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龍血草的初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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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殿堂的死寂,如同最沉重的帷幕,壓抑著每一絲聲響。林墨背靠著半截冰冷的殘垣,盤膝坐在厚積的塵埃之中。這裏是他選擇的臨時落腳點——地勢相對較高(避免可能的積水或氣流死角),視野能觀察到最近的兩個黑暗通道入口,身後的斷牆也能提供些許心理上的遮蔽感。
身體的狀況依舊糟糕。強行穿過空間門戶帶來的眩暈與不適已經消退,但經脈的暗傷、濁丹的黯淡、以及噬靈蠱轉化實驗留下的、如同餘燼般灼痛的能量淤積,並未因環境的改變而有絲毫好轉。左腿的舊傷在這幹燥陰冷的環境中,反而傳來更加清晰、如同骨髓裏結了冰碴般的刺痛。饑餓感與虛弱感,如同附骨之疽,不斷啃噬著他僅存的氣力。
不能再拖下去了。食物(陰腐蕈)早已耗盡,此地雖然靈氣異樣,但顯然沒有現成的補給。他必須嚐試利用手中唯一的“資源”——龍血草,來打破這僵局,哪怕隻是獲得一絲繼續前進的力量。
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再是粗暴的能量轉化與對抗,而是更精細、更謹慎的“引導”與“調和”。他回想著之前兩次接觸龍血草的經曆:第一次指尖試探,陰陽湮滅邊緣誕生混沌微光;第二次通過噬靈蠱轉化,獲得狂暴卻蘊含生機的能量。兩次都危險至極,但也揭示了一個關鍵——《濁陰真經》的濁陰靈力,與龍血草的至陽氣息,在特定條件下,並非絕對的不相容,反而可能催生出超越單一屬性的力量。
此地環境特殊,空間結構穩定中帶著古老的異樣,靈氣沉凝而陌生。或許,這能提供一個相對“平和”的場域,減少直接對抗的烈度?
他首先做的,是調整自身狀態。沒有急於去動龍血草,而是全力運轉《濁陰真經》,盡可能地吸納、煉化此地那沉凝異樣的靈氣。過程依舊艱澀,此地的靈氣似乎帶著某種古老的“惰性”,極難被快速煉化,但勝在性質相對“純淨”(至少比下水道的汙穢之氣純淨),且隱隱與他體內那股混沌能量的餘燼產生微弱的共鳴,有助於他緩慢梳理、平複體內暴烈紊亂的能量淤積。
同時,他再次溝通丹田深處蟄伏的噬靈蠱。經曆了上次的“盛宴”與反噬,噬靈蠱似乎也消耗巨大,陷入更深沉的蟄伏,反饋來的意念冰冷而疲憊,但那種對精純能量的渴望,依舊如影隨形。林墨沒有刺激它,隻是傳遞出安撫與警惕並存的信息,確保它不會在自己接下來的嚐試中突然暴起。
當自身狀態調整到目前所能達到的、最穩定可控的臨界點後,林墨才緩緩取出了隱靈帕包裹。
他依舊沒有直接打開灰色口袋,而是將包裹放在身前尺許遠的地麵上。然後,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絲極其微弱、卻被他反複淬煉得異常精純平和的濁陰靈力。這縷靈力幾乎不含攻擊性或負麵情緒,隻剩下最本源的陰寒與沉靜屬性。
接著,他左手虛按在隱靈帕上方,沒有觸碰,隻是懸停。心神高度集中,血瞳死死鎖定包裹,並非去看,而是去“感應”。他嚐試著,將之前那短暫獲得的、對空間波動異常敏銳的感知能力(雖然無法主動激發視覺,但那種直覺般的感應似乎殘留了一絲),與自身對靈力波動的敏銳結合起來,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去捕捉隱靈帕下,龍血草那至陽氣息最微弱、最平和的“外溢”部分。
這是一個極其考驗耐心和控製力的過程。他必須像在沸騰的油鍋表麵,小心翼翼地撈取那唯一一片未曾燃燒的浮葉。
時間一點點過去。殿堂穹頂的微光恒定不變,無法判斷流逝。林墨的額角再次滲出細密的冷汗,維持這種高度專注的感應,對此刻虛弱的他而言,負擔極重。
終於,他捕捉到了。在隱靈帕符文的遮蔽縫隙間,一絲比發絲還要纖細千萬倍的、幾乎與周圍沉凝靈氣融為一體的、極其溫和的陽和之氣,正極其緩慢地、如同呼吸般微微蕩漾著。
就是現在!
