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師質疑,司音修行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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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心的裂口還在滲血,一滴一滴落在玉清昆侖扇的劍柄上,被那道細痕緩緩吸盡。我坐在桃林邊緣的石階上,劍橫於膝,指尖輕輕摩挲那處傷痕。它不疼,反而有種奇異的溫熱,像是回應,又像是提醒——它認的是我,不是血脈,不是出身,是我在火脈前不曾鬆手的那一刻。
    我閉了閉眼,將劍收回鞘中,起身走向演武場。
    晨課未散,弟子們三三兩兩聚在場邊議論,聲音壓得低,卻一字不落地鑽進耳中。
    “昨夜禁地異象,真是司音引出來的?”
    “她一個狐族,怎麽會被玉清昆侖扇認主?那可是戰神之器……”
    “怕不是用了什麽旁門左道。”
    我腳步未停,徑直走入場中。人群自動分開,目光如針。
    三師兄玄霄站在高台之上,負手而立,目光冷峻掃來:“司音,你昨夜擅闖禁地,引動神器出世,驚擾結界,按律當罰。”
    我抬頭,直視他:“禁地符文鎖困我經脈,火線收束,若我不動,早已化為灰燼。我未求功,隻求無過。”
    他冷笑:“狐族天生靈力駁雜,修行之路本就難承正統。如今竟得上古神器認主,你不覺蹊蹺?昆侖虛傳承五萬年,戰神血脈尚且未得此機緣,你一個外門弟子,何德何能?”
    場中一片寂靜。
    我握緊劍鞘,掌心的血痕又裂開一絲,溫熱順著指縫滑下。可那股熱流,卻順著劍身反傳回來,穩穩托住心神。
    “你可知玉清昆侖扇為何認我?”我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不是血脈,不是出身,是它認得我的心火。”
    玄霄眉峰一挑:“心火?你連《清心訣》第三重都未穩,談何心火不滅?不過是僥幸得器,便以為能淩駕同門之上?”
    “那你可敢一試?”我抬眼,目光如刃,“若你覺我根基不穩,不如以禦劍術定高下。若我落敗,這劍,我親手交予執法堂。”
    他臉色一沉。
    場邊已有弟子低呼:“司音瘋了?她練禦劍術時連劍都控不住,三師兄可是墨淵親授的劍道傳人!”
    玄霄冷哼一聲:“好,既然你自取其辱,我便成全你。”
    他躍下高台,手中長劍出鞘,劍鋒直指:“三招之內,若你劍不離手,算你贏。”
    我未答,隻將玉清昆侖扇緩緩抽出半寸。清光微閃,劍身輕顫,仿佛在等待。
    玄霄劍起如風,第一招“流雲斷月”,劍氣橫掃,直逼我右肩。我側身避讓,腳下微錯,靈力順經脈流轉,依著墨淵曾指點的“順勢而為”,不硬接,不強抗,隻將靈力如溪流般引向左臂,借勢抬劍格擋。
    鐺——
    劍鋒相撞,我退半步,手腕微麻,卻未鬆手。
    第二招來得更快,“驚雷破空”,劍光如電,直刺心口。我呼吸一滯,本能欲退,可腦海中忽有一道微光閃過——像是仙緣鏡自行映出的軌跡,禦劍術中三處滯澀節點清晰浮現。
    我來不及細想,身體已依直覺調整靈力走向,劍身微傾,順著那股“勢”滑出一道弧線,竟將玄霄劍勢引偏三寸。
    他瞳孔一縮,第三招“霜雪覆山”猛然壓下,劍氣凝成冰錐,自上而下劈落。
    我咬牙,將靈力盡數灌入劍身,玉清昆侖扇清光暴漲,劍鋒劃出一道清亮弧光,穩穩落於場中靶心。
    全場死寂。
    玄霄劍尖頓在半空,臉色鐵青。
    我收劍入鞘,掌心的血已浸透劍柄,可那股溫熱依舊未散。劍不語,卻與我同震。
    “三招已過。”我抬頭,“我劍未離手。”
    他盯著我,眼中怒意未消,卻無法反駁。
    “你……”他冷笑,“狐族擅魅術,莫不是以幻術惑人?這劍術,分明不是你平日水準。”
    我忽然笑了。
    “若我真靠魅術,你怎會看不出我女扮男裝?”
    一句話落下,全場嘩然。
    玄霄臉色驟變,四周弟子紛紛後退半步,目光驚疑不定。
    我環視眾人,聲音平靜:“我入昆侖,未藏身份,隻因修行之路,本就不該被皮相所限。你們質疑我狐族血脈,可曾見我退避半步?你們說我根基不穩,可曾見我棄劍一次?”
    我抬手,掌心血痕正緩緩滲入劍身,那道裂痕如唇,仿佛在飲,又仿佛在回應。
    “劍認我,因我不退;我修昆侖法,因我不懼。”我收劍,轉身欲走,“你們質疑,我接著——但下次,別拿種族當借口。”
    腳步剛動,身後傳來玄霄的聲音:“你不怕我上報執法堂,查你昨夜擅闖之罪?”
    我停下。
    沒有回頭。
    “查。”我道,“可你得想清楚——若玉清昆侖扇不認我,它怎會隨我出禁地?若它不認我,它怎會在我手中安穩如初?”
    我頓了頓,指尖輕撫劍鞘:“它認的,不是司音,是那個寧死不鬆手的人。你若不信,大可去問它。”
    說完,我邁步離去。
    身後無人再言。
    我穿出演武場,走入桃林深處。花瓣紛落,沾在肩頭,又被風卷走。我靠在一株老桃樹下,緩緩滑坐於地,掌心的血已凝,可劍柄的溫熱仍在。
    我低頭,看那道裂痕。
    “它認我,不是因我是誰,而是因我做了什麽。”我低聲說,像是對劍,也像是對自己。
    可劍不語。
    我閉目,識海中浮現墨淵那日的話:“心火不滅。”
    我握緊劍柄,指尖再次裂開,血滴落,滲入劍身。
    “我不求他們認可。”我默念,“隻求有朝一日,讓這柄劍,為我正名。”
    風過林梢,桃花落地。
    我睜開眼,掌中劍微顫,清光內斂,卻有一絲極細的金紋,自劍格悄然蔓延,纏上我手腕,又緩緩退去。
    像回應,又像等待。
    遠處傳來腳步聲。
    我抬頭,墨淵立於桃林盡頭,未著外袍,發帶鬆散,目光沉靜落在我身上。他未走近,也未開口,隻靜靜看著。
    我未動,也未起身。
    他看了片刻,轉身離去,身影沒入雲霧。
    我低頭,看掌中劍。
    劍鋒微轉,指向他離去的方向。
    我伸手欲攔,劍卻輕輕一震,偏轉回來,貼於掌心。
    我指尖的血,正一滴一滴,落在劍柄的裂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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