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單騎劫:穿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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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鋒撕裂寒風的聲音與匪徒的嚎叫混在一起。 李三笑的身影在數道劈砍而來的寒光中如同風中殘燭!他重傷未愈的身體爆發出極限的潛力,全靠“卸”字訣的圓融意境支撐!
左前方砍來的厚背大刀帶著惡風! 李三笑腰身柔韌至極地向後一擰,腳步如同沾水的柳葉般向後滑出半步,厚重的砍刀幾乎是貼著胸膛劈下!刀風刮得破爛衣襟獵獵作響! 就在那匪徒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刹那—— 李三笑擰腰轉胯!握刀的右手如同毒蛇吐信,順著身體旋轉的力道,刀柄末端帶著短促的寸勁,精準狠辣地撞在對方肋下! “哢嚓!”清晰的骨裂聲! “呃啊!”那匪徒眼珠暴突,劇痛讓他瞬間鬆開了刀柄! 李三笑毫不戀戰,撞開這人的同時,身體重心如同不倒翁般猛地向右側傾倒,險之又險地避開側麵捅來的三股叉! 嗤啦! 叉尖還是劃破了他的左臂棉袖,帶起一溜血珠!左臂的麻木感驟然加劇,冰寒刺骨!
“哥!”柱子看到李三笑受傷,目眥欲裂,手中粗木棍帶著風聲狠狠砸向纏住他的一個匪徒麵門,逼得對方後退,他想衝過去!
“柱子哥!小心丫丫!”石磊焦急的吼聲傳來!他正被那使斧壯漢逼得連連後退,看見另一個匪徒陰笑著撲向柱子身後探頭出來的丫丫和嬰兒!
柱子渾身一激靈,硬生生止住衝勢,怒吼轉身,木棍橫掃,將那撲向車廂的匪徒砸得踉蹌後退!他隻能守在車廂旁,護住兩個孩子!
枯林深處。 狼首麵具後冰冷的眼神如同寒潭。搭在弦上的手指穩如磐石,箭頭幽藍寒芒鎖定著那個在圍攻中艱難騰挪、屢屢險象環生的白發身影的心口。弓弦已繃至極限,微微顫抖。
就是現在! 就在李三笑又一次以詭異身法卸開一柄劈來的斧頭,身形搖晃露出刹那破綻的瞬間——
“咻——!” 幽藍的箭矢如同死亡的歎息,撕裂風雪,無聲無息卻快如黑色閃電!目標直指李三笑後心!
死亡的氣息如同冰水當頭澆下! 李三笑心髒驟然收緊!身體的本能超越思維!他根本來不及回頭看! “斷流!” 心中咆哮!源自雪坡墳前、劈開頑石的悲憤“意”與啞仆那圓融卸力的“訣”瞬間交融!他的身體如同被強風吹動的枯草,猛地向前撲倒!同時握刀的右手反手向後格擋!厚重的刀身如同鐵壁橫亙在後背!
鐺——哢嚓! 刺耳的金鐵交鳴! 幽藍箭矢狠狠撞在厚重的刀背上!箭頭蘊含的巨大力道震得李三笑手臂劇痛發麻,虎口撕裂!那柄厚背砍刀竟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刀身中央一道裂痕驟然擴大!前端的半截刀身帶著刺耳的斷裂聲,旋轉著飛上半空!
“噗!”李三笑被巨力撞得向前撲倒,口中噴出一股血沫!
“哥!”柱子肝膽俱裂! 石磊也看到了那致命一箭,狂吼著想衝過來,卻被使斧壯漢死死纏住!
狼首麵具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那一箭他勢在必得,蘊含了破罡的詭異寒勁,竟被硬生生格開?雖然折斷了那柄破刀。他手指再次搭上第二支幽藍箭矢,弓弦緩緩拉開。
李三笑撲倒在地,冰冷的雪泥灌進口鼻。斷裂的刀柄還死死攥在右手中,隻剩下半截殘刀。左臂的冰寒幾乎麻痹了半個身體。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枯林深處那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跗骨之蛆! 不能被釘死在這裏! 必須動起來! “柱子!”李三笑嘶吼著,用盡力氣翻身躍起,斷刀指向枯林深處,“護好車!石磊!跟我衝出去!別管那拿斧子的蠢貨!”
