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截獲其他物資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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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在黑暗的深淵邊緣瘋狂下墜,又被求生的本能死死拽住。林墨在徹底昏迷的前一刻,用盡最後殘存的神智,做出了近乎本能的反應。
右手,那隻剛剛拔出致命***、沾滿自己與敵人混合血汙的手,顫抖著,卻異常精準地探入懷中,摸到了那個從護衛隊長身上得來的皮質小袋。扯開袋口,他甚至沒有去看,隻憑觸感,將那兩枚淡黃色的回春丹全部抓出,胡亂塞進口中,用僅存的唾沫和意誌力強咽下去!
丹藥入腹,化作兩股溫吞的、帶著草木清氣的暖流,開始緩緩散開。藥力普通,對於他這般嚴重的傷勢和近乎枯竭的靈力,無異於杯水車薪,但至少,像兩滴微弱的火苗,暫時照亮了即將徹底冰冷的軀體,穩住了急速滑落的心神,讓他沒有立刻暈死過去。
然而,左胸那處敞開的、嬰兒拳頭大小的傷口,依舊在汩汩湧出暗紅色的、混合著壞死組織碎末和殘留陰毒氣息的血液。失血的速度並未因丹藥而顯著減緩。必須立刻止血!
他掙紮著睜開沉重的眼皮,左眼的血瞳因失血而光芒黯淡,視線模糊。目光掃過身邊——龍血草箱籠,裝著丹藥靈石玉牌的小袋,再無他物。沒有幹淨的布料,沒有有效的金瘡藥,甚至沒有足夠的水清洗傷口。
絕望嗎?不。在遺棄之原的屍堆裏爬出,在黑風寨的屍山血海中苟活,他早已習慣了在絕境中,從汙穢與死亡本身,攫取一線生機。
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那個被自己堵住破洞的藤條箱籠上。龍血草……蘊含著龐大生命精元與奇異火屬性靈力的龍血草!
直接吞噬?風險太大,屬性衝突可能瞬間要了他的命。但……外用呢?以其精純旺盛的生命力,刺激傷口愈合?哪怕隻是暫時封住血脈?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在瀕死的絕境中滋生。
他伸出顫抖的左手,再次掰開箱籠破損處的堵塞物。濃鬱溫熱的靈蘊再次湧出。他咬緊牙關,強忍著失血帶來的眩暈和傷口的劇痛,小心翼翼地從箱籠內,取出了三株龍血草。
暗紅色的草莖觸手微涼。他沒有任何處理工具,隻能用蠻力,將這三株價值不菲的靈草,在掌心狠狠揉搓、碾碎!堅韌的草莖和葉片在他掌中斷裂,發出細微的劈啪聲,暗紅色的汁液混合著草屑溢出,散發出更加濃烈、甚至有些刺鼻的腥甜靈蘊與那絲微弱的“龍威”。
汁液沾染在掌心的傷口和血汙上,帶來一種奇異的、混合著灼熱與清涼的矛盾感覺。
沒有猶豫。林墨將掌中這團被粗暴碾碎、汁液淋漓的龍血草殘渣,連同自己掌心的血汙一起,狠狠地、一掌按在了左胸那處敞開的、血流不止的傷口上!
“嘶——!!”
就在龍血草碎渣與傷口血肉接觸的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如同將燒紅的烙鐵按在冰水中的劇烈反應發生了!
龍血草蘊含的精純熾烈的生命精元與火屬性靈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湧入傷口!而傷口處殘留的、來自***的陰毒麻痹能量,以及林墨自身汙濁的、帶著噬靈蠱侵蝕特性的血氣,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烈反撲!
“嗤嗤嗤——!”
傷口處竟然升騰起一絲絲極其微弱的、混合著暗紅與灰黑顏色的詭異霧氣!劇烈的、遠超之前的刺痛、灼燒感、以及一種奇異的、仿佛血肉在瘋狂生長又迅速壞死的麻癢感,同時爆發!林墨渾身劇震,脖頸青筋暴起,差點再次暈厥過去。
但與此同時,他也清晰地感覺到,傷口湧出的鮮血,速度……竟然真的在減緩!
