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冰徑盡頭,左殿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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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淵懸徑之上,寒風永無止境地呼嘯。
淩塵四人包括昏迷的老陳)如同行走在生死邊緣的螻蟻,在光滑如鏡、僅容一足的冰晶小徑上艱難前行。每一步都需凝聚真元,抵抗著腳下刺骨的寒意、深淵恐怖的吸力,以及那無孔不入、試圖凍結神魂的幽藍冰霧。
自那神秘灰影驚鴻一瞥後,淩塵的心神始終緊繃如弦。他不敢有絲毫大意,神識如同最精細的網,時刻掃視著周圍的一切。異變後的龍元在體內緩緩流淌,那絲混沌氣流如同最忠誠的護衛,不僅抵禦著寒氣侵蝕,更隱隱與這冰淵深處某種寂滅的規則產生著微妙的共鳴,讓他對此地環境的適應力遠超旁人。
影子緊隨其後,他的暗影之力在這裏雖受壓製,但作為頂尖殺手的直覺和對危險的感知依舊敏銳。紅姑背負著老陳,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血煞之氣在極致寒氣下消耗劇烈,她的嘴唇已凍得發紫,卻依舊咬牙堅持。
途中,他們又遭遇了幾波冰魈的襲擊。這些由極致玄冰構成的怪物神出鬼沒,悍不畏死。但有了之前的經驗,淩塵應對起來從容了許多。他不再單純硬碰,而是利用異變龍元對極寒的克製,以及《噬神壁》對神魂攻擊的防禦,或剛猛擊潰,或巧妙周旋,總能以最小的代價化解危機。甚至有一次,他嚐試主動吞噬一隻冰魈的核心冰焰,雖然過程凶險,險些被那極寒魂力凍傷經脈,但成功之後,他對冰係力量的抗性和理解又深了一層。
不知在冰徑上跋涉了多久,時間的流逝在這片永恒的冰寒中變得模糊。就在紅姑幾乎要力竭,連淩塵都感到心神疲憊之時,前方終於出現了變化。
冰徑開始向上延伸,周圍的寒氣似乎不再那麽酷烈,那翻滾的幽藍色冰霧也漸漸稀薄。隱約間,可以看到冰徑的盡頭,連接著一片巨大的、如同鏡麵般平滑的冰壁。冰壁之上,隱約可見一扇宏偉門戶的輪廓,那門戶緊閉,通體由一種比萬年玄冰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幽藍色晶體雕琢而成,散發著微弱卻令人心悸的吞噬波動。
“到了!是噬神左殿的側門!”淩塵精神一振,指著前方那扇門戶。懷中的噬淵骨片和龍指灼熱得幾乎要跳出,與那扇門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希望就在眼前,眾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然而,越是接近終點,淩塵心中那股不安的預感卻越發強烈。他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順利。那神秘灰影的出現,如同一個警鍾,始終在他腦海中回響。
終於,他們踏上了冰徑盡頭的平台。這是一個方圓數十丈的巨型冰台,光滑如鏡,倒映著上方無盡的黑暗。平台中央,便是那扇高達十丈的幽藍晶體巨門。門上雕刻著無數繁複而古老的紋路,那些紋路並非靜止,而是在緩緩流淌,如同活物,散發出蒼茫、威嚴、吞噬一切的氣息。
在巨門前方,平台靠近深淵的一側,竟然已經有人先到了!
那是兩名修士,一男一女。男子身著月白長袍,麵容俊朗,氣質出塵,背負一柄連鞘古劍,周身散發著淩厲無匹的劍意,竟將周圍的寒氣都隱隱排開。其修為,赫然達到了真元境六重中期!女子則是一身水藍色衣裙,容貌清麗,氣質溫婉,手中托著一盞散發著柔和藍光的琉璃燈盞,那燈光似乎有安撫心神、抵禦外邪之效,她的修為也在真元境五重巔峰。
這兩人並非幽冥殿或寒寂穀之人,從其衣著氣質和功法路數來看,更像是來自中域的大派弟子!
淩塵瞳孔微縮,心中凜然。中域的人也插手進來了?而且看樣子,實力極強!
那背負古劍的男子顯然也發現了淩塵等人,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劍般掃過,在淩塵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其他人,尤其是淩塵那真元境五重巔峰卻帶著詭異壓迫感的氣息,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他旁邊的藍裙女子,則好奇地打量著淩塵他們,目光尤其在昏迷的老陳和狀態不佳的紅姑身上停留了一下。
雙方隔著數十丈距離,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和緊張。
“閣下何人?也是為噬神左殿而來?”那負劍男子開口,聲音清越,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鋒銳。
淩塵心思電轉,抱拳道:“北境散修,淩塵。機緣巧合至此,確為探尋左殿而來。不知二位是?”
“中域,天樞劍宗,蕭逸。”負劍男子言簡意賅,報出了名號,目光依舊銳利,“這位是瑤光仙閣的蘇雨薇師妹。”
天樞劍宗!瑤光仙閣!淩塵心中一震,這可是中域鼎鼎有名的頂級宗門,其實力遠非北境這些勢力可比。沒想到連他們都派弟子進入了噬淵,看來吞噬神殿的吸引力,遠超他的想象。
“原來是中域高徒,失敬。”淩塵不卑不亢地回應。
蕭逸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目光再次投向那扇幽藍晶體巨門,眉頭微蹙:“此門蘊含極強的吞噬禁製與極寒規則,我與蘇師妹在此參悟許久,尚未找到開啟之法。淩兄既然能尋到此地,想必也有所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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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帶著試探之意,顯然對淩塵能帶著傷員抵達此地感到好奇,也對其可能擁有的“鑰匙”產生了興趣。
淩塵能感覺到對方那看似平靜的目光下隱藏的審視與一絲若有若無的競爭之意。他不動聲色,淡淡道:“略有幾分運氣罷了。不知蕭兄對此門禁製,有何見解?”
