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赤炎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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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期,轉瞬即逝。
    當晨曦再次灑落林家府邸時,中心演武場上已是人頭攢動。所有獲得進入赤炎洞窟資格的年輕子弟,皆匯聚於此,個個神色興奮,摩拳擦掌。
    林玄站在人群前方,與林雪兒、林楓等人並列。他氣息內斂,目光平靜,仿佛與周圍激動的氣氛格格不入。隻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從他微微繃緊的指尖,看出他內心的警惕。
    昨夜那片寫有“小心”二字的枯葉,依舊在他懷中,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寒意。
    族長林震天與幾位長老立於高台之上。林震天目光掃過台下眾子弟,尤其在林玄身上略微停頓,沉聲開口:
    “赤炎洞窟,乃我林家先祖發現的一處福地,內蘊地火精華,生長諸多火係靈材,於爾等修煉大有裨益。然,福禍相依,洞窟深處溫度極高,更有岩漿暗流與火係妖獸盤踞,危機四伏。”
    “此次秘境開啟,為期五日。爾等需量力而行,不可貪功冒進。所得機緣,皆歸個人,但若遇不可抗之危險,可捏碎此傳送玉符,即刻脫離。”
    說著,他袖袍一揮,數十道流光飛向台下眾人,正是一枚枚溫潤的白色玉符。
    林玄伸手接過,玉符入手溫熱,上麵刻有簡單的空間符文。
    “現在,隨我前往秘境入口!”林震天一聲令下,率先騰空而起,朝著後山深處飛去。眾子弟連忙跟上,浩浩蕩蕩。
    林玄混在人群中,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前方的大長老林震山,隻見他麵色如常,與身旁的三長老低聲交談,似乎並未關注自己。但林玄能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始終若有若無地纏繞在自己背後。
    他心中冷笑,不動聲色。
    一行人很快來到後山一處被嚴密看守的山穀。穀口霧氣彌漫,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如同漩渦般緩緩旋轉的赤紅色光門,散發出灼熱而狂暴的能量波動。
    這便是赤炎洞窟的入口!
    “依次進入!記住,隻有五日時間!”負責看守入口的一位族老高聲喝道。
    眾子弟按捺住激動,紛紛縱身躍入那赤紅光門之中,身影瞬間消失。
    林玄深吸一口氣,沒有猶豫,一步踏入。
    天旋地轉!
    仿佛穿過了一條由火焰構成的隧道,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硫磺氣息。片刻之後,腳踏實地的感覺傳來,周圍的景象已然大變。
    這是一片赤紅的世界。
    天空是暗紅色的,仿佛被地火常年熏染。大地幹裂,布滿暗紅色的岩石和沙礫。遠處,山巒起伏,皆是光禿禿的火山岩。空氣中熱浪扭曲,溫度極高,普通凡人在此恐怕頃刻間便會脫水而亡。
    濃鬱的、帶著暴躁因子的火屬性靈氣充斥四周,讓修煉火係功法的弟子們精神大振,但也讓其他屬性的武者感到些許不適。
    林玄運轉《混沌源初訣》,混沌武魂微微旋轉,那灼熱的火屬性靈氣湧入體內,並未帶來不適,反而被迅速吞噬、轉化為精純的混沌能量,滋養己身。這混沌武魂,果然不挑食。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廣闊的赤色戈壁之中,與他一同傳送進來的弟子們,大多已分散開來,各自選擇方向,迫不及待地衝向遠處那些可能蘊藏靈草或機緣的區域。
    林雪兒看了林玄一眼,微微頷首,隨即化作一道冰藍色流光,選擇了一個寒氣相對濃鬱些的峽穀方向而去。她的冰係武魂在此地受到壓製,需要尋找特殊環境。
    林楓則冷冷地瞥了林玄一眼,帶著幾個跟班,朝著另一處有明顯能量波動的火山口方向掠去。
    林玄沒有急於行動。他站在原地,精神力如同蛛網般細細鋪開,感知著周圍的環境。
    除了濃鬱的火屬性靈氣,他還隱約察覺到幾股隱藏極深的、帶著惡意的氣息,在遠處若隱若現。
    “果然有埋伏……”林玄眼神微冷。大長老的人,或者說,那神秘組織的人,看來已經混進來了。
    他沒有打草驚蛇,選擇了一個人員相對稀少,但地勢較為複雜,岩石林立的區域前行。那裏或許能找到一些特殊的靈材,也便於應對可能的襲擊。
    腳下是滾燙的沙礫,四周是嶙峋的怪石。林玄速度不快,一邊前行,一邊仔細感知。途中,他發現了幾株生長在岩石縫隙中的一星火係靈草“赤炎草”,順手采摘下來。這些靈草能量狂暴,對他用處不大,但可以拿去兌換資源。
    越往深處走,溫度越高,空氣都仿佛要燃燒起來。尋常淬體境弟子,已然需要運轉靈力護體才能抵擋。
    前方出現一片巨大的、如同迷宮般的赤色石林。石柱高聳,形態各異,其間熱氣蒸騰,視線受阻。
    林玄腳步一頓,他感覺到石林深處,傳來一股隱晦但精純的火屬性能量波動,似乎非同一般。
    同時,他也察覺到,身後那幾道隱藏的惡意氣息,似乎也加快了速度,正朝著他所在的方位包抄過來。
    “忍不住了嗎?”林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非但沒有躲避,反而加快腳步,主動掠入了那片複雜的石林之中。
    石林內部,通道錯綜複雜,熱浪被石柱阻擋,形成一個個氣流漩渦,更添幾分詭異。
    林玄身形如電,在石柱間快速穿梭,同時精神力高度集中,鎖定著身後追蹤而來的氣息。
    一共四人!三個淬體七重,一個淬體八重!
