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他是不是心胸狹窄脾氣很差，不過既然他是清幫大佬，多半是的。”
    突然阿娟精神一振：“你說他會不會有女兒和私生子，要是他手術死了，會不會發生泥人先生說的情節呢？”
    “可是，現在這手術也很難死啊！”小姑娘轉眼又有點泄氣。
    紀勻青，那不是個大漢奸嗎？被軍統戰神暗殺的那個。
    李太常來了興趣，雙肘撐在桌上問：“這個手術成功率很高？”
    “以前死亡率高，現在有了磺胺消炎，死亡率不足15%了。”
    “如果沒有磺胺呢？”
    “那肯定超過50%，像紀勻青這樣年紀大的，還會更高一些，不過他這樣的大人物，怎麽可能不安排磺胺呢？”
    “要是沒有，他也不會同意手術的。”
    李太常若有所思。
    要是泳川醫院的真磺胺被換成了假磺胺，那是不是紀勻青很可能會死？
    這對軍統來說，要辦到不算難。
    不管如何，阿娟太有價值了，提供了兩個真正的重要情報。
    相比之下，芳華就是個狗屎！
    想到這裏，他招呼阿娟一起吃蛋糕。
    趕緊吃完，趕緊去找洪勇。
    阿娟用勺子挖了一大塊蛋糕，小心地送入口中。
    真甜啊！
    她偷瞄眼對麵男人，忍不住問：“泥人先生，這對您有幫助嗎？”
    “有啊！”
    “可這根本沒有什麽有趣的情節啊。”
    李太常傲然道：“我可以據此設計一個情節，某大軍閥生了這個縮窄性心包炎，他有九個兒子，都想成為少帥，未來繼承督軍之職，於是好幾個就生出了弑父的心思.......書名嘛，就叫九龍奪嫡！”
    “哇——”阿娟兩眸簡直變成了心形，泥人先生太有才了，隨口一說，就是吸引人的好劇情。
    李太常把最後一勺蛋糕吞下，微微皺眉：“這蛋糕也太甜了。”
    “嗯嗯嗯，真的太甜。”阿娟眼睛已經成了一條縫，腦中突然閃過一句現代詩，頓覺心中比嘴裏還甜一百倍。
    「我同你，一起吃奶油蛋糕，仿佛愛情。」
    突然，她看到對麵低頭吃蛋糕的泥人先生抬頭，冷峻麵龐上，居然衝自己微笑了一下。
    “阿娟，抱歉啊，過會兒我要早走一會。”
    阿娟隻覺陽春三月，春暖花開，百鳥齊鳴。
    “啪！”
    她手中的勺子掉在了桌上，蛋糕濺得到處都是。
    「冷麵的他，對我笑了，仿佛愛情。
    不——
    真是愛情。」
    ...
    晚上本來還約了蓮兒，但是現在有正事，得緊急通知組長，讓總部通知魔都站人員轉移。
    同依依不舍的阿娟匆匆道別，他立刻叫了黃包車，朝洪勇的茶葉店跑去。
    二十多分鍾後，李太常站在一條小巷，按照約定方式敲院門。
    “篤篤！篤！篤篤篤篤！”
    這是茶葉店後門，這地方前店後屋，洪勇白天夜裏都在這裏。
    等了好一會，終於傳來點吱呀動靜，似乎有人在開門，緊接著“撲通”一聲，有人摔了一跤。
    又等了一會，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在門後輕輕響起，是洪勇。
    “誰啊？”
    “我！”
    李太常隻想罵娘。
    這洪勇，膽小如鼠，沙壁一個！
    暗號對了還要問，要來的是敵人，早就把這裏圍死了，你也跑不掉。
    “嘎吱！”
    門終於開了。
    月光下，洪勇麵色蒼白。
    看清李太常，他趕緊探頭出來左右張望，確認無人，才終於鬆了口氣。
    一進院子，洪勇目光突然變得嚴厲起來，語氣中帶著醜態畢露後的氣急敗壞：
    “半夜三更，你怎麽跑過來了？無組織無紀律！”
    李太常真想一槍斃了這狗娘養的。
    但沒槍！
    他耐著性子，把自己編好的說辭說了一遍，大體意思今日偶然去醫院，有兩個了不起的發現，清幫大佬在看病，準備開刀，另外，陳楚鳴被人跟蹤，希望組長立刻發報。
    “不行！”洪勇一口拒絕。
    陳楚鳴他當然認識，也知道他在魔都站，不過，大家都是在軍統的官二代，相互可是競爭關係。
    要是陳楚鳴叛變會牽涉自己，他當然會迫不及待報告總部。
    可現在，陳楚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魔都，為何要幫他？
    “你記住。”洪勇嚴厲地看向李太常，“我們同其他條線隔離，絕不能因小失大......”