那熾烈的龍血草藥力,仿佛最霸道的生肌活血之藥,強行刺激著傷口周圍壞死的、奄奄一息的組織,逼迫它們收縮、擠壓血管斷口!而其中蘊含的那一絲微弱“龍威”或古獸氣息,更似乎對殘留的陰毒能量產生了一定的壓製和驅散作用。
當然,這種“止血”方式,粗暴、痛苦、且後患無窮。龍血草的熾烈陽剛屬性,與他體內陰寒汙濁的根基激烈衝突,在傷口處形成了新的、更複雜的能量戰場。傷口表麵,在暗紅色龍血草汁液的覆蓋下,血肉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仿佛被燙傷般的焦黑色與暗紅色交織的詭異狀態,愈合?更像是強行“焊”住。
但至少,血流的勢頭,被這亡命一搏,暫時、強行地遏製住了大部分。從噴湧,變成了滲流。
這,就是截獲龍血草所帶來的、意料之外的“補償”——不是安全的療傷聖藥,而是一劑凶險無比、以毒攻毒、飲鴆止渴的“猛藥”。它可能留下更深的隱患,加劇屬性衝突,甚至在未來引發未知的變異或反噬。但在此刻,它給了林墨最需要的東西——時間,一個不至於立刻流幹血液而死的時間窗口。
做完這一切,林墨幾乎虛脫,背靠著土壁,連呼吸的力氣都微弱不堪。意識在劇痛與藥力衝突造成的混沌中浮沉。但他強撐著,沒有讓自己徹底昏睡過去。
他知道,危險遠未結束。傷口隻是被粗暴“封住”,內裏的創傷、失血過多、內腑震蕩、毒素殘留、以及體內愈發混亂的靈力與濁氣……任何一項,都足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要了他的命。而且,這裏並不安全,血腥味和龍血草那獨特的靈蘊,即便被掩蓋大部分,也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必須盡快恢複一點行動力,離開這裏,找到一個更隱蔽、能讓他進行初步調息和真正處理傷勢的地方。
他顫抖著,再次伸手入懷,這次,摸出了那幾塊下品靈石。靈石入手微溫,內裏靈氣雖已耗損大半,但對於此刻近乎幹涸的他來說,依然是甘泉。
他艱難地盤起腿(盡管這個動作讓傷口傳來撕裂般的痛楚),將兩塊靈石握在手心,運轉起《殘陽訣》那粗淺的、充滿掠奪與陰寒意味的行功路線。噬靈蠱似乎也感應到了“食物”,微微活躍,協助著將那靈石中殘存的、相對“幹淨”的靈氣,強行抽吸、轉化,注入他枯竭的經脈。
過程緩慢而痛苦,新吸收的微薄靈氣與體內駁雜混亂的力量格格不入,左眼的刺痛和經脈的撕裂感並未減輕。但一絲絲微弱的力量,確實在重新凝聚。
截獲的物資——龍血草、丹藥、靈石,沒有一樣是完美的解藥。它們或是毒藥般的補償,或是杯水車薪的補充。但正是這些在絕境中搶奪而來的、充滿風險與瑕疵的“資源”,構成了他此刻賴以掙紮求存的全部基石。
複仇之路,從無坦途。每一次收獲,都沾滿血腥與自身的痛苦。但正是這一次次險死還生的掠奪與補償,支撐著他,在這汙穢與絕望的深淵裏,一點點,向著那高懸於九天之上的仇敵,攀爬而去。
靈石的光芒在手心漸漸黯淡。林墨緩緩睜開眼,左眼的血瞳中,疲憊與痛苦依舊,但那冰冷的求生意誌,卻如同淬火的鋼鐵,在一次次瀕死的捶打下,變得更加凝實。
他必須動了。在天色大亮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