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甕中捉鱉與迷煙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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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府書房內,燈火通明,氣氛卻凝滯如鐵。
    雲琮負手立於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俊美的麵龐在陰影中顯得愈發深邃難測。那雙慣常含笑的桃花眼此刻隻剩下冰冷的銳利。
    “殿下”影七單膝跪地,聲音壓抑著興奮與敬畏,“根據‘蕭先生’提供的線索,我們重點監控了那三家匠坊,尤其是與平陽侯府有采買往來的那家。果然發現了異常運輸車隊,車上夾帶的貨物中,找到了與您提供的樣本成分完全一致的防鏽油膏和朱焰砂殘留!人贓並獲,押車的正是平陽侯世子的心腹,其對世子與北狄副使勾結、私藏軍器之事供認不諱!”
    另一名暗衛也呈上密報:“平陽侯世子已被控製在其別院,他見到我們出示的證據,麵如死灰。我們在其書房暗格中搜出了與北狄往來密信的副本,其中詳細記錄了軍器種類、數量以及交換的銀錢和草原馬匹。”
    雲琮緩緩轉過身,指尖撚著一片幾乎看不見的、帶著微弱異味的濾紙——那是秦佳喻送來的“化學證據”的一部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很好。將人證物證嚴密看管,沒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觸平陽侯世子。”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北狄使團那邊,有何動靜?”
    “回殿下,兀術極其警覺,我們行動的同時,他安插在平陽侯府別院附近的眼線似乎察覺了異常,此刻驛館內已有騷動,似有準備強行離京的跡象。”
    “想跑?”雲琮眼中寒光一閃,“傳令下去,按計劃行事,封鎖所有通往城門的要道。驛館?隻許進,不許出!孤要來個甕中捉鱉!”
    “是!”影七與暗衛領命,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雲琮走到書案前,提筆快速寫下一行密碼文字,召來影羽衛:“速將此信送至‘蕭先生’處。”信上隻有簡單一句:“鱉已入甕,小心垂死掙紮,護好自己。”
    他知道,以她的聰慧,必然明白其中的含義。北狄計劃敗露,兀術困獸猶鬥,動不了他雲琮,極可能會將怒火發泄在看似與他有關聯的秦佳喻身上。
    與此同時,丞相府偏僻小院內。
    秦佳喻剛收到雲琮的前一封密信,告知已鎖定目標,正思忖著下一步,影羽衛便帶著那句警示來了。
    “垂死掙紮……”她喃喃自語,琥珀色的眼瞳微微眯起。她立刻意識到危險臨近。
    幾乎就在同時,院牆外傳來幾聲極其輕微的、重物落地的聲音,以及一種冰冷的、帶著殺意的氣息迅速彌漫開來!
    來了!北狄的死士!動作好快!
    秦佳喻心跳漏了一拍,但長期實驗室培養出的極端冷靜讓她迅速壓下恐慌。她猛地吹熄了房內僅有的兩盞油燈,整個小院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輕黛!屏住呼吸,躲到床後最裏麵!”她壓低聲音急令,同時迅速從梳妝台一個隱藏的暗格裏取出幾個小巧的瓷瓶和一麵小巧的、邊緣打磨得極薄的銅鏡。這些瓷瓶裏裝的是她之前反複提煉結晶烏頭得到的超強效迷藥粉末烏頭堿,以及一些助燃和發煙的底物。
    窗外,數道黑影如鬼魅般潛入小院,直撲主屋。他們動作迅捷無聲,手中彎刀在微弱的天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
    “砰!”房門被猛地撞開。
    死士們訓練有素,並未立刻闖入,而是警惕地停留在門口,適應著黑暗。
    就在此時,躲在床後的秦佳喻,利用銅鏡反射觀察門口情況,猛地將手中一個裝有迷藥粉末的瓷瓶砸向門口地麵!同時另一個裝有助燃劑的瓷瓶緊隨其後!