    “砰！”
    李太常反手一拳重重甩在洪勇太陽穴上。
    洪勇毫無防備，立即倒地。
    李太常蹲下來，冷冷看著這個撲街組長。
    老子要不了幾周就要走了，還受你的鳥氣？！
    “我讚同不能因小失大。”
    “為了軍統八百弟兄，隻能犧牲你這小人了！”
    一刻鍾後，屋子裏。
    被五花大綁的洪勇橫躺在地上，額頭青筋暴起，兩眼通紅，被捆縛的身子像蛆般瘋狂扭動。
    “以下犯上，你小子特娘的活膩歪了！”
    他齜著牙嘶啞怒吼，唾沫星子四濺。
    “狗娘養的，忘了國法家規？你等著，局座非扒了你的皮，把你全家扔進黃浦江！”
    李太常盯著洪勇那張因恐懼和氣憤而扭曲的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一口煙噴在對方臉上。
    “老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見洪勇仍然認不清當前形勢，他慢悠悠走到廁所，找來塊黑漆漆臭烘烘的抹布，在洪勇眼前晃了晃，然後作勢要往他嘴裏塞。
    “別別！”
    惡臭襲來，洪勇一陣幹嘔，拚命搖頭，蠕動身軀後退，“那是擦廁所地板的。”
    他瞪著李太常，怒不可遏：“姓黎的，我父親是財政部的，你要是動我，局座絕不會放過你的！”
    “哦，財政部的誰？”
    “俞部長。”
    “俞部長~”李太常做出一個震驚表情，“組長，原來你來頭這麽大？”
    洪勇突然鎮定下來，不再掙紮，而是全身放鬆，仰頭向天，不住冷笑。
    “組長，你爹姓俞，你怎麽姓洪？會不會不是親生的？”
    “我這是化名......”洪勇大怒，突然眼睛一花，下巴一緊，一股巨臭襲來，緊接著嘴裏被蠻橫粗暴地一捅到底，直進喉嚨。
    “嗚嗚嗚——”強烈的嘔吐感使他的胃開始劇烈抽搐，他開始拚命掙紮。
    李太常右手按住洪勇的頭，左手捂著他的嘴，突然猛地一腳，重重踩在對方肚子上。
    洪勇腹部凹進去，眼球凸出來，蜷成個蝦米，整張臉瞬間脹成豬肝色。
    被堵住的慘叫悶在鼻腔裏，化作“嗚嗚”哀鳴，徹底失去了掙紮能力。
    李太常又點一根煙，歪著頭欣賞一會，抽完一根，才冷冷問：“清醒了嗎？”
    洪勇瘋狂點頭，拚命擠出一連串含糊不清的應和聲。
    李太常拔出洪勇塞嘴的抹布。
    “清醒了！”洪勇哭道。
    李太常啞然失笑，你不是點過頭了嗎？
    用得著再說一遍？
    他問：“我是誰？”
    “你......是老黎。”
    “不對，再想！”
    “你是我爹，行了吧！”洪勇哭喪著臉道。
    李太常拍拍洪勇的頭，誇獎一句：“逆境使人成長，你變聰明了！”
    洪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