    好大的手筆!為了對付他一個“淬體六重”,竟然出動如此陣容!
    顯然,對方是打算在這秘境之中,以絕對的力量,將他徹底滅殺,奪取黑梭!
    林玄眼中寒光閃爍,將身形隱匿在一塊巨大的赤紅岩石之後,收斂所有氣息,如同潛伏的獵豹。
    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壓低的人聲。
    “那小子跑哪去了?進了這石林就跟丟了!”
    “放心,他跑不了!這石林是死胡同,深處是一片岩漿河,他無路可逃!”
    “動作快點!解決了他,好回去向長老複命!”
    “聽說他身上有重寶,殺了之後,東西我們……”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就在那四名殺手經過林玄藏身巨石旁的瞬間——
    唰!
    一道烏光如同來自九幽,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那名淬體八重殺手的身後,直刺其後心!
    黑梭!瞬移突襲!
    那淬體八重殺手反應極快,感受到背後致命的危機,汗毛倒豎,想也不想,身體猛地向前一撲,同時反手一刀向後劈去!
    然而,黑梭的速度太快,太過詭異!
    噗嗤!
    盡管他避開了心髒要害,但黑梭依舊貫穿了他的左肩,帶出一蓬灼熱的鮮血!
    “啊!”淬體八重殺手發出一聲痛呼,身形一個踉蹌。
    就在另外三名淬體七重殺手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一愣神的刹那——
    林玄動了!
    他如同鬼魅般從巨石後閃出,《寂滅》指力已然凝聚!目標直指距離他最近的一名淬體七重殺手!
    灰色指光一閃而逝!
    那名殺手根本來不及反應,眉心已然被洞穿,眼中帶著驚駭與茫然,直挺挺地倒下!
    一擊斃命!
    “小心!他在這裏!”另外兩名淬體七重殺手駭然失色,連忙背靠背,警惕地看向林玄,以及那枚懸浮在半空、滴著鮮血的烏黑梭子。
    那受傷的淬體八重殺手也穩住身形,捂住血流如注的肩膀,眼神怨毒而又帶著一絲驚懼地盯著林玄和他身邊的黑梭。
    “小雜種!竟敢偷襲!”淬體八重殺手咬牙切齒,體內靈力瘋狂運轉,試圖逼出肩上的黑梭,卻發現那黑梭如同生根了一般,紋絲不動,反而在不斷吞噬他的氣血和靈力!
    “殺了他!奪寶!”他怒吼一聲,強行壓下傷勢,手持長刀,率先朝著林玄撲來!刀身之上,烈焰升騰,顯然修煉了火係功法,在此地如虎添翼!
    另外兩名淬體七重殺手也同時出手,一左一右,匕首與拳風齊至,封死林玄的退路!
    麵對三人圍攻,林玄麵色凝重,但並無懼色。他心念一動,黑梭“嗖”地一聲從那名淬體八重殺手肩上拔出,帶出一塊血肉,飛回他手中。
    同時,他腳下步伐變幻,融《萬化源紋》“卸”之意於身法,身體如同沒有重量,在刀光拳影中詭異地扭曲、穿梭!
    烈焰長刀擦著他的衣角劈落,將地麵斬出一道焦黑的溝壑!匕首貼著他的肋下劃過,帶起一道血痕!拳風轟擊在他身後的石柱上,碎石飛濺!
    險象環生!但每每在關鍵時刻,他總能以毫厘之差避開致命攻擊!
    《寂滅》指不時點出,逼得對方不得不回防。那灰色的指力對於靈力有著極強的克製,讓三名殺手投鼠忌器。
    尤其是那淬體八重殺手,肩上傷口不斷被寂滅之力侵蝕,行動受到影響,實力大打折扣。
    戰鬥陷入膠著。
    林玄憑借詭異的身法、霸道的指力以及神出鬼沒的黑梭,竟然與三名修為高於他的殺手鬥得旗鼓相當!