    “啪!啪!”兩聲輕微的脆響。
    粉末瞬間彌漫開來,助燃劑遇到空氣迅速氣化,與粉末混合,並未產生明顯火焰,卻極大地促進了迷藥粉末的擴散速度和範圍!一股略帶腥氣的甜香瞬間在門口區域彌漫開來——這是高純度烏頭堿迷藥的特征!
    衝在最前麵的兩名死士猝不及防,吸入了大量藥粉,不過眨眼功夫,便覺渾身麻痹,手腳發軟,哼都未哼一聲就軟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後麵的死士大驚,立刻暴退並屏息:“是迷煙!退!”
    但秦佳喻豈會給他們機會?她算準了風向和角度,第三個瓷瓶再次擲出,這次裏麵是另一種遇到空氣會劇烈燃燒產生大量濃煙的化學混合物,直接砸在了死士們後退的路線上!
    “轟!”一簇不大的火焰騰起,隨即轉化為滾滾濃密的白煙,瞬間封鎖了房門和窗口,不僅進一步阻擋了視線,更讓殘留的迷藥持續發揮作用。
    死士們被這接二連三、詭異莫測的化學攻擊打得措手不及,視線受阻,不敢輕易吸入空氣,陣腳大亂。
    趁此機會,秦佳喻迅速用浸濕的手帕捂住口鼻,貓著腰從床後衝出。她飛快地在那兩個被迷暈的死士身邊蹲下,動作敏捷地從他們腰間扯下代表身份的令牌,又從其中一人的靴筒裏抽出一把樣式奇特的匕首,甚至小心地用鑷子取下了另一人袖口上不易察覺的幾點暗紅色朱焰砂殘留。所有這些,都被她迅速用油紙包好塞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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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這一切,濃煙已有漸消趨勢,外麵的死士似乎正準備強衝進來。
    秦佳喻不再猶豫,立刻退回內室,對嚇得瑟瑟發抖的輕黛道:“快!大喊!用盡全力喊‘有刺客’!往院子外麵喊!”
    輕黛雖然害怕,但對小姐的命令毫不猶豫,立刻用變了調的聲音尖聲驚叫起來:“啊——!有刺客!救命啊!有刺客闖進二小姐院子了!!!”
    這淒厲的呼救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外麵的死士頭領一聽,心知不妙,行蹤徹底暴露,丞相府的護衛轉眼即到。他恨恨地看了一眼煙霧繚繞的屋內,又看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兩個手下,知道任務失敗,再拖延下去自己也走不了了。
    “撤!”他當機立斷,帶著剩餘的死士狼狽地翻牆而逃,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幾乎就在他們離開的同時,丞相府的護衛們提著燈籠、拿著兵器,亂哄哄地衝進了小院,隻見院門被毀,房門洞開,屋內還有未散盡的煙霧和怪異氣味,而他們那位據說膽小怯懦的二小姐,正臉色蒼白、驚魂未定地由一個同樣嚇得魂不附體的丫鬟扶著,站在內室門口。
    地上,還躺著兩個黑衣蒙麵、昏迷不醒的壯漢!
    護衛頭領大驚失色:“二小姐!您沒事吧?這…這是…”
    秦佳喻捂著心口,聲音微顫,帶著後怕:“我…我沒事…方才不知從哪裏闖進來這些惡人,幸虧…幸虧他們好像自己弄錯了什麽,起了煙霧,自己暈倒了兩個…其他人聽到動靜跑了…快,快去稟報父親!”她恰到好處地表現出受驚庶女的慌亂,並將迷藥的效果歸結為對方“自己弄錯了”。
    護衛頭領連忙派人看守現場,並火速去稟報丞相秦淮。
    秦佳喻在輕黛的攙扶下,看似虛弱地坐下,袖中的手卻緊緊握著那包剛剛取得的“戰利品”。北狄死士的貼身之物,尤其是那獨特的匕首和朱焰砂,將是他們來自北狄的鐵證!
    雲琮甕中捉鱉,她這裏,也算守株待兔,不僅自保,還順手拿到了反擊的籌碼。
    今晚,注定有很多人要無法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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