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抄家!抄家!把應天府翻個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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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牆外風雪正緊。
    一個穿著破爛棉襖的大嬸彎腰,拿起一塊爛泥。
    “我是你奶奶個腿!”
    大嬸胳膊掄圓,爛泥脫手而出。
    啪。
    泥巴砸在金燦燦的條子上,黑黃對比刺眼。
    這一記泥巴像是點燃火藥桶的引信。
    “砸死他!”
    “狗官!俺去衙門求幾斤救濟糧,你說沒糧,把俺打斷了腿!”
    “原來糧食都變成了金子!”
    “打死這個吃人的鬼!”
    爛菜葉、石塊、甚至腳上的破鞋,雨點般落下。
    剛才還在哭訴清貧的李仁,此刻抱著腦袋縮在那堆金銀腳下。
    他不敢抬頭,隻覺得身上被砸得生疼,臉上黏糊糊的不知是血還是爛菜。
    藍玉靠在廊柱邊,手裏那把腰刀還在往下滴血。
    看著被百姓圍攻的李仁,藍玉沒攔著。
    直到一塊瓦片砸破李仁的額頭,人眼看就要翻白眼。
    “行了。”
    藍玉道:
    “留口氣。”
    他把刀插回鞘裏,發出鏘的一聲脆響。
    “陛下還在午門等著。到時候讓人看看,這‘一文錢沒敢花’的心肝,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
    ……
    午門城樓。
    風雪把朱雄英身上那件帶補丁的袍子吹得獵獵作響。
    “殿下。”
    青龍悄無聲息地站在側後方。
    這個殺人如麻的錦衣衛指揮使,此刻捧著賬冊的手居然在顫抖。
    “這是戶部尚書趙勉、工部侍郎李仁家裏的暗賬。”
    青龍喉嚨發緊:“數額……大得嚇人。”
    “念。”
    朱雄英雙手按在冰涼的城磚上。
    “僅趙、李二賊,現銀、黃金、珠寶折合白銀……兩百六十萬兩。”
    青龍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加上涉及江南絲綢走私、鹽引倒賣、河工克扣……總計,不下八百萬兩。”
    站在一旁的王景弘手一抖。
    八百萬兩。
    洪武二十五年的國庫歲入,也不過四百萬兩。
    兩個人,吞了大明兩年的國庫。
    這哪裏是貪汙。
    這是趴在朱家王朝身上吸血,這是要刨了大明的根。
    “八百萬兩。”
    朱雄英轉過身,一把抓過那本帶血的賬冊。
    書頁翻動,嘩嘩作響。
    上麵密密麻麻的人名、數字,在他眼裏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是一次次黃河決堤後的遍野餓殍,是北伐將士凍死在邊關的屍骨。
    啪。
    朱雄英合上賬冊。
    “皇爺爺愁北伐沒軍費,愁老兵沒撫恤,愁黃河修堤沒銀子。”
    “孤也愁。”
    朱雄英把賬冊扔給王景弘。
    “現在不愁了。”
    “這些‘忠心耿耿’的大人們,替咱們大明攢了不少‘私房錢’。”
    “傳令。”
    “在!”青龍單膝跪地。
    “告訴馮勝和藍玉,別光盯著宅子。”
    朱雄英抬手,指向城南那片秦淮河。
    “查錢莊,查當鋪,查那些畫舫。”
    “這八百萬兩隻是冰山一角。”
    “這群蛀蟲吃了這麽多,肯定想把銀子通過地下錢莊轉出去。”
    “把應天府的地皮,給孤翻過來三尺。”
    “孤要讓天下人看看,這所謂的盛世底下,藏了多少爛瘡。”
    “錦衣衛聽令!”
    “卑職在!”