聲音嘶啞破鑼,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柱子瞬間明白了李三笑的意思,咬牙死死守住車廂門。石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但還是猛地爆發蠻力,硬抗了使斧壯漢一記沉重劈砍,借著力道踉蹌後退,不再與其糾纏,轉身衝向李三笑的方向:“哥!我在!”
李三笑根本沒看石磊,他的視線穿透混亂的戰場和風雪,死死鎖定了枯林深處那道若隱若現的黑色身影!心中那股被偷襲、被圍殺、被當成獵物的怒火轟然點燃!左臂的冰寒似乎都被這股怒焰稍稍逼退! “狗東西!想放冷箭?老子陪你玩大的!” 他怒吼著,完好的右手猛地探入懷中,再抽出時,掌心赫然緊緊攥著油紙包——正是鎮遠武館得來的那包紫灰色妖骨粉!
沒有絲毫猶豫! 李三笑猛地將油紙包朝著撲得最近的兩個匪徒麵門狠狠砸去! “噗!” 油紙包碎裂! 紫灰色的妖骨粉末如同濃霧般瞬間炸開!
“啊!我的眼睛!” “什麽東西?癢!好癢!” 兩個首當其衝的匪徒猝不及防,粉末撲入口鼻眼睛,劇痛和奇癢頓時讓他們慘叫連連,捂著臉胡亂揮舞兵器!
這粉末對薪火有大用?李三笑此刻根本不在乎!他隻知道這東西蘊含強大妖力,陰寒刺骨!他需要的就是這股帶著妖邪氣息的混亂! 就在粉末彌漫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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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笑心竅深處那縷沉寂的薪火,如同嗅到血腥的餓狼,受到妖力刺激猛地一跳! “轟!” 左手掌心!一股遠比之前灼熱、凝聚的金紅火苗,如同壓抑已久的火山,轟然爆發! 但這一次,火焰並未失控! 《引火訣》的微妙控製力在生死關頭被激發到極致!“以情為芯,不焚自心!”的奧義在心間流淌! 那蓬熾烈的火焰沒有四散燃燒,而是如同活物般,驟然纏繞上他手中僅剩的半截斷刀!
嗤啦——! 斷刀的裂口瞬間被金紅火焰包裹!斷裂的金屬在高溫下發出刺目的紅光,仿佛被重新熔鑄!半截斷刀,化作一柄燃燒著熊熊金焰的火焰殘刃!
“攔住他!!”刀疤臉匪首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頭皮發麻,驚駭大叫!
遲了! 李三笑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身體前傾,如同離弦之箭! “斷流——!” 斷喝聲響徹風雪! 他踏步擰身,燃燒的斷刃不是劈砍,而是劃出一道極其凝聚、斜撩而上的熾烈火線!目標是那兩個被妖骨粉迷了眼的匪徒中間——那條通往枯林深處的空隙!
斷流!截斷奔湧洪流! 這一刀,意不在殺敵,隻在開道! 噗!噗! 刀鋒過處,烈焰焚身!那兩個慘叫的匪徒瞬間化作扭曲燃燒的火人!他們中間的通道被硬生生用火焰撕開! 李三笑的身影裹挾著焚風,如同燃燒的隕石,從兩人中間的空隙狂飆而過,直撲枯林!
目標,枯林中那個放冷箭的狼首麵具人!
樹林邊緣。 狼首麵具人瞳孔驟然收縮!他萬萬沒想到,目標不僅格開必殺一箭,還敢反衝過來!那柄燃燒的斷刃帶著淨化一切汙穢的霸道意誌,讓他麵具下的皮膚都感到灼痛! 他毫不猶豫,第二支幽藍箭矢離弦!目標直指那道衝來的火焰身影! 同時,他腳下一點,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後急退,速度快得驚人,顯然不想被近身纏鬥!
