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治下眾生,皆作牛馬,不容置喙!先生...你欲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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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放初明。
    被彼陽道真君勾了魂兒,入了那碧霞洞天的季淵,看著自己煉化一夜,都不過隻煉了一縷,
    如今正在氣脈潛藏,被蘊養其中的驚蟄氣,一點點潛移默化吞噬的七品火氣‘日曦元火’,不由苦笑了下。
    好消息。
    此火不愧為彼陽道真君親口承認,確實貨真價實,至純至性,其性猛烈,乃是唯有大日高懸,杜陰絕水之丙火,才能提煉得出。
    能誕生這等火道清氣的福地,季淵兩輩子都沒接觸過。
    其中大半煉化過程,都是靠了彼陽道真君出手,自己被迫‘接受’,這才功成,若不然僅憑他自己,都沒資格將其煉化。
    故此,哪怕隻是吞吐一夜,也叫他收獲甚豐,功行大漲,堪破五重,追平了現實的修持。
    壞消息。
    從此往後,作為彼陽道真君的‘好真傳’,想來這趙京之中的一切,他老人家都能通過自己,瞅個一清二楚,洞若觀火。
    雖然被半強迫式的拖上了賊船,但季淵苦中作樂之下,倒也沒覺得事情有這麽糟糕。
    畢竟他眼下的身份,乃是以命書勾勒而出的,隻要看不穿‘命書’底細,便不可能真正拿捏得了他。
    這位彼陽道真君到底有何謀算,季淵看不出來,但有一點毋庸置疑,多半是因李明昭而起。
    至於為什麽不施展通天手段,直接橫跨千萬裏,將李明昭直接帶走...
    季淵覺得,無非兩種可能。
    要麽,他有什麽顧忌,亦或者有什麽‘事物’攔截著他,令他忌憚,不能這樣去做。
    要麽...
    就是這趙氏土內,有同位階的存在,如若彼陽道真君有什麽異動,隻會將水攪得更為渾濁,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既然如此,倒不妨將這趙京之內,化作‘一盤棋局’,彼陽道真君率先暗中落子,這個子...便是季淵。
    這些活得比王八都久的大神通者,一個比一個陰!
    光是揣測一二,就令季淵牙疼不已。
    有朝一日,他若是能成這般功業...
    就得叫他們看看,什麽叫做堂皇正道,破山伐廟,甲子蕩魔!
    他才不會將這等手段放在下修身上,要做就做下修的好夥伴!
    一夜修行作罷,季淵思量起該如何為李明昭開辟修行,一時不由頭疼。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去趙氏太學。
    畢竟如今沒有高人提攜,醍醐灌頂...
    便也隻能按部就班,先讀通諸般啟蒙典籍,打些根基,再謀其他。
    ...
    鏡湖,趙氏太學。
    季淵才剛步入學室,便聽見其中一片喧囂。
    微微皺眉之後,旋即踏步入內。
    映入眼簾的...
    便是衣著昨日藍紗宮裙,整個人煥然一新,明媚不已的李明昭。
    還有這太學身份最重,來自天家的趙襄,正麵容和煦親善,好似一團驕陽般,望向那不假辭色的少女:
    “昨日的事情,本宮都聽說了。”
    “這一樁事是長陽世子欠妥,在此之前,我已訓斥過他,你若還不解氣...”
    “可持此鞭,鞭笞於他,他絕對心服口服。”
    本宮...
    季淵不動聲色。
    看來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學生趙襄,還真是天家那位最為貴胄的‘趙太子’。
    能叫一國太子屈尊降貴,折節相交,這趙國宗室是真渴望那道果位的垂青啊。
    昨日夜裏,彼陽道真君的話,也許十句裏九句都是假的。
    但唯有自己與李明昭的未來一角...恐怕真是那位推演、測算出來的真實。
    天家無情。
    尤其是這等割據赤縣神州一方浩瀚土,建朝稱製的‘一國之君’,在自己的疆域上,那更是與代天巡狩無異!