林墨右手的指尖,帶著那縷精純平和的濁陰靈力,如同蜻蜓點水般,極其輕柔地“點”向了那絲被捕捉到的陽和之氣。不是對抗,不是吞噬,而是……一種小心翼翼的“接觸”與“纏繞”。
指尖靈力與那絲陽氣接觸的刹那,預想中的劇烈湮滅並未發生。在周圍沉凝古老靈氣場的無形“緩衝”下,在林墨刻意營造的平和引導下,兩者竟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微弱的“交融”。陰寒與陽和並沒有立刻你死我活,而是如同兩種不同顏色的水流,在接觸的邊界,開始極其緩慢地相互滲透、暈染,形成一圈肉眼難辨的、顏色混沌的微弱光暈。
這光暈極其不穩定,隨時可能崩潰,但其中散發出的能量波動,卻不再是純粹的陰或陽,而是一種更加中正平和、卻又隱隱蘊含生機的奇異感覺。更重要的是,這波動,對他體內的傷勢,似乎產生了一種微弱的、如同清泉滋潤幹裂土地的“親和”與“滋養”感!
有效!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溫和、可控!
林墨心中微喜,但不敢有絲毫放鬆。他維持著指尖靈力輸出的極精細控製,引導著那圈混沌光暈,緩緩脫離隱靈帕的範圍,如同托著一滴隨時可能蒸發的露珠,將其緩緩引向自己左腿舊傷最嚴重、陰寒淤積最深的位置。
光暈接觸到皮膚的刹那,一股清涼中帶著微溫的奇異感覺滲透進去。舊傷處那深入骨髓的陰寒刺痛,仿佛被這溫和而蘊含生機的能量緩緩化開、中和,雖然過程極其緩慢,效果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但確確實實,帶來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舒緩感!更重要的是,沒有引發任何劇烈的排斥或痛苦!
他依法炮製,又小心翼翼地“勾引”出幾絲同樣微弱的龍血草陽和之氣,以自身精純濁陰靈力為媒,調和成類似的混沌能量微光,分別引導向肩頭傷口和其他幾處經脈淤塞最嚴重的地方。
每一次引導,都耗費巨大的心神和精準的控製。他不敢貪多,每次隻攝取極其微量的陽氣,調和出的混沌能量也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積少成多,當數次嚐試之後,他明顯感覺到,體內幾處最頑固的傷痛和淤塞,似乎鬆動了一絲絲。雖然距離治愈還差得遠,但那種持續不斷的、令人絕望的惡化趨勢,被暫時遏止了!甚至,一絲極其微弱的暖流,開始在那混沌能量的滋養下,於幹涸的經脈中極其緩慢地滋生、流轉。
這暖流不同於龍血草本身的陽烈,也不同於《濁陰真經》的陰寒,更不同於噬靈蠱轉化的狂暴。它更加平和、中正,帶著一種修複與滋養的意味,仿佛喚醒了身體本身沉睡已久的、最基礎的自愈能力。
同時,隨著這幾縷混沌能量的吸收,他精神上的疲憊似乎也得到了一絲緩解,並非變得精力充沛,而是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瀕臨崩潰的衰竭感,被稍稍拉回了一點。
這,就是初步利用!不是蠻橫的掠奪或轉化,而是如同最高明的醫者,以自身為媒介,以精微的控製為橋梁,引導龍血草那至陽之力中最溫和、最富生機的一部分,與自身濁陰靈力中最平和、最沉靜的一部分,在這特殊的環境場域中,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與交融,產生出對傷勢有直接滋養效果的“良藥”。
過程緩慢,效果微弱,且極度依賴環境、狀態和控製力。但這無疑是一條比之前粗暴實驗安全得多、也更有潛力的道路。它證明了,龍血草並非隻能帶來毀滅與對抗,在極端謹慎與巧妙利用下,它也可能成為療傷續命、甚至輔助修行的珍貴資源。
林墨緩緩收回手指,停止了這次初步的利用嚐試。體內那幾縷新生的、微弱的暖流仍在緩緩運轉,帶來久違的、一絲絲舒適的疲倦感,而非純粹的痛苦。他小心地將隱靈帕重新包好,貼身收藏。
雖然隻是萬裏長征第一步,但這第一步,終究是穩穩地踏了出去。在這古老死寂的遺跡中,他不僅找到了暫時的喘息之地,更找到了一條可能真正駕馭懷中至寶、修複己身的可行路徑。
前路依舊迷茫,危機四伏,但至少,手中多了一盞微弱卻真實存在的燈火。龍血草的初步利用,為他在這絕境中的獨自遠行,注入了一線雖微渺、卻不容忽視的生機與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