    “按賬本抓人。不管皇親國戚,還是當朝一品。”
    朱雄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全抓。”
    “牢房不夠,就騰出國子監。把那些讀死書的酸儒趕出去,把這群碩鼠關進去。”
    “孤要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剝皮實草。”
    ……
    吱嘎——吱嘎——
    令人牙酸的車輪聲從四麵八方匯聚。
    一輛輛獨輪板車壓過積雪。
    車上沒糧,沒布。
    隻有黃澄澄的金,白花花的銀,還有各色珠寶玉器。
    兵卒們推車到午門廣場中央,抬起車把。
    嘩啦。
    一車財富傾倒在地。
    接著是第二車,第三車……
    幾百輛板車匯聚,金銀珠寶隆起,在午門前堆成一座山。
    一座比旁邊石獅子還高的金山。
    午門前幾萬百姓張大了嘴,喉嚨裏發不出聲音。
    他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錢,甚至想都不敢想。
    太師椅上。
    朱元璋那雙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跪在雪地裏的幾百名官員。
    “王景弘。”
    “奴婢在。”老太監彎著腰。
    “去,給咱數數。”
    朱元璋指了指那座金山:“大概多少。”
    王景弘腿肚子轉筋,差點跪地上:“皇爺……這……這沒法數啊。”
    這哪是數錢。
    這是數刀子,每一塊金銀都是剮在老百姓身上的刀。
    朱元璋沒理他,轉頭看向朱雄英。
    “大孫子,你說。”
    朱雄英沒看金山,也沒看那些麵如死灰的官員。
    他看向錦衣衛指揮使蔣瓛。
    蔣瓛立刻上前,從懷裏掏出一本剛送來的匯總簿冊。
    “回陛下,殿下。”
    “截至目前,從趙勉、李仁等九百七十三名官員家中,以及關聯錢莊、當鋪抄沒所得……”
    蔣瓛停頓了一下,才把那個數字吐出來。
    “折合白銀,共計……兩千一百萬兩!”
    轟!
    兩千一百萬兩!
    大明開國至今,國庫哪怕最充盈的時候,也沒見過這麽多錢!
    朱元璋手站起身,鐵甲嘩嘩作響。
    他一步步走到那堆金山前,抓起一錠銀子。
    那是五十兩的大錠,上麵還鑄著“洪武通寶”的字樣。
    “兩千一百萬兩……”
    朱元璋喃喃自語。
    “咱打了一輩子仗,殺了一輩子人。”
    “咱摳唆了一輩子,連件新龍袍都舍不得做。”
    “結果呢?”
    “結果咱養了一窩耗子!”
    “一窩比咱這個皇帝還有錢的耗子!”
    嘭!
    朱元璋把手裏的銀錠狠狠砸向跪在前排的戶部尚書趙勉。
    銀錠砸在趙勉腦袋上,鮮血流了一臉。
    趙勉連哼都沒敢哼一聲,甚至連擦都不敢擦,隻是把頭磕在冰冷的泥水裏,渾身篩糠。
    “好啊,真好。”
    朱元璋轉過身,一把抽出腰間的舊戰刀。
    “大孫子!”
    “孫兒在。”
    朱雄英上前一步,站在老人身側。
    一老一少,兩代帝王,此刻身上的殺氣如出一轍。
    朱元璋指著那群官員,手裏的刀尖在顫。
    “你剛才說,要剝皮實草?”
    “是。”
    “不夠。”
    朱元璋咬著牙。
    “傳咱的旨意!”
    “這些狗東西,剝皮,實草,掛在午門!”
    “這還不算完!”
    朱元璋那雙老眼裏全是血絲。
    “他們的三族,給咱流放嶺南!”
    “男的充軍,死在邊疆也別想回來!”
    “女的入教坊司,永世不得脫籍!”
    “至於這幾個領頭的……”
    朱元璋刀尖指向趙勉和李仁。
    “誅九族!”
    “不,誅十族!”
    “把他們家裏的貓狗都給咱殺絕了!!”
    “皇爺饒命啊!!”
    趙勉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拚命在地上磕頭,泥水四濺。
    “饒命?”
    朱雄英冷冷地看著這一幕,上前一步。
    “剛才那兩千一百萬兩裏,有多少是你用來買命的錢?”
    “趙尚書,你不是喜歡錢嗎?”
    “孤成全你。”
    朱雄英直起身,對著身後的錦衣衛揮揮手。
    “來人。”
    “把他嘴撬開。”
    “燒化了金汁,給他灌下去。”
    “既然喜歡吞金,那就讓他吞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