    但他心知肚明,久戰不利!對方人數占優,修為更高,靈力更加雄厚。必須速戰速決!
    他眼中厲色一閃,故意賣了個破綻,身形似乎因躲避不及,微微一頓。
    “好機會!”那名淬體八重殺手見狀,眼中凶光爆射,不顧肩傷,全力一刀,如同火龍出洞,直劈林玄頭顱!另外兩名殺手也趁機猛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林玄體內混沌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騰起來!他雙手齊出,左手食指凝聚《寂滅》指力點向左側攻來的匕首,右手則並指如劍,腦海中那殘缺的“卸”之紋與“重”之紋意蘊瞬間交融,混沌能量以一種玄奧的方式運轉,隱隱在指尖形成了一道微不可查的、扭曲波動的灰色屏障!
    這不是完整的道紋,而是他憑借直覺,將兩種意蘊強行融合的嚐試!
    右側那名淬體七重殺手的拳頭,悍然轟擊在這道灰色屏障之上!
    預想中的巨力並未完全傳來!那灰色屏障仿佛一個滑不留手的泥鰍,又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竟將那剛猛拳勁的大部分力量巧妙地偏移、引導、卸開!同時,一股沉重的反震之力順著拳頭蔓延回去!
    那名殺手隻覺得拳頭一滑,凝聚的力量仿佛打在了空處,緊接著一股沉重的力道反彈而來,讓他手臂酸麻,氣血翻騰,忍不住“噔噔噔”連退數步,臉上露出駭然之色!
    而林玄,則借著這股對衝之力,身體如同柳絮般向後飄飛,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淬體八重殺手那致命的一刀和另一名殺手的攻擊!
    刀鋒貼著他的鼻尖劃過,灼熱的刀氣讓他麵部皮膚一陣刺痛。
    但,他成功創造出了一瞬間的機會!
    就是現在!
    他心念與黑梭緊密相連,精神力與混沌能量瘋狂注入!
    唰!唰!
    黑梭一分為二!不,並非真正的分身,而是速度太快,在空氣中留下了兩道真實的殘影!一道射向那因拳勁反噬而身形不穩的淬體七重殺手,一道則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那名淬體八重殺手因全力出刀而空門大露的胸前!
    “不——!”
    兩聲驚恐的尖叫幾乎同時響起!
    噗!噗!
    利刃入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那名淬體七重殺手咽喉被洞穿,雙手捂著脖子,鮮血從指縫中湧出,眼中充滿了絕望。
    而那名淬體八重殺手,雖然關鍵時刻扭動身體,避開了心髒,但黑梭依舊貫穿了他的右胸,留下一個前後透亮的血洞!他踉蹌後退,撞在一塊石柱上,口中鮮血狂噴,氣息瞬間萎靡下去!
    轉眼之間,四名殺手,兩死兩重傷!
    僅剩的那名手持匕首的淬體七重殺手,看著如同殺神般站立,身邊懸浮著滴血黑梭的林玄,嚇得魂飛魄散,再也生不起絲毫戰意,怪叫一聲,轉身就向石林外逃去!
    林玄眼神冰冷,豈會放他離開?黑梭再次化作烏光,後發先至!
    噗!
    匕首殺手後心被貫穿,撲倒在地,抽搐兩下,便沒了聲息。
    林玄緩緩走到那名重傷的淬體八重殺手麵前。
    那殺手靠在石柱上,胸口血洞不斷淌血,臉色慘白如紙,看著林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哀求:“別……別殺我……我告訴你……是誰派我們來的……”
    林玄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淡漠:“是林震山,還是他背後的‘主上’?”
    殺手瞳孔一縮,顯然沒想到林玄知道得這麽多,他艱難地道:“是……是大長老……但……但他也是聽命行事……是‘黑煞教’……”
    黑煞教!
    林玄記下了這個名字。
    “葬神淵……入口……鑰匙……”殺手氣息越來越弱,斷斷續續地說道,“黑梭……是鑰匙的一部分……教主……需要它……”
    話音未落,他頭一歪,氣絕身亡。
    林玄站在原地,看著四具屍體,眼神深邃。
    黑煞教……鑰匙……葬神淵入口……
    看來,所有的線索,最終都指向了那個神秘的葬神淵。
    他不再停留,迅速清理了現場,將四具屍體沉入石林深處一條隱蔽的岩漿暗流之中,毀屍滅跡。
    做完這一切,他感覺體內混沌能量消耗巨大,便尋了一處相對隱蔽的岩縫,服下丹藥,盤膝調息。
    經此一戰,他對《萬化源紋》的運用有了新的感悟,對黑梭的操控也更加純熟。雖然危險,但收獲同樣不小。
    他看向石林深處,那股精純的火屬性能量波動依舊存在。
    調息完畢,他站起身,朝著那個方向,繼續深入。
    這赤炎洞窟,看來並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修煉秘境。或許,這裏也隱藏著與葬神淵相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