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傷勢的嚴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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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狂的殺戮風暴持續了不知多久。當最後一根試圖偷襲的屍腐藤被汙濁的刃芒斬斷、委頓於地,當深淵蜈怪那龐大的身軀終於停止了抽搐,複眼中的光芒徹底黯淡,隻餘下殘破甲殼內被吞噬一空的幹癟與侵蝕痕跡時,地縫中那令人窒息的狂暴能量波動,才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
林墨單膝跪在蜈怪冰冷的屍體旁,殘骨刃深深插進地麵,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突破築基中期帶來的那股短暫而暴烈的力量洪流,隨著戰鬥結束和噬靈蠱的“飽足”而迅速消退,留下的,是更加清晰、也更加不容忽視的——遍布全身、深入骨髓、甚至侵蝕靈魂的嚴重傷勢。
首先是肉眼可見的、觸目驚心的外傷:
· 左肩: 屍腐藤毒刺拔出時造成的撕裂傷,傷口呈不規則的星形綻開,深可見骨。邊緣血肉並非鮮紅,而是一種泛著青黑色的、被嚴重腐蝕和麻痹的壞死狀態,且這壞死範圍還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周圍健康組織擴散。傷口中央,依稀能看到被毒素浸染成暗綠色的碎裂骨茬。
· 右肋: 那道被藤蔓劃開的傷口,長約半尺,皮肉外翻,同樣呈現青黑色腐蝕跡象。雖然後來被林墨以殘骨刃導入侵蝕之力強行壓製,但兩種霸道力量(藤毒與蝕力)的對抗,使得這片區域的血肉呈現出一種焦黑與青紫交織的、如同被反複灼燒又凍結的詭異狀態,不斷滲出混合了黑色壞死組織和暗紅汙血的膿液。
· 左小腿: 被粗壯藤蔓勒纏處,皮膚紫黑發亮,腫脹如柱,數道深可見骨的勒痕交錯,部分肌肉纖維似乎已經斷裂。毒素的麻痹感雖被突破時的劇痛和能量衝突暫時驅散大半,但留下了深層次的淤傷和經脈阻塞,整條腿沉重不堪,幾乎無法承重。
· 後背: 與岩壁的猛烈撞擊和摩擦,留下了一大片血肉模糊的擦傷和挫傷,皮膚破損嚴重,沾滿了碎石、苔蘚和蜈怪汁液的混合物。更嚴重的是,可能傷及了脊柱,此刻整個背脊都傳來陣陣酸麻刺痛,活動時能聽到細微的、令人不安的骨骼摩擦聲。
· 其他: 雙臂、大腿、腰側,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毒刺劃傷、藤蔓鞭痕、以及被蜈怪步足或濺射汁液擦過的傷口。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
其次,是更為凶險、盤根錯節的內傷與能量衝突:
· 經脈: 強行突破築基中期,尤其是在那種混亂狀態下,經脈承受了遠超極限的衝擊。此刻,全身主要經脈都布滿了細微的裂痕,如同滿是冰裂紋的瓷器,靈力流轉時傳來持續的、尖銳的刺痛和滯澀感。一些次要經脈甚至出現了局部斷裂或淤塞,需要長時間溫養(或用更霸道的方式強行衝開)才能恢複。
· 髒腑: 劇烈的撞擊、能量反衝、以及毒素的侵蝕,讓內腑也受到了震蕩與損傷。呼吸時帶著血腥味和隱隱的灼痛,五髒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尤其是肺部與肝髒,感覺最為不適。
· 丹田氣海: 新凝聚的、汙濁沉重的液態“濁基”,極不穩定。那暗紅、灰黑、墨綠交織的渾濁靈力,在丹田中緩緩旋轉,卻不時爆發出細小的能量衝突火花,帶來丹田區域的脹痛與抽搐。維持其穩定,需要持續消耗心神,且不知何時會再次失衡。
· 能量汙染與衝突: 體內如同一個混亂的毒藥實驗室。蜈怪的蠻荒妖力殘片、屍腐藤的陰寒腐蝕毒素、龍血草的熾烈藥力餘燼、***的陰毒、之前吞噬的駁雜修士靈力、以及自身《殘陽訣》與噬靈蠱的本源濁氣……多種性質迥異、互相衝突的能量並未被完全消化或排出,而是被噬靈蠱粗暴地“打包”在了體內各處,形成一個個或大或小的“隱患”或“毒灶”。它們互相侵蝕、衝突,不僅持續破壞著林墨的肉身,更在潛移默化中汙染著他的靈力性質與精神意誌。左眼的持續刺痛和偶爾閃過的暴戾幻象,便是明證。
· 失血與體力透支: 全身多處傷口持續滲血,雖未達噴湧之勢,但累積起來失血量已然驚人。加上高強度的生死搏殺和強行突破的消耗,他的體力與精神力都已嚴重透支,此刻全憑一股不願倒下的意誌強撐著。陣陣強烈的眩暈和虛弱感,如同潮水般不斷衝擊著他的意識防線。
最後,是噬靈蠱異變帶來的未知影響: 蠱蟲似乎因吞噬妖獸靈力而變得更加“活躍”和“貪婪”,其力量中開始摻雜一絲妖獸的蠻性與屍腐藤的陰毒特性。它不再僅僅是吞噬工具,更像是一個正在緩慢異化、並試圖反過來影響甚至改造宿主的“共生體”(或者說“寄生體”)。這種變化是好是壞,難以預料,但無疑加劇了林墨身體狀況的複雜性與不可控性。
林墨艱難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全身傷口,帶來連鎖的劇痛。他試圖運轉新生的靈力去止血、鎮痛、修複,但那汙濁的靈力本身就充滿侵蝕性,用於療傷效果甚微,甚至可能加重某些傷口的惡化。他能做的,僅僅是用意誌強行收縮傷口周圍的肌肉,減緩失血,並用殘存的、相對溫和的靈力(在衝突的縫隙中艱難提取)護住心脈與主要髒腑。
他緩緩抬起頭,血瞳掃過一片狼藉的戰場。蜈怪的屍體,斷裂的藤蔓,汙濁的地麵……這裏絕非久留之地。血腥味和激烈的能量波動,隨時可能引來其他更恐怖的存在。
必須立刻離開!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處理這身足以要命的傷勢。
但以他現在的狀態,走出這片黑沼林都成問題。每移動一步,都是對意誌和殘破身體的極限考驗。
林墨咬緊牙關,牙齦因用力而滲出血絲。他一點一點,將自己從跪姿,變為勉強站立。左腿虛軟,幾乎全靠右腿和插在地上的殘骨刃支撐。他環顧四周,辨認著來時的方向(早已偏離),腦海中迅速規劃著一條可能相對平緩、且能盡快找到隱蔽點的撤離路線。
傷勢的嚴重程度,如同一副沉重到極點的枷鎖,牢牢鎖住了他剛剛獲得的力量。築基中期的境界,帶來的不是解脫,而是更加清晰感受到的、來自身體內部與外部的、雙重的崩解危機。
他深吸一口充滿腥腐氣息的空氣,將殘骨刃從地上拔出,當作拐杖。然後,拖著這具仿佛隨時會散架的、浴血的身軀,向著黑暗中,一步,一步,極其緩慢而堅定地挪動。
活下去。先活下去。然後,才能談及其他。而活下去的第一步,就是帶著這身嚴重的傷勢,走出這片死亡林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