    李明昭身懷敵國血脈,又得天下主垂青,如此青睞甚至於討好,說他不曾另有圖謀,恐怕都沒人相信。
    還有自己。
    這趙氏宗室若非看在黃龍先生麵子上,恐怕也就是個耗材、人材而已。
    就算有黃龍先生這位大修行者為師。
    趙氏也隻是將自己視作犬馬,想要季淵將氣數牢牢綁死在這艘大船上,叫他早早便為‘趙襄’養命,日後唯其馬首是瞻...
    這種命運被他人安排妥當的感覺,和那彼陽道真君也不遑多讓了。
    對此,季淵當然沒有什麽情分可言。
    他隻冷眼旁觀。
    看著那長陽世子咬著牙跪在地上,哪怕父侯功勳卓著,此刻為了趙氏大業,也隻能將尊嚴拋擲腦後,為趙襄鞍前馬後,如若仆從。
    而看著趙襄遞過來的鞭子...
    李明昭則冷靜疏離,婉言謝拒:
    “昨日裏,先生已還我清白,還允我來此讀書,這便夠了。”
    “至於長陽世子,我無意追究,趙太子無需在意。”
    說罷,似乎看到駐足於門檻前的季淵,李明昭眸子微亮,笑得如若月牙一般,便快步想要走來。
    這一幕,看得近前玉帶金衣,鮮衣怒馬的趙襄,眼底都不由閃過幾分驚豔。
    許是因為自己乃‘蛟龍作命,為王先驅’。
    趙襄沒來由的,便對著眼前傍身‘天下主’垂青的李明昭,起了幾分渴望。
    於是在見到她拒了鞭笞之刑後,趙襄也不在乎,隨手將鞭子甩下,叫長陽世子如狗一樣自己爬起,便淡笑著:
    “既然如此,那就饒他這次便是。”
    “左右再過三月,你我就是一家人了,到時候他若再見你不敬,自有本宮前來懲戒!”
    這話說得李明昭心中一緊,秀眉微蹙:
    “我何曾答應過,要嫁給太子?”
    趙襄聞言,不以為意:
    “不論你願是不願,這都是定數。”
    “父君口含天憲,張口一吐,便是這燕趙大地的規矩。”
    “無論如何,你再隔三月,便要當做業李的聯姻對象入我院中,此事無法更迭。”
    “聽聞你日子過得艱難,今日之後,便不必去你那偏僻小院,尋你母親了。”
    “待本宮打個招呼,你便入趙宮,著金縷衣,佩五彩環,本宮再去鎮守趙國的‘先天道’池青真人處,為你求個本命築基...”
    “便算是對你這些年的補償了,如何?”
    他往前數步,便欲自然挽過李明昭,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在趙襄的世界觀裏,這本身就是‘應該’的。
    下修為他作牛馬,氣數為他添福祉...
    作為趙氏太子的他,享有這些,豈不應當?
    但這時候。
    季淵踏步入內:
    “就算趙君親自下詔,期限未滿之前,你二人之間,也是毫無瓜葛。”
    “襄太子在我這聽了這麽些時候,仍難鎖心猿降伏意馬,未來如何主理一朝?”
    見到季淵到來,李明昭眉梢一挑,當即向他靠攏。
    而原本有幾分意動的趙襄,雖略有不爽,眼眸深處摻雜幾分不屑。
    但想起父君所說,這季淵的氣數對他趙氏還算有用,便打算提起笑容,給他幾分臉麵。
    然而這時,在趙襄毫無所覺之時,他原本那幾分本就驕縱、不滿的心緒,仿佛被什麽挑動了一下,卻在聽完季淵的話語後,不知為何,怎麽也忍耐不住了。
    故此撫額,皺了下眉,同時因為被冒犯了權威,語氣裏壓抑著的怒火,當即吐露而出:
    “先生,此言何意?”
    “凡我趙土,皆當尊我趙姓,何況區區一他國孤女去留。”
    “還是說...”
    “先生不尊我趙國,意圖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