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縣衙門前的鎖與破廟的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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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山的手死死攥著衣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劉主簿的指尖已經觸到了長命鎖的鎖鏈,冰涼的金屬觸感像蛇一樣纏上來,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
“這鎖瞧著眼熟,”劉主簿眯著眼笑,手指在“林”字紋路上摩挲,“莫不是當年林守正那小子的?”
他這話像塊石頭砸進林大山心裏,震得他耳朵嗡嗡響——這主簿竟認得親哥!
“大人認錯了。”林大山的聲音發緊,後腰的獵刀硌得他生疼,那是出門前陳阿婆硬塞給他的,說“見官不慌,見賊能防”。
劉主簿卻像沒聽見,突然伸手去扯鎖:“借我看看又何妨?說不定是故人之物呢。”
他的指甲很長,刮過鎖麵發出刺耳的“咯吱”聲,與當年王有財逼李老栓畫押時的聲音一模一樣。
就在鎖鏈即將被扯斷的瞬間,縣衙的鳴冤鼓突然“咚”地響了一聲。
是張屠戶!他不知啥時候跟了過來,正掄著鼓槌猛敲,嘴裏喊著:“縣太爺!青牛村百姓有冤要訴!”
劉主簿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狠狠瞪了林大山一眼,轉身就往縣衙裏走,擦肩而過時,林大山聽見他低聲罵了句:“多事的泥腿子。”
長命鎖還在脖子上晃,隻是鎖身已被捏得發燙。
林大山摸了摸懷裏的信和賬冊,潮乎乎的全是汗——剛才那一下,差點把命都嚇掉了。
張屠戶敲鼓的手被差役按住時,悄悄往林大山手裏塞了張紙條。
上麵是林小滿的字跡,歪歪扭扭寫著:“破廟狼狗怕豆水,賬本在佛像肚子裏。”
“丫頭早料到這出。”張屠戶被差役推搡著往外走,還不忘回頭擠眼睛,“我那豬肉沒白送!”
林大山捏著紙條,突然想起出門前女兒的話:“爹,劉主簿要是攔你,就往破廟跑,那裏有咱們的人。”
當時他還納悶,現在才明白——女兒早安排了後手。
縣衙的門檻很高,林大山抬腳邁進去時,看見縣太爺正坐在大堂上,驚堂木一拍,震得他膝蓋發軟。
可一想到紙條上的字,他又挺直了腰杆——為了親哥,為了女兒,不能慫。
蘇婉往陶罐裏裝豆水時,特意多加了把發酵的豆子,罐口用布塞得緊實:“這味兒衝,能頂事。”
她把陶罐交給王狗蛋,眼裏全是信任。
縣太爺的驚堂木拍得震天響:“林大山,你狀告王有財私吞賑災糧,可有證據?”
林大山剛要掏信,劉主簿突然站出來:“大人,此等刁民所言不足為信!他女兒用妖術種紅薯,蠱惑鄉鄰,定是想借機訛詐!”
“我有賬冊!”林大山急得把懷裏的小賬冊掏出來,差役剛要接,劉主簿突然喊:“慢!這賬冊來曆不明,怕是偽造的!”
他拿起賬冊翻了兩頁,突然往地上一摔:“字跡潦草,分明是仿造的!大人,此等欺官罔上之徒,當打五十大板!”
差役的板子剛舉起來,林大山突然想起紙條,猛地喊道:“我知道賑災糧在哪!在城外破廟的佛像肚子裏!”
這話一出,劉主簿的臉“唰”地白了。縣太爺也愣了,盯著他問:“你確定?”
“確定!”林大山豁出去了,“王有財的兒子可以作證,他還知道糧倉的鑰匙在哪!”
他故意提起王狗蛋,就是要讓劉主簿摸不清底細。
縣太爺沉吟片刻,拍板道:“備轎!隨我去破廟!”
