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傍侯府、做嗣子!三矢之誓,觀想築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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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星燭?
    這個名字...
    季淵表情微滯了下,不由自主,便想起了方才命書之上,所滾動的一行行墨字。
    這不正是他明麵上的聯姻對象,未婚妻,這座萬年侯府唯一的嫡女,可謂金尊玉貴的‘萬年世女’!?
    而且方才聽那顧夫人所言,此女年紀輕輕,便已拜入上宗,位列真傳席位,說上一句前途無量,恐怕都是輕的。
    季淵沒吃過豬肉,但也見識過豬跑。
    他以往在渭南季氏的家門之中充當家仆,沒什麽見識。
    但自從隨著季少主季年一路逃難,在他的有意盤問之下,倒也問出了不少修行軼事,裏麵便有關於修行的‘派係’。
    此世修行,無論武夫、亦或三教儒、釋、道,想要開宗立派...
    起碼,都得是涉足‘神通秘境’的人物,堪比渭南季氏的那位族主!
    而這也就是旁門左道,登不得大雅之堂。
    若是想要稱得上一聲‘上宗’...
    必要有大修行者坐鎮!
    雖對修行的具體境界知曉不多。
    可季淵曾經有意無意的看見,在他旁敲側擊,問及修行相關事宜,在提到有關‘大修行者’的話題時...
    此前那位季少主眸中所閃過的憧憬與敬畏,幾乎是根深蒂固,直入心靈。
    按他所講,這般造詣隻要初成,便可一人成族,堪比一郡貴種!
    而能叫侯府拜入的上宗,又豈能是普通的上宗。
    說不得便是那些傳說中,有‘真人、大賢、羅漢’坐鎮的一州巨擘,堪比節度州牧!
    有著大修行者傳承的上宗真傳;
    堂堂大業玉京,萬年侯府的當代世女;
    這兩重身份加身,再加上眼下召見於他...
    想來下一刻,此女就該將與他締結的一紙婚契,就此撕毀、作罷了吧?
    季淵心想。
    畢竟按照命書此前記載,若非他死纏爛打,也不至於落得那般下場。
    眼下若能解此婚契,本著方才與萬年侯府結下的善緣,為自己謀求一條出路,應當不難。
    這樣想著,季淵心頭不覺輕鬆許多。
    緊隨其後,就在他剛想要說些什麽時,眼前女子再度開口了:
    “我想與你,做筆交易。”
    “交易?”
    季淵聞言,不由愣了下。
    而一直有在觀察季淵神情的顧星燭,注意到了他眸子裏的異色,於是輕輕頷首:
    “是的,交易。”
    顧星燭點了下頭,看著眼前茶水裏顯露出的倒影,雙眸帶著認真:
    “因為某些原因,有些人想要上我宗門,與我聯姻。”
    “但我不願。”
    “此次歸家,也有幾分避開的意思。”
    “而碰巧的是,剛巧在我抵達府邸的時候...便聽到了你與我母親所講的那一番話。”
    少女說到這裏,難得露出笑來,眸裏帶出了幾分欣賞:
    “我自幼於玉京長大,玉京諸坊之內的世代簪纓、貴胄之家,也大都熟悉。”
    “但這些名門之內,和你年紀相仿者,多是些紈絝、膏梁子弟。”
    “真要論起來,還不如你這出身一縣鄉望的華族,更有衣冠風氣。”
    這般讚賞言語,令季淵聽了,心中頗為汗顏。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些話,他可受不起。
    同時。
    季淵原本放鬆的心境,在顧星燭話語稍落之後,也隨即越來越沉。
    因為按照欲揚先抑的原則...
    好話說完,就該提條件了。
    果不其然。
    “不久之前,我施了手段,令母親暫且擱置此事,並邀你前來一敘。”
    “為的...”
    “就是想與你保留這一段婚契。”
    顧星燭的話語講完,季淵也聽出味來了,於是擰了下眉頭:
    “顧世女的意思是...”
    “想要用我做個幌子,替你攔下某些人的念想?”
    “不錯。”
    顧星燭默了片刻,對上季淵目光,似是有些愧疚,於是將臉一側,避了開來,同時語氣露出幾分歉意:
    “我也知此事對你不公。”
    “但此婚契乃兩家締結,有理有據,並非空穴來風,剛好能為我所用。”
    “所以...”
    “如若公子同意,我可以給你一個‘重塑家門’的機會。”
    季淵神情微動。
    而見此情形,顧星燭眼眸一亮,同時心中暗自琢磨著。
    根據此前在偏廳的觀摩,這季氏子性情孤高,重家風傳承,正因如此,她才以此為餌。
    眼見其眉宇略有鬆動,當下趁熱打鐵:
    “按照大業律令,像是公子這樣的例子,從此往後,門庭必然不複存在。”
    “也就是說,你現在隻是一介布衣。”
    “就算我母親允諾,意圖優待於你,但也不會叫你的處境好上多少。”
    “不過,我不一樣。”
    少女觀察著季淵的表情,見他默然,當即一拍袖口,靈光一閃而逝,不知何時,便取出了三枚氣機繚繞,銘刻玄虎的淩冽箭矢。
    隨即,將其輕輕擱置於眼前的石桌案上,放於季淵麵前,便鄭重開口:
    “百載之前,女帝險象環生,自關外歸,而後奪嫡功成,承繼大統,奮六世烈,攻取南北。”
    “那時候,我祖爺起於微末,以武入伍,打熬筋骨,步步攀升,近半甲子南征北戰,方才得了這封妻蔭子的侯爵之位。”
    “因其早年行伍身有多處暗創,沉屙久積,聖上特許以‘萬年’為號,希望他老人家能夠長壽。”
    “可惜天不遂人願,承爵不過十數載,便重傷不治,從此爵位為我父所繼。”
    “他老人家生前,尤擅寶弓,昔年兵出關外,曾三箭定燕趙重關,陣殺三尊武夫神通,一戰入‘大修行者’,威震關中!”
    “而在大戰啟前,他曾向上官立狀,以三矢為誓,定當陣斬敵首,奪取三關,故此萬年侯‘三矢之誓’,在玉京廣傳,為信義之證明。”
    顧星燭侃侃而談,眼眸明亮,講述了一樁玉京流傳的老侯爺往事。
    隨即長袖輕抬,五指握住三根箭矢,平呈於季淵麵前:
    “而今日,我顧星燭也欲效仿家祖,與季兄締這‘三矢之誓’。”
    “如若你今日答應與我,我便將這三根箭矢贈與你手,從今往後,不管何時、何地。”
    “隻要你取此信物至我麵前,我便無償應你三個條件。”
    “十年、百年,我若不隕,此誓便存。”
    她的眼眸幹淨澄澈,前所未有的認真:
    “另外...”
    “我還會請出父侯、母親,收你入府,以作‘嗣子’。”
    “你我兩姓聯姻,一堂締約,雖隻是形式而已,但我也絕不會虧欠與你。”
    “與我締結婚約,外界定有流言蜚語,中傷於你,屆時有這‘嗣子’身份,多少也能好些,起碼有了名位。”
    “待我謀劃一成,羽翼豐滿,你我婚契便可就此作廢,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