“咻!” 幽藍箭矢再次襲來! 這一次,李三笑看得分明!他甚至沒有格擋! 就在箭矢即將及體的瞬間—— “卸!” 李三笑的身體以左腳為軸,極其詭異地劃出一個半圓!那支奪命箭矢擦著他燃燒的斷刃飛過,帶起的勁風撩動他翻飛的白發! 箭矢射空,深深釘入後方一棵樹幹,箭尾兀自嗡嗡震顫! 而李三笑的身形沒有絲毫停頓,反而借著旋轉的離心力,速度再快一分!燃燒的斷刃拖曳著長長的焰尾,直追那疾退的狼首麵具人!
狼首麵具人眼中寒意更深,身形更快,幾個起落已在十丈開外,顯然輕功遠勝李三笑。他並未再搭箭,隻是冷冷地瞥了李三笑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隨即身影徹底沒入更深的枯林陰影,消失不見。
李三笑猛地停下腳步,劇烈喘息,胸腹間氣血翻騰,左臂冰寒如同針刺。斷刃上的火焰劇烈跳動了幾下,緩緩熄滅,露出焦黑的半截刀身。 對方退了。但那種被毒蛇盯上的陰冷感並未消失。
“哥!”石磊喘著粗氣跟了上來,緊張地看著李三笑蒼白的臉。 柱子那邊也解決了最後兩個慌亂的匪徒,守在騾車旁,警惕地掃視四周。
“別追了!”柱子大聲喊道,“那家夥滑溜得很!先離開這兒!”
李三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腥甜,看了一眼狼首麵具人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向手中布滿裂痕、幾乎完全斷裂的殘刀。刀身滾燙,殘留著薪火灼燒後的餘溫。
“哥,你的刀…”石磊看著他手中的斷刃,滿眼心疼。
李三笑沒說話,隻是轉身,冰冷的目光掃過官道上狼藉的戰場。刀疤臉匪首和七八個嘍囉的屍體橫陳雪地,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和血腥氣。柱子正在快速翻檢屍體,搜刮銀錢和幹糧。
“柱子,搜到啥有用的沒?”李三笑啞聲問,聲音帶著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柱子從一個匪徒懷裏掏出一塊粗糙的木牌,上麵刻著猙獰的狼頭:“哥!血狼幫的腰牌!”他看了看官道延伸的方向,“看這路線,他們是從前麵‘黑風坳’的老巢過來的!那地方離這裏最多二十裏!”
黑風坳?血狼幫的老巢? 李三笑眼中那剛剛壓下的火焰,驟然升騰!比之前的怒火更盛十倍! 雪坡埋葬的枉死孩童…丫丫純真的疑問…天劍閣棄徒的凶殘…一次次截殺… 像是一桶滾油潑進了心竅的火種!
不是要殺我嗎? 不是要搶我的東西,搶丫丫和嬰兒嗎? 老子先燒了你們的狗窩!
“石磊!”李三笑猛地轉頭,聲音斬釘截鐵,“去!把那個沒死透的拖過來!”他指著遠處雪地裏一個抱著斷腿哀嚎的匪徒。
石磊愣了一下,立刻衝過去,像拖死狗一樣把那個哀嚎的匪徒拖到李三笑麵前。
那匪徒嚇得麵無人色:“大爺饒命!饒命啊!”
李三笑俯下身,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黑風坳,怎麽走?裏麵有多少人?糧倉在哪兒?馬廄在哪兒?說!”
匪徒被那眼神看得魂飛魄散,竹筒倒豆子般全說了:“往…往東…二十裏…山坳裏就是…寨子裏…現在…現在最多三四十個兄弟…大當家…龐梟…他不在…帶精銳去流雲集辦事了…糧倉…糧倉在北麵…馬廄…馬廄挨著西邊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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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李三笑直起身,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看了一眼柱子:“柱子,你和石磊護住車,帶著丫丫孩子慢慢走,往黑風坳方向,但別靠太近。”
柱子一驚:“哥?你想幹啥?”
