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首輔韓清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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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支柱崩塌……能量失衡……世界湮滅……
這些詞語組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幅令人窒息的末日圖景。而她,竟然是導致這一切的“關鍵變量”?
官映雪居然是核心劇情人物?那個惡毒愚蠢、最終自取滅亡的女人,竟然是維係這個世界存在的支柱之一?這簡直荒謬得讓人想笑,可沈生瀾嘴角剛扯動一下,便嚐到了喉嚨深處翻湧上來的苦澀。
她一直以為,自己反抗的隻是一本既定的虐文劇本,掙脫的隻是施加在她個人命運上的枷鎖。卻從未想過,她的反抗,竟可能拉著整個世界一起陪葬!
還有那所謂的“新核心”——“隱世血脈”與“命運之子”。
沈生瀾猛地轉頭,目光死死鎖住身旁熟睡的安安。
月光下,兒子的小臉白皙紅潤,睫毛長而卷翹,睡得無比香甜,對即將可能降臨的滅頂之災毫無所覺。
命運之子……會是他嗎?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瘋狂蔓延,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和幾乎要將她淹沒的恐慌。
如果安安真的是所謂的“命運之子”,是穩定這個瀕臨崩潰世界的新核心,那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將成為眾矢之的,成為所有覬覦力量、企圖掌控世界線之人爭奪的目標!
不!絕不可以!
沈生瀾下意識地伸出手,將安安連人帶被子緊緊摟進懷裏。
孩子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寢衣傳來,溫暖而真實,驅散了一些她四肢百骸的冰冷。
她可以不在乎這個世界是否湮滅,但她絕不能失去安安!
這是她穿越以來,曆經磨難、苦苦掙紮守護的唯一珍寶,是她在這個陌生時空活下去的全部意義。
係統的“應急修複程序”聽起來更像是一個最後的補救措施,甚至可能是一個新的陷阱。
與係統合作?尋找新核心?她根本不信這個冰冷的東西。它最初發布的任務是讓她走向死亡,如今又拋出世界滅亡的威脅,其目的究竟為何?
她必須弄清楚兩件事:第一,“隱世血脈”究竟指什麽,是否真的與安安有關;第二,除了係統,是否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應對所謂的“世界線崩潰”。
天色微亮時,沈生瀾輕輕放開安安,替他掖好被角。她臉上已看不出夜間的驚惶,隻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恐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必須行動。
用早膳時,她狀似無意地對嚴嬤嬤吩咐:“嬤嬤,我昨夜睡得不安穩,總覺得心神不寧。你今日去庫房,將我嫁妝裏那尊小的白玉觀音請出來,供到小佛堂去,我要早晚為安安祈福。”
她需要一個合理的借口,近距離、仔細地檢查安安的身體,看看是否有任何不尋常的“標誌”或“特征”。
原主的記憶裏沒有任何關於特殊血脈的信息,她隻能靠自己。
嚴嬤嬤不疑有他,連忙應下:“夫人放心,老奴這就去辦。小公子洪福齊天,定會平平安安。”
趁著安安上午跟著武師傅練基礎功的間隙,沈生瀾借口要親手為兒子縫製裏衣,將安安喚到跟前,幫他擦拭汗水,更換幹爽的裏衣。
她的動作溫柔而自然,指尖卻如同最精密的儀器,不著痕跡地拂過安安後背、手臂、前胸的每一寸皮膚。
沒有胎記,沒有紋路,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異常。
她心下稍安,卻又不敢完全放鬆。或許,這種“血脈”標誌並非肉眼可見?
午睡時,她守在安安床邊,指尖輕輕搭上他的手腕。她不通內力,但穿越前後積累的醫藥知識讓她對氣息和脈搏異常敏感。安安的脈象平穩有力,充滿生機,與尋常健康孩童無異。
難道是她猜錯了?“命運之子”並非安安?還是說,這“隱世血脈”需要特定的條件才能激發?
