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執法堂內,暗流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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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急促而帶著不容置疑意味的叩門聲,如同冰雹般砸在黃一夢小屋的木門上,瞬間打破了百草園的寧靜。
    黃一夢猛地從推演丹方的沉思中驚醒,心髒下意識地收緊。這個時間,這種敲擊方式,絕非善意的訪客。
    她迅速將桌上所有與血精草、血髓丹相關的物品收入儲物袋最深處,同時運轉《潛淵斂息訣》,將修為穩固在練氣五層中期,臉上調整出幾分剛剛結束修煉的疲憊與被打擾的疑惑,這才上前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兩名身穿藏青色執法堂服飾的外門弟子。一人麵龐瘦削,眼神銳利如鷹,手按在腰間的製式長刀刀柄上。另一人稍顯年輕,但臉色同樣冷硬,帶著公事公辦的漠然。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皆是練氣六層,帶著執法者特有的威壓。
    “黃一夢師妹?”為首的瘦削弟子開口,聲音平板無波,目光卻如實質般掃過黃一夢全身。
    “正是弟子。不知兩位師兄有何貴幹?”黃一夢微微躬身,語氣帶著適當的恭敬與不解。
    “奉執事長老令,”那弟子亮出一麵刻著“執法”二字的黑色令牌,“請你即刻前往外門執法堂,協助調查一樁舊年任務積弊糾紛案。”
    舊年任務積弊?黃一夢心中冷笑,果然是借口!王瀾的報複來了,而且來得如此之快,如此“正大光明”!
    她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一絲惶恐:“舊年任務?弟子晉升外門時日尚短,此前皆為雜役,所接皆是百草園分內事務,不知……”
    “去了自然知曉。”瘦削弟子不耐煩地打斷她,側身讓出道路,“請吧,黃師妹。莫要讓長老久等。”
    語氣雖還算客氣,但那不容拒絕的姿態已然擺明。
    黃一夢心念電轉。拒捕或反抗是絕不可能的,那是授人以柄。眼下隻能順從,見機行事。好在對方用的是“協助調查”的名目,而非直接定罪,說明至少在明麵上,他們還想維持規則的體麵。
    “是,弟子遵命。”她低下頭,掩去眸中冷光,順從地走出小屋,跟在兩名執法弟子身後。
    一路上,引得不少早早起來照料靈田的百草園弟子側目,紛紛投來好奇、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執法堂上門,總沒好事。
    黃一夢垂眸斂目,神識卻悄然散開,感知著四周。她能感覺到,暗處有幾道隱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帶著審視和惡意。王瀾的人?還是王焱的?
    外門執法堂位於主峰山腳下一處獨立的黑色大殿,氣氛森嚴,門口矗立著兩尊獬豸石像,怒目圓睜,象征著公正與刑罰。
    踏入大殿,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肅殺和壓抑。殿內光線晦暗,隻有幾盞長明燈搖曳著昏黃的光暈。偶爾有穿著同樣藏青服飾的執法弟子麵無表情地走過,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響,更添幾分沉重。
    黃一夢被帶入一間側殿。殿內布置簡單,隻有一張黑木長案,案後坐著一位麵容枯槁、眼神渾濁的老者,穿著執事長老的服飾,修為在練氣九層左右。他看似昏昏欲睡,但偶爾開闔的眼縫中透出的精光,卻顯示此人絕非表麵看起來那般簡單。
    長案下方,左右各站著一名執法弟子,皆是練氣七層修為,氣息沉凝。
    “長老,黃一夢帶到。”瘦削弟子上前稟報。
    那執事長老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渾濁的目光在黃一夢身上掃過,聲音沙啞地開口:“你就是黃一夢?”
    “弟子在。”黃一夢躬身行禮。
    “嗯……”長老拖長了語調,拿起案卷上一枚玉簡,似模似樣地看了看,“有弟子舉報,你三年期前,於雜役堂領取照料‘青玉竹’任務時,虛報任務時長,冒領貢獻點數……可有此事?”
    黃一夢心中一定,果然是莫須有的陳年舊賬。她清晰記得,原主確實領過那個任務,但完成得中規中矩,絕無虛報。
    她抬起頭,眼神“惶恐”卻語氣清晰:“回長老,絕無此事。弟子當年完成青玉竹任務後,是經當值張師兄核查無誤後,方才領取的貢獻點。此事應有記錄可查。”
    “張師兄?”長老耷拉的眼皮動了動,“哪個張師兄?時過境遷,人事變動,如何查證?”
