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帶路！”巡撫語氣很是不善。
    周懷寧心裏頓時就來氣了。
    你奶奶的！
    如果不是小爺我當了這個倒黴縣令，你敢這麽對我說話，我早就揍得你兩眼烏青了！
    “巡撫大人既然懷疑下官，下官還是不進去了！”周懷寧雙手環抱在胸前，四十五度角抬頭望天。
    “你！”巡撫想發作，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耐著性子道，“本官沒有懷疑你，隻是擔心你年輕沒經驗，被歹人蒙騙而不自知！”
    周懷寧指著天，“巡撫大人，我是年輕，但我不是傻，那麽粗的閃電，那麽大的炸雷，哪個歹人能有那般能耐？”
    巡撫不想與他糾纏，抬腳就上了台階，“事情真相到底是什麽，仵作一驗便知！”
    看到周懷寧如此，巡撫心裏愈發覺得周懷寧心裏有鬼。
    這個京城有名的紈絝，什麽過分的事做不出來？
    沒準知府和學政就是他殺的！
    巡撫心裏有些激動。
    如果周懷寧是殺人凶手，那武平侯還有什麽臉麵存活於世上，武平侯府不就被扳倒了嗎？
    “你不進來也可以，本官自己進去！”
    巡撫剛走了幾步，周懷寧就跟了上來。
    巡撫瞟了他一眼，“你方才不是說不進來的嗎？”
    周懷寧一本正經道：“我想了一想，還是進來的好，不然萬一有人要陷害我，在屍體身上做手腳，我不就倒黴了！”
    “你！”巡撫氣得臉都黑了。
    但氣歸氣，偏偏不敢拿他怎麽樣。
    這個混世魔王好歹是皇上親封的縣令。
    而且巡撫雖與武平侯位於不同的陣營，但怎麽著也隻是個從二品。
    在坐實周懷寧的殺人罪行前，還是不要撕破臉的好。
    巡撫進屋看了看知府和學政的屍體。
    周懷寧:“我沒說錯吧，是不是好慘？跟燒焦的攪屎棍似的！”
    巡撫:“……”
    我忍。
    巡撫下令讓仵作驗屍。
    周懷寧大喇喇往門口一坐，翹著腳哼著小曲，徹底恢複了他原有的紈絝樣。
    他已經想好了，反正不管怎樣，巡撫都要找他的茬，他幹脆懶得裝了。
    “周縣令，過來陪本巡撫喝茶。”
    “不了，下官一肚子的氣，別說茶了，就是瓊漿玉露都喝不下。”
    巡撫深深吸氣，“周懷寧，你到底氣什麽氣？”
    該生氣的人應該是他吧？
    從來沒有下屬敢這樣無禮的！
    “我氣鹹川縣的努力沒人看得到。”周懷寧懶洋洋靠在門框上，“鹹川縣是雪災中損失最小的，可我連一句嘉獎也沒看見，也不知道有些人到底是瞎了還是聾了。”
    巡撫忍耐道：“這就是知府的不是了，竟然從沒聽他提及過此事。”
    “無所謂！”周懷寧抖著腿，“反正我根本就不願意當這個縣令，巡撫大人不如幫一幫我，即刻罷了我的官職，讓我回京城做回那個自由自在的超級大紈絝吧！”
    巡撫氣得頭發暈，“你不是受傷了嗎？要不回去躺著？”
    “不，我不能走！”周懷寧搖頭，“最近眼皮老跳，我的預感告訴我，有人想害我，我還是小心為妙！”
    巡撫已經氣得不想說話了。
    臭小子，等仵作驗出結果，看你還怎麽囂張！
    一個時辰後，仵作出來了。
    “怎麽樣！”巡撫一臉期待。
    “啟稟巡撫大人，裏麵兩位大人確實是被雷電擊中身亡的，不是被歹人所害。”
    “喲吼！怎麽樣？怎麽樣？現在信了吧？！”周懷寧跳起來。
    巡撫不可置信道，“竟然真的是被雷電擊中而亡？兩個人分次被雷電擊中，其他人毫發無傷，這怎麽可能？”
    “小人確定。”仵作道，“裏麵兩位大人身上大部分皮膚都燒焦了，但有些地方留下了樹狀疤痕，古籍中稱為‘閃電紋’，這是被雷電擊中的人身上特有的疤痕，做不了假。此外，二位大人心髒血管爆裂，這是閃電經過心髒時讓心脈受損造成的。因此，兩位大人的死因隻可能是雷電。”
    “多虧了你們兩個好仵作，給我省去了不少麻煩！來，這是賞給你們的！”周懷寧拿出銀票，一人給了一張。
    兩個仵作喜形於色，“多謝縣令大人！”
    巡撫站起身來，“既然如此，二位大人的死周縣令就不用管了，本官會如實遞折子上去。”
    “好。”周懷寧滿不在乎道，“巡撫大人要是沒事，下官還有公務，就不奉陪了。”
    “陪本官去校試館。”巡撫道，“聽說昨日鬧事者眾多，民眾聯合起來圍毆朝廷命官，此事不能放任不管，不然我朝官員官威何在？今日必須殺雞儆猴，讓他們以後不敢再造次！”
    周懷寧:“巡撫大人確定要這麽做？我的上一任可是被老百姓活活踩死的！”
    “所以本官帶來了上千士兵。”巡撫冷笑道，“所謂賤民，就是要把他們踩在腳下，不可對他們存有憐憫之心，不然他們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
    校試館門前，人數比昨日更多了。
    因為來鹹川縣參加童試的，還有隔壁兩個縣的考生，昨日他們的家人聽說主考官貪墨的消息後，今日全部趕過來了。
    看到換了主考官，大家放心了不少，這會兒正熱火朝天地議論著昨天發生的事。
    畢竟因為有了昨日的勇敢和團結，才會有今日的勝利。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上千名官兵一擁而上，將百姓們圍了起來。
    “出什麽事了？”
    “哪裏來的這麽多官兵？”
    巡撫今日進城早，很多老百姓都不知道官兵進城的事。
    一群士兵開道，簇擁著巡撫走來。
    “巡撫大人在此，爾等還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