種種疑慮盤踞心頭,讓她眉宇間凝著一層化不開的憂色。
下午,蘇沐如約送來了杏林齋記錄的、關於那位武林盟主麾下堂主所中之毒的病例。
沈生瀾收斂心神,專注翻閱。
病例描述得很詳細:中毒者內力滯澀,經脈中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冰針遊走,發作時痛不欲生,但體表卻無任何傷口和異色,尋常解毒丹毫無效用。
“冰針遊走,寒毒內蘊……”沈生瀾喃喃自語,腦海中迅速搜索著相關的毒理知識。這症狀,與她曾在某本孤本醫籍上看到過的一種名為“玄冰絲”的奇毒極為相似。此毒並非中原常見,據說源自極北苦寒之地,配置艱難,解藥更是需要幾味罕見的陽性靈草。
她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判斷和一套以“赤陽草”、“朱焰果”為主藥的解毒思路,以及一套輔助的金針渡穴之法。她沒有寫下完全確定的答案,隻標明“疑似,可沿此方向一試”,並將記憶中那本醫籍的名字附在後麵。
“將這個匿名交給負責診治的大夫。”她將紙條封好,遞給蘇沐,“記住,無論如何,不能牽扯到我們。”
蘇沐鄭重接過:“明白。”
處理完這件事,沈生瀾的心思又回到了“隱世血脈”上。她想起蘇沐上次提到的“忘塵閣”和仇姓掌櫃,還有……首輔韓清辭。
韓清辭學識淵博,掌管文淵閣,遍覽群書,或許會知道一些常人不知的秘辛?而且,他體弱多病,或許……這也是一個接觸他的契機?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渠道,不能隻依賴杏林齋和係統。
韓清辭此人,溫潤之名在外,但能年紀輕輕坐上首輔之位,絕非簡單人物。與他打交道,必須萬分謹慎。
幾天後,一個消息悄然傳入沈生瀾耳中:杏林齋那位中毒的堂主,按照匿名提供的思路治療後,病情竟真的穩定下來,雖然還未痊愈,但劇痛已止!武林盟主蕭煥風對此十分感激,正在暗中查找那位提供解毒思路的高人。
沈生瀾聽聞,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並未在意。這份人情先記下,將來或許有用。
又過了兩日,嚴嬤嬤從外麵回來,低聲稟報:“夫人,老奴今日去庫房取香料,聽采買的小廝閑聊,說首輔韓大人前幾日在朝會上舊疾複發,咳了血,陛下都驚動了,特意讓太醫正去瞧了,似乎……情況不太好。”
韓清辭舊疾複發?沈生瀾眸光微閃。這或許……是個機會。
她沉吟片刻,對嚴嬤嬤道:“嬤嬤,你去將我們之前收著的那支五十年份的雪蓮找出來,包好。”
“夫人,您這是……”嚴嬤嬤有些不解。那雪蓮雖不及王爺賞的血參珍貴,也是難得的滋補之物。
“備著。”沈生瀾沒有多解釋,眼神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或許,很快就能用上了。”
她需要找一個合適的、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與那位深居簡出的首輔大人,搭上線。
為了杏林齋的未來,也為了……她心中那些關於身世和世界真相的謎團。
夜色再次降臨。
沈生瀾哄睡了安安,獨自坐在燈下,指尖無意識地描畫著茶杯的輪廓。
係統沉寂著,仿佛昨夜的警告隻是一場幻夢。但她知道,那不是。無形的倒計時仿佛已經開始,壓迫著她的神經。
安安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模糊的夢話。
沈生瀾立刻轉頭,目光落在兒子身上,變得無比柔和,卻又帶著一種母獸護崽般的決絕。
無論“命運之子”是不是安安,無論“隱世血脈”意味著什麽,無論世界是否會崩塌……
誰若想傷害她的孩子,她便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哪怕是與虎謀皮,與係統虛與委蛇,甚至……與整個注定毀滅的世界為敵!
她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光芒,之前因係統警告而產生的那一絲慌亂,此刻已徹底被堅定所取代。
路,是人走出來的。而她,早已沒有回頭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