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坡前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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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鳳坡距青玄道宗約五百裏,對於煉氣中期修士而言,全力趕路也需一日有餘。葉晨四人並未一味追求速度,而是保持著警惕的隊形,由周明在前以羅盤引路並探查異常,王鐵錘與葉晨居中策應,蘇婉殿後,留意後方與側翼。
越是靠近落鳳坡,周遭環境便越發顯得荒涼、死寂。原本還算茂密的林木逐漸變得稀疏、扭曲,枝葉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灰敗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混合著腐土與某種腥甜的氣息,令人心神不寧。連靈氣都變得稀薄而駁雜,隱隱透著一股陰冷。
“此地靈氣有異,蘊含煞氣,長期滯留恐對修行不利。”蘇婉微微蹙眉,輕聲提醒道。她對氣息變化尤為敏感。
周明手中的探靈羅盤指針也開始微微顫動,指向不再穩定:“地脈紊亂,陰氣上湧,確實不是善地。大家小心,我們已進入落鳳坡外圍。”
葉晨默默運轉《靈犀望氣術》,神識如同輕柔的波紋擴散開來。在他的感知中,前方的山林仿佛籠罩在一層無形的灰色薄紗之下,充滿了壓抑與不祥。他甚至能隱約捕捉到幾縷極其淡薄、卻帶著怨恨與絕望的殘存意念,那是……生魂消散後留下的痕跡?
“有殘留的魂力波動,很微弱,但數量不少。”葉晨沉聲道,“那些失蹤的弟子,恐怕凶多吉少。”
王鐵錘握緊了狼牙棒,甕聲道:“管他什麽妖魔鬼怪,來了俺就捶爆它!”
又前行了十數裏,一片怪石嶙峋、地勢起伏的丘陵地帶出現在眼前。這裏便是落鳳坡的核心區域。據傳古時有真鳳隕落於此,精血灑落,染紅坡地,故而得名。但如今,這裏隻有荒蕪與死寂,連鳥獸蟲鳴都聽不到半分。
“按照任務線索,最後幾名弟子失蹤前,曾在這一帶活動,搜尋一種名為‘陰魂木’的煉器材料。”周明對照著地圖和羅盤,指向左前方一處凹陷的山穀,“先去那邊看看。”
山穀入口狹窄,兩側岩壁陡峭,投下大片陰影,使得穀內光線昏暗。剛一踏入,一股比外麵濃鬱數倍的陰冷煞氣便撲麵而來,讓人遍體生寒。
“好濃的煞氣!”蘇婉臉色微白,立刻從藥囊中取出幾片散發著清香的碧綠葉子分給眾人,“含在舌下,可抵禦部分煞氣侵蝕。”
葉晨接過葉子,依言含住,一股清涼之意直透天靈,果然感覺心神安定不少。他目光掃過穀內,隻見地麵散落著一些枯骨,有人形的,也有獸類的,大多都已風化嚴重。
周明蹲下身,檢查著幾處地麵和岩壁,眉頭緊鎖:“有打鬥痕跡,但很雜亂,而且……血跡很少。不像是一般的妖獸襲擊。”
葉晨也注意到,那些枯骨上幾乎沒有啃噬的痕跡,更像是被某種力量瞬間抽幹了生機。
就在這時,他懷中的升仙令,再次傳來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溫熱感!方向,指向山穀深處!
葉晨心中一動。升仙令又有反應?難道這落鳳坡深處,有什麽東西與它產生了共鳴?是福是禍?
“深處有東西。”葉晨低聲道,同時示意周明和蘇婉加強戒備。
四人小心翼翼地向山穀深處推進。穀內地勢複雜,怪石林立,仿佛一座天然的迷宮。周明不時停下,在一些關鍵節點布下微型的預警陣法,以防後路被斷或被包圍。
隨著深入,空氣中的煞氣幾乎凝成實質,化作淡淡的灰黑色霧氣,阻礙著視線與神識探查。那含在口中的碧葉,效果也開始減弱。
“不行,煞氣太重了,我的預警陣法範圍被壓縮得很小。”周明臉色凝重,“而且,羅盤受到幹擾,指向開始偏移。”
突然,走在最前麵的王鐵錘猛地停下腳步,低吼一聲:“有東西!”
隻見前方灰霧之中,影影綽綽,浮現出七八道模糊的身影!那些身影步履蹣跚,動作僵硬,身上穿著破爛的青玄道宗外門弟子服飾,但麵色青黑,眼神空洞,周身散發著濃鬱的死氣與煞氣!
“是……是之前失蹤的弟子!”蘇婉掩口驚呼,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他們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如同行走的屍骸!
“小心!他們已經被煞氣侵蝕,失去神智,變成‘煞屍’了!”周明厲聲提醒,“不要被他們抓傷,煞氣會侵蝕生機!”
話音剛落,那幾具煞屍仿佛被驚動,空洞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四人,口中發出嗬嗬的怪聲,猛地撲了過來!速度竟是不慢!
“鐵錘,擋住!”葉晨低喝。
王鐵錘怒吼一聲,不退反進,狼牙棒帶著惡風橫掃而出!他力量驚人,一棒便將衝在最前麵的兩具煞屍砸得倒飛出去,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
然而,那兩具煞屍倒地後,竟掙紮著又要爬起,斷裂的骨頭在灰黑色煞氣的纏繞下,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行動雖受影響,卻並未失去威脅!
