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年關將,流言蜚語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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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味的生意火得簡直超出蘇小小預料!
    周掌櫃那邊都快賣瘋了,派來催貨的夥計跑斷了腿,一趟接一趟地來。
    陳府那邊也傳話,說是夫人覺得這臘味風味獨特,要再加訂一大批,不光自家過年用,還得往州府的親戚家送。
    這消息跟插了翅膀,在白水城傳開了。
    “蘇記”臘味的名聲,算是徹底打響了,連帶著之前賣的野李子醬和灶糖,也跟著再火一把,訂單堆得像小山。
    銀子嘩嘩往進淌,蘇小小藏錢的瓦罐換了一個又一個,最後幹脆揣著錢去錢莊,兌成了幾個小巧的銀錠子,貼身藏著,這才覺得心裏踏實。
    人一有錢,腰杆都硬氣不少。
    蘇小小直奔布莊,扯了好幾匹厚實的棉布——這可是原身之前打死都舍不得買的好料子,她想給家裏每個人都量體裁衣做新棉襖。
    又挑了上等的棉花,特意給謝無戈做了床更厚實的棉被,免得他夜裏著涼。
    林氏摸著光滑的布料,眼眶又紅了,這回是實打實的高興。
    謝小妹穿上新做的碎花棉襖,美得像隻撲棱蛾子,在院子裏轉著圈顯擺。
    還一頭紮進裏屋,湊到謝無戈床前:“哥哥,你看嫂子給我做的新衣裳,好不好看?”
    謝無戈看著妹妹臉上久違的笑,又瞥了眼門口含笑望著的蘇小小,眼神軟了一瞬,輕輕“嗯”了一聲,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和。
    這家裏頭,總算像個家了。蘇小小心裏湧著滿滿的成就感,暖乎乎的。
    可樹大招風,這話真是半點不假。
    王二嬸上次碰了釘子,安分了沒兩天,村裏就開始飄閑話了。
    起初還隻是些酸溜溜的話,說什麽“謝家媳婦賺了倆錢,眼睛都長到頭頂上了,連長輩都不待見”,慢慢的,話風就越來越歪,越傳越難聽。
    有人嚼舌根,說看見蘇小小半夜跟刀疤臉那夥人在院子外頭嘀嘀咕咕,指不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有人拍著胸脯打包票,說她那臘味用的都是病死豬肉,不然能賣那麽便宜?
    更離譜的是,居然還有人說她做醬的手藝是偷城裏點心鋪的秘方,人家正憋著找她算賬呢!
    這些閑話飄到林氏和謝小妹耳朵裏,把娘倆氣壞了。
    林氏性子軟,隻會躲在屋裏偷偷抹眼淚;謝小妹年紀小,氣不過跑去跟傳閑話的人吵,反倒被那些長舌婦懟得啞口無言:“小孩子家家懂什麽,別跟著你嫂子學壞了!”
    “嫂子!她們、她們怎麽能這麽胡說八道!”謝小妹紅著眼圈跑回來,委屈得直跺腳。
    蘇小小正核對給周掌櫃的貨單,聞言抬頭,臉上半點怒氣沒有,反倒笑了笑,拉過謝小妹,幫她擦掉眼淚:“傻丫頭,跟她們置什麽氣?這是眼紅咱們,嫉妒唄!你越生氣,她們越得意。”
    “可她們說得太過分了!”謝小妹抽抽搭搭的。
    “嘴長在別人身上,咱管不著。”
    蘇小小語氣平靜,眼神卻透著亮,“咱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怕什麽?說用死豬肉?”
    “咱的肉都是從趙四叔家和刀疤臉大哥那兒明明白白收的,有據可查。說手藝是偷的?讓她們偷一個試試,看能不能做出咱這味來!”
    她頓了頓,聲音冷了幾分:“至於說我不檢點的……哼,無非是看咱家裏沒個硬氣的頂梁柱,覺得好欺負。等你哥哥好了,看誰還敢亂嚼舌根!”
    這話聲音不算小,清清楚楚飄進了裏屋。
    謝無戈握著書卷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眸色沉得像深潭,看不出情緒。
    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汙言穢語像針一樣紮進心裏,無力和怒意纏在一起,在心底翻湧。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一片冰封的銳利。
    蘇小小安撫好謝小妹,該幹啥幹啥,半點沒急著去辟謠。她心裏門兒清,這時候越跳腳辯解,謠言傳得越凶。
    她照舊出攤、送貨,隻是多了點小心思。
    給周掌櫃送貨時,特意當著店裏其他顧客的麵,嗓門亮亮地說:“周掌櫃,您要的臘味來了!”
    “用的都是今早趙四叔家現殺的鮮豬肉,還有刀疤臉大哥昨兒剛打的野豬肉,品質您盡管放心!”
    周掌櫃是人精,立馬懂了她的意思,也拔高嗓門附和:“那是自然,蘇娘子的貨,我老周敢打包票,絕對頂好!”
    去陳府送貨時,她也不動聲色提了句,多謝陳夫人賞識,用料都是挑的最好的,半點不敢馬虎。
    有時候,這種雲淡風輕的“證實”,比歇斯底裏的辯解管用一百倍。
    果然,沒過幾天,那些說用料不幹淨的謠言,就漸漸沒了聲響。
    可“行為不檢點”和“偷秘方”的汙水,卻沒那麽容易洗幹淨。
    蘇小小心裏明鏡似的,這背後,恐怕不隻是王二嬸在搗鬼。
    醉仙樓,終於按捺不住要動手了?
    這天,刀疤臉來送野味,臉色難看的很,一進門就啐了口唾沫:“他娘的!醉仙樓的人找上老子了!”
    蘇小小心裏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大哥,他們找你什麽事呀?”
    刀疤臉拍著胸脯,嗓門震天響:“還能咋地,想高價包圓咱以後所有的野味,還拐彎抹角打聽你醃肉的方子!”
    “那大哥可怎麽回?”
    “回?老子直接給撅回去了!”
    刀疤臉梗著脖子,“我刀疤臉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我說咱跟蘇娘子合作得好好的,不差他那幾個臭錢!至於方子,老子壓根不知道!”
    蘇小小鬆了口氣,真心實意道了謝:“多謝大哥。”
    “謝啥,都是自家兄弟。”
    刀疤臉擺擺手,又湊過來壓低聲音,“不過小娘子,你可得當心點。我聽說醉仙樓的劉掌櫃,跟縣衙裏的錢師爺是連襟,關係硬得很。他們明的不成,保不齊會來陰的。”
    縣衙的師爺?
    蘇小小心頭一沉,這可不是小事。民不與官鬥,這話可不是白說的。
    送走刀疤臉,蘇小小站在院子裏,看著屋裏添了新物件,卻依舊透著破舊的房子,第一次覺得肩膀上的壓力沉甸甸的。
    看來,光埋頭賺錢還不夠。
    得想辦法,給自己找個靠山,至少得讓那些人有所顧忌,不敢隨便動她。
    她轉身回屋,目光落在裏屋的門簾上,眼神一點點變得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