“幹啥?”李三笑掂量了一下手中僅剩的半截斷刀,裂口猙獰,在雪光下泛著寒芒。他嘴角扯起一個冰冷又帶著瘋狂痞氣的弧度:“匪寨就在眼前,還搶咱們的車馬糧草,差點傷了丫丫他們…不給他們留點‘禮’,顯得我李三笑不懂規矩!”
他目光掃過戰場,走到一匹無主的矮腳馬前——那是匪徒帶來的馬匹,主人已死。李三笑翻身上馬,動作因傷痛而有些僵硬,但背脊挺得筆直。他用斷刀刀柄狠狠一拍馬臀! “駕!”
矮腳馬吃痛,猛地躥了出去!風雪中,白發少年單騎衝出,身影決絕,直撲黑風坳方向!
“哥!”柱子想喊住他,聲音淹沒在風裏。
石磊握緊了拳頭,看著那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擔憂和一種被點燃的光芒:“柱子哥…哥他一個人…”
柱子咬了咬牙,看著車廂裏抱著嬰兒、小臉煞白的丫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聽你哥的!看好車!我們慢慢跟過去!你哥…他不是去送死的!他是去——燒寨子的!”
黑風坳。 依著險峻山勢修建的匪寨,木柵欄粗陋卻結實。了望塔上,兩個裹著皮襖的匪徒正縮著脖子跺腳取暖,咒罵著鬼天氣。
“媽的,這雪沒完了…” “龐老大去流雲集快活,留咱們在這喝風…”
突然,其中一人眯起眼睛看向坳口:“咦?有人來了?單騎?” “誰啊?眼生…等等!白頭發?!”
坳口風雪中,一匹矮腳馬馱著一個白頭少年,正緩緩靠近寨門。少年低著頭,似乎很虛弱,手中拎著半截黑乎乎的東西,像是燒焦的木棍。
“站住!什麽人?”了望塔上的匪徒厲聲喝問,弓箭已經拉開。
馬上的白發少年抬起頭,臉上沾著血汙,一雙眼睛卻亮得嚇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送信的。”
“送信?誰的信?”匪徒警惕地問。
李三笑緩緩舉起左手,掌中赫然是一塊刻著狼頭的血狼幫腰牌——正是柱子剛才搜到的!他聲音嘶啞,卻清晰地穿透風雪,傳入寨牆內每一個豎起耳朵的匪徒耳中: “告訴龐梟——” 他猛地舉起右手緊握的那半截斷刀!心竅深處,因怒意而沸騰的薪火瘋狂注入!斷裂的刀身驟然爆發出刺目的金紅烈焰!如同黑夜中驟然點亮的一支巨大火炬! “——老子來臨安前,先宰狗!!”
怒吼聲中,燃燒的斷刀被他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擲向寨門上方那杆懸掛的、繡著猙獰狼頭的血狼幫大旗!
“轟——!” 烈焰斷刀如同流星,精準地撞在旗杆中部!蘊含薪火之力的爆炸性力量瞬間爆發! 堅韌的木製旗杆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哢嚓一聲從中斷裂!燃燒著火焰的巨大狼頭旗,帶著火星和濃煙,如同被斬首的巨獸,轟然墜落,重重砸在寨門前冰冷的雪地上!
火焰舔舐著布帛,發出劈啪聲響,映照著寨牆上所有匪徒驚駭欲絕的臉!
“敵襲——!!” 淒厲的警報終於響起!
而擲出那一刀的李三笑,看都沒看結果,猛地一夾馬腹! “駕!” 矮腳馬嘶鳴著,掉頭衝向寨牆側後方——那裏正是匪徒供出的馬廄方向!臨近懸崖!
寨門在一片混亂中被拉開,十幾個匪徒叫罵著衝了出來,有的去撲打燃燒的旗幟,有的則朝著李三笑逃跑的方向追去!
李三笑伏在馬背上,聽著身後傳來的嘈雜叫罵和馬蹄聲,左臂的麻木幾乎讓他握不住韁繩。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墜地燃燒的狼旗,又看向遠處隱約可見、正小心翼翼靠近的騾車影子。
燒個旗子,隻是開胃菜。 狗窩不燒穿,老子不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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