“普通攻擊效果不大!煞氣在不斷修複他們的軀體!”周明喊道,同時雙手連彈,數道金光射出,在地麵瞬間勾勒出一個簡易的“困陣”,將另外幾具煞屍暫時困住。但陣法光芒在煞氣的侵蝕下明滅不定,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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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迅速取出幾包藥粉,以靈力催化,化作一片淡綠色的霧氣籠罩向煞屍。霧氣與煞氣接觸,發出“嗤嗤”聲響,暫時遏製了煞氣的活躍,讓那些煞屍的動作變得更加遲緩。
葉晨眼神冰冷,他沒有使用《庚金訣》偽裝,而是直接運轉《混元道基篇》,混沌靈力凝聚於指尖。他看準一具被王鐵錘砸碎半邊身子、仍在掙紮的煞屍,一指點向其眉心——那裏是煞氣核心所在!
“噗!”
指尖蘊含的混沌靈力如同燒紅的烙鐵,輕易洞穿了煞屍堅硬的顱骨,精準地點散了其中那團凝聚的灰黑色煞氣核心!
那煞屍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如同被抽去所有力量般,徹底癱軟下去,再無聲息。
【成功擊殺低階煞屍,對陰煞能量理解加深。】
【《混元道基篇》靈力對陰煞屬性克製效果顯著。】
有效!葉晨精神一振,身形晃動,《禦風術》施展,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困陣與王鐵錘的攻擊間隙中,指尖連點,精準地摧毀著一具具煞屍的煞氣核心!
他的效率極高,往往在王鐵錘砸碎煞屍軀體、周明困住其行動、蘇婉削弱其煞氣後,他便能一擊斃命!四人配合漸趨默契。
然而,煞屍的數量似乎比預想的要多。剛剛解決完這一批,灰霧深處又傳來了更多蹣跚的腳步聲和嗬嗬怪聲!
“不能戀戰!煞氣太重,我們的靈力和丹藥消耗不起!”周明急聲道,“必須找到源頭,或者盡快離開!”
葉晨目光銳利地望向升仙令感應的方向,那裏是山穀的最深處,煞氣也最為濃鬱。
“源頭很可能在那邊!”他當機立斷,“我們衝過去!鐵錘開路,周師兄策應,蘇師姐注意防護,我斷後!”
“好!”王鐵錘應了一聲,狼牙棒舞得如同風車,將撲上來的煞屍不斷砸飛。周明不斷拋出陣旗,布置下短暫的阻礙。蘇婉則持續釋放著解毒清心的藥霧,勉強抵禦著無孔不入的煞氣侵蝕。
四人組成一個鋒矢陣型,向著山穀深處強行突進!
越往深處,煞屍越多,實力也似乎越強,甚至出現了一些動作迅捷、指甲烏黑發亮、堪比煉氣五層修士的煞屍!壓力驟增!
葉晨斷後,壓力最大。《水韻靈盾術》已激發到極致,淡藍色的水波光暈在灰黑色煞氣的衝擊下不斷蕩漾,發出不堪重負的漣漪。他雙手並用,混沌靈力時而化指為劍,點散煞氣核心;時而化掌為盾,拍飛近身的利爪。同時,他還要分心留意蘇婉和周明的情況,偶爾甩出一張金剛符或神行符進行支援。
戰鬥激烈而殘酷。丹藥在快速消耗,靈力也如同開閘的洪水般傾瀉。王鐵錘身上已多了幾道深可見骨的黑色抓痕,全靠蘇婉及時撒上特製的解毒藥粉才遏製住煞氣蔓延。周明臉色蒼白,布陣的靈石和陣旗消耗巨大。蘇婉的藥霧範圍也被壓縮到僅能籠罩四人周身。
就在四人感覺快要支撐不住時,前方豁然開朗!
他們衝出了煞屍最密集的區域,來到了一處相對開闊的平地。平地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座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約莫一人高的簡陋祭壇!祭壇上空,懸浮著一團不斷翻滾、收縮的濃鬱黑氣,散發出令人靈魂戰栗的恐怖煞氣波動!那些灰黑色的霧氣,正是從這團黑氣中彌漫出來的!
而在祭壇下方,盤膝坐著一名身著破爛黑袍、形銷骨立的老者!老者雙眼緊閉,麵容幹枯如同骷髏,周身散發著比那些煞屍更精純、更恐怖的陰煞之氣!他雙手結著一個古怪的法印,正對著祭壇上方的黑氣,似乎在引導、煉化著什麽。
在老者身旁,還散落著幾具尚未完全轉化成煞屍的、穿著青玄道宗服飾的新鮮屍體!
“邪修!”周明失聲叫道。
那黑袍老者似乎被驚動,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眶之中,沒有瞳孔,隻有兩團跳躍的幽綠鬼火!
“桀桀桀……又來了幾個新鮮的血食……正好,用來祭煉我的‘萬魂煞丹’!”老者發出如同夜梟般的怪笑,幹枯的手指猛地指向葉晨四人!
祭壇上方的黑氣劇烈翻湧,瞬間分化出數十道凝練的黑色觸手,如同來自地獄的魔爪,帶著淒厲的鬼哭之聲,鋪天蓋地地向著四人纏繞、穿刺而來!速度之快,威力之強,遠超之前的那些煞屍!
危機,瞬間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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