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不為正要說話，卻聽一道甜甜糯糯的小嗓音傳來，“腦包！腦包包！”
    一道粉嫩的小身影噠噠噠跑了過來，小團子扒拉著兩條小短腿，小手手隨著跑動的節奏用力擺動著，圓嘟嘟的小臉上笑容燦爛。
    就這麽短短的一瞬，趙行堅親眼看到葉不為身上的冷冽之氣神奇地消失不見了。
    小團子像個炮彈一樣砸進了葉不為的懷裏。
    “腦包！打壞淫昂？”
    小團子用兩隻小手手端著葉不為的臉，關切地左看右看。
    “對，腦包剛打壞人去了！”葉不為親了親小團子的小臉蛋，“小九兒，這位是趙夫子，快問夫子好。”
    “乎幾好！”小團子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臉乖巧地打招呼。
    “小九兒你好！”趙行堅的笑容有些勉強。
    他真的不知道小九是大佬家的小娃娃！
    想起當日拒絕讓小九入學，趙行堅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涼。
    “那個……小九兒要不去學堂上學吧？明日就去如何？”
    “一！餓！八！七！係！”小團子小嘴裏吐出一串亂七八糟的數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小九不會數數也沒關係，我可以單獨教小九的！”
    “不不不好噠！”小團子急得小身子直搖晃，“腦包，肥、肥肥家！”
    說著一把將腦袋埋進葉不為懷裏。
    葉不為笑了，摸了摸小團子的小腦瓜，“小九兒現在還小，不用上學。”
    “好噠喲！”小團子開心極了，摟著葉不為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口。
    葉不為的唇角瞬間要翹到天上去，抱著小團子直接走了。
    “先生慢走！”趙行堅對著葉不為的背影躬身作揖。
    當葉不為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時，趙行堅突然手舞足蹈地跳了起來，“哈哈哈！”
    裏正剛好走了過來，“趙夫子，你……”
    ……你是不是瘋了？
    趙行堅跑過去給裏正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老莊！多好的黑河村啊！我好喜歡黑河村，我喜歡這裏的一切！哈哈哈哈！”
    裏正:“……”
    這時，一陣風吹過，帶來田間地頭糞肥的濃鬱氣味。
    “好味道！”趙行堅深吸了兩口。
    裏正一臉懵逼：？？？
    看趙行堅的眼神像在看神經病。
    娃們，你們的夫子，腦子好像有點毛病……
    ……
    今日黑鷹寨走後不久，大槐村的就過來報信，黑鷹寨在回去的路上，將沿途的村莊都洗劫了一遍。
    “大家哪裏拿得出糧？他們就把村裏的房子燒了不少！他們還一直打聽黑河村的情況，你們一定要小心！”
    黑河村頓時有些人心惶惶。
    黑鷹寨如今就像懸在他們頭頂的一把劍，不知道哪天就會掉下來。
    天黑的時候，第一批巡值的漢子上城牆接替婦人們值守。
    看著走上城牆的漢子們，婦人們竊竊私語，“好好的幹啥換成他們？要我說，女人值守才是最讓人放心的！”
    離開熟悉的崗位，婦人們有些不舍，也有些不放心。
    “你說這男人值守能信得過嗎？平日裏一挨上枕頭就睡得跟死豬似的，打雷都不醒！到時別全部呼呼睡著了！”
    漢子們上來後，婦人們走下城牆。
    細狗娘臨走時不放心地叮囑細狗爹，“他爹，天黑了，眼睛要瞪大點！”
    “知道了，放心吧！”細狗爹道。
    “裏正說了，山匪隨時要來，我們都要精神著點！”男人們互相提醒著。
    這時，城牆角落裏突然傳來碎石滾動的聲音。
    “誰？！”村民們警覺地揚起手中的農具。
    “咳咳咳！”蹲在牆角的人慢慢轉過身來，火光照亮了他滿是皺紋的臉。
    “裏正？”
    “裏正咋在這？”
    “哎，亂得很，清理一下！”裏正指了指地上的碎石。
    “這些事讓我們來做就行！”村民們催促著，“天色不早了，您快回去吃飯！”
    “成，那我走了。”
    裏正慢悠悠走下了城牆。
    葉家剛吃完晚飯。
    今日小文小武在學堂裏學習了如何認識星宿，這會兒正拉著小團子坐在院子裏。
    三小隻齊齊抬頭看天。
    “妹妹，夫子說，北鬥星像一個勺子，是由七顆星星組成噠，我們一起來找找看嗷！”
    小團子伸長小手手，奶聲奶氣道：“的的！辣奔！”
    兩小隻順著小九指向的方向仔細看了看，頓時一臉膜拜，“哇！真的是北鬥星耶！妹妹你太厲害了，你怎麽知道在那邊噠？！”
    這時，院門口出現一個人影。
    “裏正阿爺！”小文小武主動打招呼。
    自從夫子教了禮儀後，兩小隻可有禮貌了。
    裏正笑著點點頭，對著小團子招招手，“小九兒，隨我來！”
    “好噠！”小團子邁著小腳丫噠噠噠地跑過去。
    裏正將小團子抱起來，轉身就走。
    “裏正阿爺，你帶妹妹去哪呀？”小文追問道。
    “放心，很快就回。”裏正說完急匆匆走了。
    小團子趴在裏正身上，翕動著小鼻子聞了聞，咦，裏正阿爺今日怎麽餿餿噠?
    係不係昨晚沒洗澡澡呀？
    “尼餿餿！”小團子忍不住控訴。
    突然，一陣沒有來由的困意襲來，小團子說完這句話後，小腦袋一歪，沉沉睡去。
    裏正抱著睡熟的小九上了城牆，“咋樣？有啥異常的沒有？”
    “沒有，裏正隻管放心，我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好好好！”裏正從頭到尾巡視了一回。
    突然，值守的漢子接二連三倒下。
    “裏正，快……敲鑼！”鐵頭爹最後一個倒下，艱難地發出聲音。
    “桀桀桀桀，我可不會敲鑼……”裏正突然發出一陣怪笑，佝僂的身軀也挺直了來。
    他掏出一個麻袋，將肉乎乎的小團子裝在裏麵，然後綁在背上。
    月色朦朧，那人背著麻袋，像隻壁虎一樣緊貼在城牆上，瞬間就爬到城牆腳下。
    幾個起落之間，背著麻袋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