他巧妙地將問題拋了回去,同時暗中警惕。這蕭逸實力強勁,若動起手來,以他現在的狀態,勝負難料,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深淺不知的蘇雨薇。
蕭逸似乎看出了淩塵的戒備,嘴角微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也不再追問,轉而道:“此門禁製,核心在於其上的流轉紋路,似乎需要特定的‘鑰匙’或者對應的‘道韻’方能引動,強行攻擊,隻會引發禁製反噬。我觀淩兄真元屬性特異,似乎與此地規則隱隱相合,或許能有所發現。”
他這話半是提醒,半是繼續試探。
淩塵心中明了,對方是在暗示他出手嚐試。他看了一眼那扇巨門,又看了看懷中灼熱的骨片和龍指,知道無法回避。
“既如此,淩某便試上一試。”淩塵走上前,在距離巨門約三丈處停下。他並未立刻取出鑰匙,而是先運轉《九霄吞龍訣》,將異變的龍元緩緩釋放出一絲,小心翼翼地探向巨門。
當那帶著混沌氣息的龍元觸碰到門上的紋路時,異變發生了!
“嗡——!”
整扇幽藍晶體巨門猛地一震!門上那些原本緩緩流淌的紋路瞬間加速,散發出耀眼的幽藍光芒!一股龐大、古老、帶著歡欣與認同意味的吞噬意誌,如同沉眠的巨獸被喚醒,轟然降臨!
這股意誌比之前在黑石碑前感受到的更加清晰、更加親切!它仿佛遇到了同源的力量,主動向淩塵敞開了懷抱!
淩塵福至心靈,不再猶豫,立刻取出噬淵骨片和那截暗金龍指!
兩件物品出現的刹那,巨門的光芒更加熾盛!骨片和龍指自動懸浮而起,分別投射出一道幽光和金芒,精準地沒入巨門中心兩個對應的凹槽之中!
“哢嚓……轟隆隆……”
沉重的機括轉動聲響起,那扇仿佛亙古存在的幽藍晶體巨門,在眾人注視下,緩緩向內打開了一道縫隙!一股更加精純、更加古老、仿佛源自太初的吞噬氣息,混合著一種萬物歸寂的冰冷道韻,從門縫中彌漫而出!
門,開了!
蕭逸和蘇雨薇眼中都露出了震驚之色,他們沒想到淩塵竟然真的擁有鑰匙,而且如此順利地打開了這扇讓他們束手無策的大門!
淩塵心中也是激動不已,但他強行壓下,伸手召回骨片和龍指,轉頭看向蕭逸二人,沉聲道:“蕭兄,蘇姑娘,門已開,請。”
他此舉既是禮節,也是一種試探,想看看對方的態度。
蕭逸目光閃爍,深深地看了淩塵一眼,忽然笑道:“淩兄果然非常人。既是你開啟此門,理當先行。請!”
他竟主動讓出了先機!這讓淩塵有些意外。但他也注意到,蕭逸那負於身後的手,微微握緊了劍柄。
蘇雨薇則是柔聲道:“淩道友,門後吉凶未卜,不如我們一同進入,也好有個照應?”她的話語真誠,眼神清澈,不似作偽。
淩塵快速權衡。與這二人同行,風險與機遇並存。對方實力強橫,若心懷不軌,將是巨大威脅;但若真能合作,探索這未知的左殿也能多幾分把握。而且,對方來自中域大派,見識廣博,或許能提供不少幫助。
“也好。”淩塵最終點頭,“那便一同進入。不過,我這位同伴傷勢未愈,需得多加照拂。”
“這是自然。”蘇雨薇輕輕頷首,手中的琉璃燈盞光芒微漲,一道柔和的藍光籠罩向紅姑和老陳,那光芒帶著溫潤的滋養之力,讓紅姑精神一振,連昏迷的老陳眉頭都似乎舒展了一分。
淩塵心中稍安,對這蘇雨薇的觀感好了不少。
他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率先踏入了那扇開啟的幽藍巨門。影子緊隨其後,紅姑背著老陳,在蘇雨薇燈光的庇護下也跟了進去。蕭逸則是最後進入,在他踏入的瞬間,眼角的餘光似乎瞥了一眼側後方的某處冰壁陰影,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
就在所有人都進入左殿,巨門開始緩緩閉合之際,之前淩塵發現灰影的那處崖壁陰影,再次如同水波般蕩漾了一下,那道模糊的灰影悄然浮現。
他望著緩緩閉合的殿門,兜帽下的陰影中,傳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語:
“鑰匙齊聚,殿門已開……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了。小家夥,希望你能帶給老夫……足夠的驚喜。”
話音落下,灰影再次融入黑暗,仿佛從未存在。
而噬神左殿之內,等待著淩塵他們的,又將是什麽?是吞噬祖龍的傳承?是無盡的寶藏?還是……更加致命的陷阱與廝殺?
新的篇章,在殿門閉合的轟鳴聲中,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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