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不用這麽說。”人群中的葉言平不好意思地撓頭。
    裏正總結道:“每個人都要明白，咱黑河村是走大運了，能有今日不容易。”
    “裏正，我們明白的！”
    “那就好好珍惜現在的日子。”裏正揮揮手，“天冷，都回去吧！”
    “好嘞！”大家都往回走。
    “對了，今早我家門前發現了一些狗腳印，你們說奇不奇怪？”說話是大鼻涕爹。
    “我家門前也有。”
    跟大鼻涕家住得近的幾戶人家同時開口。
    “狗腳印？”裏正皺眉，“天幹之後，咱村多少年沒有養狗了？”
    “確定是狗腳印嗎？”本已經走遠的葉言平又折返回來。
    “應該是狗腳印沒錯，是梅花形狀的。”鼻涕爹想了想，“不過，好像比狗腳印大一些。”
    葉言平頓覺不妙，“腳印還在嗎？快帶我去瞧瞧！”
    看到葉言平濃眉緊鎖，大家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言平，難道是野獸的腳印？”
    “很有可能。”葉言平跟著大家往鼻涕家走去，“咱村沒有狗，外村的狗也進不來，不可能是狗腳印。”
    “那會是啥野獸？”
    “狼。狼腳印跟狗腳印相似。”
    “啊！”大家都驚了。
    “這麽大的雪，狼咋會下山？”
    挖水渠時遭遇狼群襲擊的恐怖經曆如在昨日，不少人開始渾身發冷。
    “大夥先別急，去看了才知道。”葉不為邁開大步走在最前麵，其他人都跟了上來。
    發現腳印的幾戶人家都是離學堂近的，就在山邊。
    因為上午一直在下雪，之前發現的腳印都被遮蓋住了。
    葉言平最後在屋簷底下發現了一處模糊的腳印。
    “梅花狀，有爪尖印，比狗腳印大。”葉言平直起身子，“是狼腳印無疑！”
    “可是，狼向來都是在山裏待著，它們從來都不進村的，為啥突然進村來？”鼻涕爹看著屋簷下的腳印，雙腿發軟。
    他不敢想，如果昨晚那個時候正好開門或者開窗，會是什麽後果。
    “大雪封山，狼找不到吃的，與其餓死，肯定會進村碰運氣。”
    葉言平環顧四周，“再加上咱村如今雞鴨多，狼聽到雞鴨的聲音，如何按捺得住？”
    也得虧天冷，雞鴨都是養在屋裏，不然昨晚早被狼吃掉了。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你們說，井灣村今日發出求救信號，會不會是被狼襲擊了？”
    “倒真有這個可能！”
    大家隻覺得毛骨悚然。
    “都聽清楚了，狼肯定還會來！”裏正大聲道，“從今日起，各家各戶鎖好門窗，看好娃娃，沒事不要東遊西逛，都在家裏待著，不要出門！”
    “好！”
    “可是 ……不可能一直不出門啊！”
    幾戶發現狼腳印的人家嚇得臉色發白，“屋頂的雪隔一段時間就要出門清理，家裏用的水也要雪來化，總歸是要出門的呀！”
    “對啊！”大家麵露愁容。
    “那就臨近幾戶人家用喇叭約好時間，一起出門。派人放哨，拿火把，拿武器，遇到不對勁馬上回屋。”葉言平道。
    “好好好。”幾戶人家戰戰兢兢，“那言平，辛苦你在這裏給我們壯壯膽，我們先清一下屋頂，再運一些幹淨的雪回去存著。”
    “好。”葉言平順手操起地上的鏟子拿在手上當武器，“鄉親們快些回家吧，雖說狼一般是晚上才出來，但如今情況不同，它們餓瘋了啥事都做得出來！”
    “聽言平的，現在，馬上回家！”
    裏正一聲令下，村民們沿著深深的雪道匆匆回去了。
    幾戶人家馬上清理屋頂，鏟雪運雪，看著他們鎖好門窗，葉言平也馬上回家了。
    接下來，黑河村全村靜悄悄。
    除了煙囪在冒煙，再也感覺不到多餘的人氣。
    井灣村的號角斷斷續續一直在吹。
    裏正坐在家中不停歎氣。
    黑河村人聽著聽著，就忍不住潸然淚下。
    太難了。
    這世道真的太難了。
    往日這個時候，本來是娃娃們堆雪人打雪仗的快樂時光，但現在因為野獸的威脅，娃娃們的快樂戛然而止。
    好在葉家有內院，葉言平花了一個上午將內院鏟出來一大塊，當作三小隻的玩樂場所。
    小團子和哥哥們一起堆了一個小雪人。
    兩小隻往雪人身上插樹枝當手臂。
    小團子拿來綠頭巾給雪人戴上。
    雪人憨態十足，醜萌醜萌的，逗得三個娃娃哈哈笑。
    “你們三個冷不冷？”葉言安在廊簷下喊。
    “不冷！”
    “粗粗，抱抱！”
    小團子紮著小圓髻，穿著小花襖站在雪地上，在白雪的映襯下，小臉蛋白裏透紅，像是年畫中的福娃娃。
    葉言安笑著將她抱起來，“冷不冷？把小手手放進叔叔脖子裏熱乎熱乎。”
    “嗯呐！”小團子馬上將凍得紅通通的小手塞進葉言安脖子裏。
    “我們也要！”小文小武跑過來。
    “來吧來吧！”
    六隻小手全部塞了進來。
    葉言安凍得打了個寒顫，“你們這三個調皮蛋，凍死叔叔我了！”
    “粗粗，外麵玩玩！”小團子指著院牆外麵。
    葉言安搖頭，“你們可聽好了，外麵千萬不能去。”
    “為神馬？”
    “外麵有野獸，像你們這種嫩嫩的小奶娃，野獸一口一個！”
    “野獸這會是不是就在門外？”小文一臉緊張。
    “在外麵也不怕，它又進不來。隻要你們乖乖待在家裏，就是安全的，知道嗎？”
    三小隻連忙點頭。
    這時，附近的喇叭聲響起，原來是相約著出去鏟雪了。
    “你們自己玩，叔叔去幫忙了。”
    葉言安放下小團子，跟著葉言平一起出門了。
    過了不久，喇叭裏響起慌亂的叫聲:“不好了，三德子家娃娃被狼叼走了！”
    “嘭！”
    正屋的門開了。
    駱秋月和葉不為飛一般出門了。
    趙行堅葉言順扛著鋤頭飛快地跑了出去。
    三小隻站在院子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們看，屋頂上有幾隻狗狗！”小武大聲叫了起來。
    “真的耶，真的是狗狗！”小文也叫了起來。
    “鬥兜？”
    小團子狐疑地抬頭。
    就見幾隻長得像二哈的大狗狗，站在屋簷上，嘴角流涎，眼冒綠光地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