停旋身,背靠著其中一塊巨岩,麵朝追來的狼群!他劇烈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肩後的傷口和全身的擦傷都在火辣辣地疼痛!手中,斷刀“斷紅塵”已然出鞘,冰冷的半截刀鋒在月光下反射著微光,映照著他冰冷決絕的臉!
狼群在石林外焦躁地刨地、低吼,那頭斷爪狼王擠開狼群,赤紅的獨眼死死盯著岩縫口的李三笑,喉嚨裏發出威脅的咆哮。石林的地形限製了它們數量優勢的發揮,但那凶戾的氣息絲毫沒有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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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被困住了!
岩縫深處,傳來柱子驚魂未定的聲音:“哥…哥!丫丫和娃沒事!石娃…石娃你怎麽樣?” 石磊粗重的喘息如同破風箱,夾雜著壓抑的痛苦呻吟:“沒…沒事…哥…本大俠…還能扛…”
李三笑背靠冰冷的岩石,警惕地盯著外麵徘徊的狼群,尤其是那頭獨眼狼王。他微微側頭,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嘶啞:“管好娃,別出聲。這群畜生鼻子靈,一時半會不肯走。”
岩縫內陷入了短暫的死寂,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嬰兒偶爾的微弱抽噎。
時間在冰冷的對峙中一點點流逝。月光透過石林的縫隙,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狼群似乎失去了耐心,幾頭妖狼焦躁地啃咬著岩石的邊緣,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終於,當第一縷微弱的晨曦艱難地刺破荒原的黑暗,在地平線上塗抹出一線灰白時,狼王朝著岩縫發出一聲充滿不甘的悠長咆哮。它似乎忌憚即將到來的天明,也可能判斷出繼續僵持下去得不償失。在它的低吼聲中,狼群開始緩緩後退,幽綠的狼瞳在漸亮的天光中如同熄滅的鬼火,最終消失在荒原起伏的地平線盡頭。
直到最後一頭妖狼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李三笑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他靠著岩石,緩緩滑坐在地,斷刀“斷紅塵”拄在地上支撐著身體。全身各處傳來的劇痛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尤其是肩後的箭傷,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疼痛。冷汗浸透了他破爛的衣衫,在清晨的寒風中帶來刺骨的冰冷。
“哥!”柱子抱著嬰兒,背著丫丫,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到李三笑靠著石頭坐倒,臉色瞬間煞白,“哥你怎麽樣?”
石磊也掙紮著想從岩縫裏擠出來,塌陷的左肩讓他動作極其艱難,臉上布滿了痛苦和擔憂的汗水。
“死不了。”李三笑的聲音嘶啞得厲害,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別動。他艱難地從懷裏掏出那個已經破損的水囊,裏麵隻剩下淺淺一層渾濁的水。他仰頭灌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灼痛的喉嚨,帶來一絲微弱的清明。
心口處的蝶夢簪,傳來一陣微弱卻持續的暖意,似乎在安撫他狂暴的心緒和身體的創傷。
就在這時,一陣壓抑的哭聲從岩縫後方傳來。是那兩個被救下的婦人互相攙扶著走了過來。她們在石林的另一處藏身,看樣子也熬過了狼群的圍困。兩人身上帶著擦傷,抱著嬰兒的年輕婦人更是臉色蒼白如紙,顯然嚇得不輕。
“恩公!”那個年紀稍大的老婦人拉著年輕婦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冰冷堅硬的凍土地上,朝著李三笑和石磊的方向重重磕頭,“謝恩公救命大恩!謝恩公啊!”她額頭觸地,發出砰砰的悶響。
年輕婦人也抱著嬰兒,哽咽著跪了下來,淚水無聲地滑落。
李三笑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眼神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和冷漠。他掙紮著想站起來,但身體的劇痛讓他動作一滯。
石磊和柱子則有些手足無措。石磊想伸手去扶,但塌陷的左肩讓他動作笨拙。柱子抱著嬰兒,背著丫丫,更是無法動彈。
“起來。”李三笑的聲音帶著疲憊的沙啞,示意她們起身,“本大俠不是菩薩,用不著磕頭。”
老婦人卻不肯起,抬起淚眼婆娑的臉,急切地問道:“敢問恩公…往哪邊走才能活命?哪個方向有大城?求恩公指點一條生路啊!”她渾濁的眼睛裏充滿了對生的渴望和對未來的茫然。
年輕婦人也抬起頭,充滿希冀地看著李三笑。
李三笑的目光掃過她們沾滿汙泥的臉龐,又越過她們,投向石林外的荒原。晨光熹微,荒原更顯蒼茫無際。他沉默了幾息,似乎在感知著什麽,又像是在判斷。
突然,他抬起沾著血跡和汙泥的手指,指向東南方的地平線——那是與昨夜逃亡方向相反、也遠離他們預定奔逃路線的方向。
“那邊。”李三笑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往南走!一直往南!看到大江就別停下,順著江走,肯定有大城!”
老婦人眼中瞬間爆發出強烈的亮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磕頭:“謝恩公!謝恩公指點!”
年輕婦人也抱著嬰兒,感激涕零地磕頭:“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石磊懵了。他瞪大眼睛,看看李三笑篤定的表情,又看看東南方那片荒涼未知的原野,黑亮的眼睛裏充滿了困惑不解。哥不是說…要往北去流雲集嗎?為什麽指給她們南邊?
柱子也愣住了,抱著嬰兒的手緊了緊,不解地看向李三笑。
李三笑根本不給石磊發問的機會。在老婦人和年輕婦人千恩萬謝、互相攙扶著站起身,跌跌撞撞朝著東南方向南方)走去時,李三笑猛地起身,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他一步跨到還懵在原地的石磊身邊,抬起右腳,毫不客氣地用腳底板狠狠蹬在石磊完好的右邊屁股蛋子上!
“嗷!”石磊猝不及防,被蹬得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塌陷的左肩被狠狠一扯,疼得他齜牙咧嘴。
“發什麽呆!等你娘請你吃飯呢?”李三笑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戲謔和冷硬,仿佛剛才的生死逃亡和冷漠指路從未發生,“跟上柱子!往北!麻溜的!本大俠的腳比官老爺的驚堂木還靈光!”
這一腳和這聲罵,如同盆冷水,瞬間澆醒了石磊的茫然。他捂著屁股,看著李三笑那雙在晨光下依舊冰冷深邃、卻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再笨也明白了什麽。他不敢再多問一句,用盡力氣穩住身體,朝著柱子藏身的岩縫方向,一瘸一拐但腳步堅定地奔了過去。
柱子看到石磊過來,也立刻明白了李三笑的意圖,緊緊抱著懷裏的嬰兒,背著丫丫,跟在石磊身後,朝著北方那片連綿起伏、如同沉睡巨獸的丘陵深處前進。
李三笑落在最後,他再次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兩個婦人背著晨光、蹣跚而去的渺小身影,最終消失在東南方向起伏荒原的地平線下。
寒風吹動他染血的破舊衣襟和鬢角散亂的白發,心口蝶夢簪的暖意微微跳動了一下,似乎在無聲地印證著什麽。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疲憊的弧度,轉身,拖著那條“跛腿”,一步步跟上了石磊和柱子的背影,融入了北方丘陵更深沉的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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