劉主簿想攔,卻被縣太爺瞪了回去:“劉主簿若是心虛,便留在縣衙吧。”
林大山跟著轎子往外走時,看見劉主簿偷偷塞給個差役塊銀子,那差役點頭哈腰地往後門跑——準是去報信了。
破廟的門虛掩著,門縫裏傳出狼狗的低吼。
王狗蛋帶著蘇婉給的豆水,躲在樹後等信號——林小滿說,等縣衙的人到了,就把豆水潑向狗窩。
可沒等他動手,那狼狗突然哀嚎起來,夾著尾巴往佛像後鑽王狗蛋探頭一看,嚇得差點叫出聲:劉主簿的親信正舉著棍子打狼狗,嘴裏罵著:“沒用的東西,壞了大人的事!”
原來劉主簿怕狼狗壞事,竟讓人先來滅口。
王狗蛋趁機摸過去,把豆水往狗窩邊一潑,酸臭味頓時彌漫開來,正好掩蓋了他的腳步聲。
佛像肚子上有個暗格,鎖是銅製的,鑰匙孔和小柱撿到的銅鎖正好匹配。
王狗蛋掏出銅鎖一試,“哢嗒”一聲,暗格開了。
陳阿婆背著竹筐出現在破廟後牆,筐裏裝著把斧頭——是林守正當年劈柴用的,斧柄上刻著個“守”字。
縣太爺的轎子剛到破廟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哐當”一聲。
是王狗蛋把佛像肚子裏的賬本全抱了出來,足足有半筐,上麵落滿了灰塵,卻掩蓋不住“賑災糧”三個大字。
“大人您看!”王狗蛋舉著最上麵的賬本,手都在抖,“這是乾隆三年的,上麵還有巡撫大人的印!”
劉主簿的親信想搶,卻被突然衝出的陳阿婆一斧頭攔住:“誰敢動我兒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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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腳站不穩,卻把斧頭舉得高高的,竹筐掉在地上,滾出林守正的訴狀,血印在陽光下紅得刺眼。
縣太爺拿起訴狀,又看了看賬本,臉色越來越沉。
林大山趁機把懷裏的信遞上去:“這是我哥當年寫的,上麵有他的血印。”
信上的字跡與賬本上的記錄一一對應:
王有財如何用兩鬥米強占李家地,如何與劉主簿分贓賑災糧,甚至連去年往井裏投毒的事都記在上麵——原來去年的旱災,根本不是天災,是人為!
“劉德!”縣太爺把訴狀往地上一摔,“你還有何話可說?”
躲在人群後的劉主簿想跑,卻被張屠戶堵住了去路。
張屠戶扛著殺豬刀,笑得一臉憨厚:“劉大人,縣太爺還沒讓你走呢。”
狼狗不知啥時候鑽了出來,對著劉主簿狂吠,像是在控訴。
賬本上的灰塵被風吹起,落在縣太爺的官帽上,像一層洗不掉的汙點。
劉主簿被押走時,突然掙脫差役,衝到林大山麵前,死死盯著他脖子上的長命鎖:“你以為這就完了?”
他的臉扭曲得嚇人,“王有財隻是個幌子,真正的大頭在州府!你們林家……早晚得死!”
這話像塊冰扔進滾油裏,炸得眾人心裏發寒。
縣太爺臉色鐵青,讓人趕緊把他堵住嘴,可那話已經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陳阿婆突然捂住心口,指著佛像後麵:“那裏……還有個暗格!”
眾人撬開一看,裏麵是個錦盒,打開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裏麵是州府通判的書信,字跡與劉主簿的如出一轍,末尾寫著:“青牛村的肥,得想法子弄到手。”
夕陽照進破廟,把賬本上的字跡染成血色。
林大山捏著錦盒,突然明白林小滿為啥讓他留後手——這背後的水,比想象的深多了。
而遠在青牛村的林小滿,正望著縣城的方向,手裏的豆水陶罐,不知何時已經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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