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法初成,司音靈力漸穩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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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珠墜在劍格上,綻開一痕暗紅,劍身輕顫,似有所應。我未動,隻覺掌心裂口深處有股熱流緩緩滲入,順著經脈向上攀爬,如一根燒紅的針,刺入腕骨。
    我收劍入鞘,轉身下山。
    石階濕冷,夜霧貼著腳踝遊走。左手按住右腕,那痛感不散,反倒隨步伐一跳一跳地搏動。我默念墨淵點入識海的符文,將痛意引作坐標——哪處灼熱,便是哪段經絡淤塞。靈力自丹田起,沿《清心訣》所載路線緩行,至肩井時果然一滯,如繩索絞緊。我未強行衝撞,隻將心神沉下,任那痛意流過,像引火入渠,順勢而導。
    至半山腰,滯澀稍解,靈力終於歸元。
    回房未點燈,我盤坐蒲團,右手平放膝上,掌心血痕微微發燙。閉目凝神,以血為引,逆向回溯白日靈力暴走的路徑。那一股亂流自右臂炸開,衝撞肺俞、心包,直逼識海——正是因怒而起,因壓而潰。今夜我不再壓製,隻將每一段逆流拆解,梳理,如理亂絲。待最後一股躁氣沉入丹田,呼吸已如深穀溪流,無聲無息。
    掌心血口不再滲血,反倒與體內靈力同頻起伏,一呼一吸,皆有回應。
    次日晨鍾響時,我起身整衣,握劍出門。
    演武場石板被晨露浸潤,泛著青灰。眾弟子已列陣而立,玄霄立於人群後,目光掃來,嘴角微揚,似等著看我出醜。我未避,隻將劍橫於掌心,靈力輕吐,右腕舊傷頓時撕裂,血珠凝於皮肉邊緣。
    可這一次,我不再懼痛。
    閉目刹那,默念“火自焚處生明”。掌心灼痛如炭火燃起,我將其視作靈力源頭,不壓不擋,順勢引入經絡。靈力自手厥陰心包經起,沿臂內側上行,過腋下,入膻中,歸丹田。一路通暢,無一絲滯澀。
    睜眼,拔劍。
    劍鋒出鞘,劃弧如月。繞第一根木樁時,靈力穩走《清心訣》路線,劍尖微顫,卻未偏毫厘;第二圈,經脈如渠,靈力如水,劍勢漸沉;第三圈落定,劍回掌中,鋒刃輕鳴,如鬆風過穀,再無半分震顫。
    全場寂靜。
    有人低語:“昨夜還撞鍾樓,今日竟能控劍如流?”
    另一人道:“莫不是運氣?”
    我未辯,隻將劍尖輕點地麵,靈力微吐。石麵“嗤”地一聲,刻出四字——“念歸其源”。筆畫深而不裂,邊緣齊整,顯是力道收放自如。
    玄霄盯著那字,眼神微變。
    他昨日還說“狐族靈力駁雜,終難大成”,此刻卻站在原地,未出一言。他看得懂,這刻字不靠蠻力,而靠靈力精控——差之毫厘,便會裂石崩刃。而我不僅刻得穩,還刻得準。
    他終於轉身,大步離去。
    眾弟子目光隨之低垂,再無人敢輕語。有人悄悄退後半步,有人低頭看自己握劍的手,似在對比。我收劍入鞘,未看任何人一眼。
    掌心血痕仍在,卻已不痛。反倒與丹田靈力同頻起伏,如脈搏,如呼吸。那不是傷,是門。我跨過去了,它就成了引路的火。
    回房途中,路過桃林。
    新葉初展,風過時沙沙作響。我駐足片刻,抬手撫過劍柄。血漬幹涸,裂痕邊緣卻有一道極細金紋,若隱若現,似與我心跳同步。我知它在——那劍靈未醒,卻已與我共息。
    當夜子時,我再赴後山。
    墨淵立於空地中央,未轉身,隻道:“來了。”
    我應聲上前,拔劍。
    他未教新招,隻讓我原地運轉《清心訣》第三重。我依令而行,靈力自丹田起,沿任脈上行,過承漿,入識海,再由督脈回落。全程如溪歸穀,平穩無波。
    “再試一次。”他說。
    我點頭,重演一遍。至靈力歸元時,掌心血痕忽熱,劍身輕震,一道金紋自裂痕中浮現,跳動一下,隨即隱去。