    “這……”黃一夢露出“焦急”之色,“弟子所言句句屬實!還請長老明鑒!”
    “哼,空口無憑。”長老冷哼一聲,放下玉簡,身體微微前傾,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向黃一夢,“本長老看你修為進展倒是不慢,從雜役晉升外門不久,便已練氣五層。莫非是用了什麽不正當手段,竊取資源?或許與那任務積弊有關?不如老實交代,還可從輕發落。”
    圖窮匕見!開始牽扯到修為和資源了!下一步,恐怕就是要搜查儲物袋,強行栽贓!
    黃一夢背脊滲出冷汗,麵上卻越發“委屈”和“堅定”:“弟子修為皆是日夜苦修、完成宗門任務所得,從未行不軌之事!長老若不信,可查驗弟子所有任務記錄與資源兌換記錄,皆在善功堂有案可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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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死不鬆口,一切推給宗門記錄。對方若敢明目張膽篡改善功堂記錄,那動靜就太大了。
    長老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和陰霾,顯然沒想到這女弟子如此嘴硬且冷靜。他正欲再施壓。
    突然,殿外傳來一個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
    “哦?是何等陳年舊案,竟勞動周長老親自審理?”
    隨著話音,一位身穿淡青色丹師袍、麵容儒雅的中年修士緩步走入殿內,正是百草園的劉師叔!
    他手中托著一尊小巧的玉質丹爐,爐中還有嫋嫋青煙升起,似是剛從煉丹房中出來。
    那周長老見到劉師叔,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和忌憚,連忙起身,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原來是劉師兄,什麽風把您吹到這執法堂來了?”
    劉師叔目光掃過黃一夢,見她無恙,才看向周長老,淡淡一笑:“方才煉丹缺了一味‘清心草’,想起我這百草園新晉的弟子手腳還算麻利,便想喚她去取,卻聽聞被周長老‘請’來協助調查了。不知是何等要案?可需劉某從旁協助?”
    他語氣平和,但“百草園弟子”、“新晉”、“協助”這幾個詞卻咬得略重,其中的維護之意不言而喻。
    周長老臉色有些尷尬,幹笑兩聲:“嗬嗬,不敢勞煩劉師兄。隻是一樁小糾紛,例行詢問幾句罷了。既然劉師兄有事尋她,那便先去吧。若有需要,再傳喚便是。”
    他揮了揮手,示意那兩名帶黃一夢來的弟子退下。
    黃一夢心中頓時一鬆,連忙向劉師叔躬身:“師叔。”
    又向周長老行禮:“多謝長老明察。”
    劉師叔微微頷首,對周長老道:“既如此,人我便帶走了。”說罷,也不多言,轉身便向外走去。
    黃一夢立刻低頭跟上,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周長老那陰沉不甘的目光,如同毒刺般釘在她的背上。
    直到走出執法堂那陰森的大門,重新感受到外麵的陽光和空氣,黃一夢才真正鬆了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多謝師叔解圍。”她誠心實意地向劉師叔道謝。
    劉師叔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深邃地看著她,歎了口氣:“你這丫頭,倒是比我想象的更能惹事。王家人心眼不大,你如何惹到他們了?”
    黃一夢沉默片刻,低聲道:“弟子……弟子也不知,或許是在外門大比中,不慎得罪了張青師兄。”
    她將事情局限在外門大比的衝突上,隱去了黑雲山脈的真實情況。
    劉師叔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並不完全相信,但也未再深究,隻是告誡道:“宗門之內,雖有規矩,但暗地裏的齷齪從未少過。你好自為之,近期安分些,莫要再予人口實。老夫能護你一次,未必能次次護得住。”
    “弟子明白,定當謹記師叔教誨。”黃一夢恭敬應道。
    “去吧。”劉師叔擺擺手,轉身化作一道青虹,向百草園深處飛去。
    黃一夢站在原地,望著劉師叔遠去的方向,心中感激,但更多的卻是冰冷的緊迫感。
    劉師叔的庇護並非萬能,王焱、王瀾兄弟的報複絕不會停止。這次失敗了,下次隻會更加陰險狠毒。
    執法堂的經曆如同一聲警鍾,狠狠敲響。
    實力!必須盡快擁有足以自保,甚至反擊的實力!
    她握緊了袖中的拳頭,目光堅定地看向百草園的方向。
    那半張血髓丹方和百年血精草,必須盡快利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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