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修煉日常,師徒情深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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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卷貼在胸前,那股灼意已散。昨夜浮現的波紋古字與“血祭”二字如烙鐵印在神識深處,可我不能任其盤踞。晨光剛透窗紙,我便盤坐榻上,催動仙緣鏡。鏡麵微溫,映出我眉心一點隱光,隨即沉靜——心神暫安,九尾之力伏於丹田,未再躁動。
    我起身穿衣,將殘卷收入袖中。海圖、黑鱗、瀛洲殘島,皆暫封於念外。此刻當行之事,唯修煉而已。
    講經台前,晨霧未散,已有弟子三兩立於石階下溫習功法。我未驚動他們,徑直上台。墨淵尚未至,案上已擺好玉簡與筆硯。我取出殘卷,攤開於案角,目光落在第一轉“凝源成篆”的經脈圖上。昨夜運功時,天樞穴至歸藏脈的逆行路線仍覺滯澀,似有無形壁壘阻隔仙力流轉。
    我正凝神細看,足音自後傳來。墨淵來了。
    他未穿外袍,隻一身素白中衣,袖口微卷,手中提著一盞清茶。見我已在,他略一頓,道:“這麽早。”
    “弟子有些不解之處,想請師尊指點。”我合上殘卷,雙手奉上。
    他接過,隻一眼,便道:“是‘引息訣’那一段?”
    我點頭。
    他將茶盞擱在案上,翻開殘卷,指腹輕劃過經文:“此訣關鍵不在力強,而在息勻。你昨日初試,急於求成,是以經脈受創。”
    我垂首:“弟子知錯。”
    “不是錯。”他聲音低了些,“是你體內之力與功法尚未相融。九尾之源非尋常仙力,強行導引,反傷根基。”
    他說完,抬手示意我站到台心。我依言上前。他站在我身後半步,一手輕按我右腕,另一手覆於我背心命門穴:“閉眼,隨我氣息走一遍。”
    他的掌心溫潤,仙力如春水般緩緩滲入。我依感而行,引一絲仙力自丹田起,沿他所導之線逆行而上。這一次,天樞穴不再劇痛,歸藏脈如被春風拂開冰隙,仙力順暢貫通。
    “感覺到了?”他在身後問。
    “感到了。”我輕聲應。
    “記住這個節奏。”他鬆開手,“玄功非壓,而是引。你不是在馴服它,是在與它同行。”
    我轉身,正對上他的眼睛。那雙眸子深如古潭,映著晨光,卻無波瀾。可我分明覺出其中有一絲未曾言說的關切,藏得極深,卻未逃過我的感知。
    “弟子明白了。”我說,“不是壓製,是共行。”
    他微微頷首,轉身回案前,提起茶盞抿了一口。霧氣繚繞中,他側影沉靜,仿佛方才那一瞬的親近隻是錯覺。
    可我知道不是。
    我重新坐下,再翻殘卷。這一次,逐字細讀,不再急於運功。墨淵坐於案後,批閱玉簡,偶有弟子前來請教,他皆一一解答,語氣溫和,卻無多餘言語。唯有對我,方才那片刻的親近,如雪落無痕,卻在我心上留下溫熱。
    日頭漸高,講經台上下弟子漸多。四師兄疊風也來了,立於階下,目光在我與墨淵之間一掠而過,未語,隻默默退至一旁樹下靜坐。他神色如常,可我知他已察覺不同——師尊從未對任何人親手引渡功法,哪怕是我,此前也僅以仙力鎮壓血脈,未曾如此細致相授。
    我低頭,指尖輕撫殘卷封皮。裂痕仍在,昨夜微光已熄,此刻溫潤如常。心緒也如這卷冊,由昨夜驚濤轉為今日靜流。
    “司音。”墨淵忽喚我名。
    我抬頭。
    “你昨日運功時,可曾覺右手指尖發燙?”
    我一怔。確有此事,昨夜收功時,右手食指忽現血紋,一閃即逝,我以為是功法反噬,未敢聲張。
    “有。”我如實答。
    他起身走來,伸手輕握我右手。他的手指修長,指腹微涼。他凝神片刻,鬆開:“九尾之力已初通經脈,但尚未歸位。若不加調息,三日內必再躁動。”
    “弟子該如何?”
    “每日辰時來此,我為你引息一次,七日為限,可穩本源。”
    我心頭一震。這意味著,我將連續七日與他如此相近——他掌心覆我背心,氣息拂過耳際,仙力相接,神識相通。
    “是。”我低聲應下。
    他轉身欲回案前,忽又停步:“你心中,可還有別的疑問?”
    我握著殘卷的手微緊。昨夜殘卷異動,仙緣鏡顯“血祭”二字,我本想問,可話至唇邊,卻化作另一句:“弟子在想……何為真正的‘通玄’?”
    他回身看我,目光深邃。
    “非止於術。”他道,“而在明心。術可習,心難修。你心至誠,已過半關。”
    我抬眼,正對上他的視線。那一瞬,他眼中溫潤如春水初融,映著天光,也映著我。
    “有師尊指引,”我輕聲道,“弟子不懼迷途。”
    他未答,隻微微一笑,轉身回案。那笑極淡,卻如風過林梢,無聲無息,卻讓整片天地都靜了下來。
    講經台上下,弟子們低聲議論。
    “師尊竟親自為司音引息,連四師兄都未曾得此殊榮。”
    “你不懂。司音雖入門晚,可天賦異稟,又肯苦修。師尊惜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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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惜才吧……你看方才,師尊替她理正手印時,指尖都碰到了。”
    “噓——莫亂說。”
    我垂首,掩去唇角微揚。袖中殘卷溫熱如常,心緒已寧。
    疊風仍坐在樹下,目光低垂,似在調息。可我知他未入定——他指尖輕叩膝頭,一下,一下,如在計算時間。他本不必來此聽講,卻來了。不是為聽課,是為看這一幕。
    我看向墨淵。他正執筆批注玉簡,側影沉靜。昨夜殘卷上的古字仍在我腦中盤旋,可此刻,我心中無懼。
    因我知道,無論前方是血祭還是深淵,至少此刻,我還能站在這裏,聽他講經,隨他引息,看他為我拂去衣袖上的塵灰。
    他忽然抬頭,目光落在我身上。
    “明日辰時,莫遲。”他說。
    “是。”我應。
    他點頭,重新執筆。
    我起身退下講經台,腳步未亂,心卻微顫。走過疊風身邊時,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未語,隻輕輕搖頭,隨即起身離去。
    風過林梢,吹動案上殘卷一角。墨淵伸手壓住,指尖在封皮裂痕處停留一瞬,似有所覺,卻又不動聲色。
    我走出講經台範圍,回望一眼。他仍伏案執筆,身影沉靜如畫。
    袖中殘卷忽又微熱,我低頭,隻見裂痕深處,那行波紋古字竟再度浮現,比昨夜更清晰幾分。我正欲細看,眼前忽暗——
    墨淵的袍角擋住了光。他不知何時已走下講經台,站在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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