    墨淵目光微動,卻未言。
    “你已能控靈。”他道,“但控非止於手,而在心。”
    我抬眼。
    “靈力如馬,心念如韁。韁太緊,馬驚;韁太鬆,馬野。你昨日以痛引靈,是巧法,卻非長久。”他並指劃空,一道符文浮現,“真正的穩,是不靠外引,不借痛感,心念一動,靈力自隨。”
    我閉目,再運《清心訣》。
    這一次,我不再依賴掌心痛感,也不刻意引導。隻守一念:靈力如溪,順勢而行。丹田微動,靈力自起,沿經脈流轉,肩井、肺俞、心包,一一通暢。至識海時,竟如明月照潭,清清楚楚。
    “成了。”他說。
    我睜眼,氣息平穩,掌心血痕未裂,劍身亦未震。
    “明日演武,你可試‘斷流斬’。”他道。
    我一怔。那是《禦劍九式》中極難一式,需靈力驟斷驟續,斬出三重劍影。往日我使來,靈力必亂,劍勢自潰。
    “不必怕失控。”他似看透我所想,“你已不是昨日之你。”
    我握劍,指節微收。
    “若有人問你如何進步如此之快?”他忽問。
    我靜默片刻:“我說我在練劍。”
    他點頭:“但劍法,是我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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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未動,隻覺掌心溫熱,劍身微顫,似在回應。
    三日後晨課,墨淵親臨演武場。
    眾弟子列陣,皆知今日非同尋常。他立於高台,目光掃過,最終落在我身上。
    “司音。”
    我出列。
    “演‘斷流斬’。”
    玄霄站在人群後,眼神一緊。
    我拔劍,立樁前。深吸一口氣,靈力自丹田起,沿《清心訣》路線緩行,至肩井時略頓,如溪流遇石。再行時,靈力驟斷,劍勢一滯;瞬息後,再起,斬出第一道劍影;第二段,第二影;第三段,第三影——三影疊出,如浪推沙,層層遞進。
    劍落定,全場無聲。
    墨淵微微頷首。
    玄霄臉色鐵青,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卻終未開口。
    我收劍入鞘,轉身歸列。途經玄霄身側,他忽然低聲道:“你變了。”
    我不停步:“我一直如此。”
    “你以前控不住劍。”
    “現在能了。”
    他盯著我背影,再未言語。
    當夜子時,我再赴後山。
    墨淵未等我開口,便道:“你已能穩靈,但穩非終點。”
    我靜聽。
    “玉清昆侖扇認你,非因你能控劍。”他目光落在我掌心,“而是因你寧死不鬆手。那日你在禁地,神魂欲裂,卻仍握劍不放——那是心火不滅。”
    我低頭,看掌心血痕。它已不再滲血,反倒與劍身裂紋同步微顫,似有共鳴。
    “心火不滅,方能喚醒沉睡之器。”他道,“你已點燃它,但尚未與它同燃。”
    我握緊劍柄。
    “從今日起,你不再隻是練《清心訣》。”他說,“你要讓劍,成為你靈力的延伸。”
    我抬眼:“如何做?”
    “以神識觸劍靈。”他道,“不是命令,是溝通。”
    我閉目,神識探出,緩緩觸向劍身。起初無感,隻覺冰冷金屬。片刻後,一道微弱意識浮現——如風中殘燭,卻始終不滅。
    我心頭一震。
    低語:“我回來了。”
    劍身輕顫,裂痕中血光微斂,似回應,似接納。
    遠處,桃林風動,一片新葉飄落,沾在劍鞘上。
    我伸手欲拂,葉卻先一步滑下——
    墜入石縫,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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