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仙鏡顯威,破除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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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自東海來,吹得雲舟甲板上的符紙獵獵作響。我扶著船舷,指尖壓著袖中銅鏡,它還在搏動,像有脈搏與我共鳴。
    方才那枚釘入甲板的黑針,此刻正斜插在木縫間,針身漆黑,符紋扭曲,隱隱泛著血光。我盯著那針,神魂深處卻傳來一陣滯澀的牽引感——與我腳踝殘留的黑痕同源,卻又更清晰了些。
    墨淵立於船首,未動,也未言。他掌心金印已散,戰神威壓卻仍籠罩全舟。疊風帶人加固主桅,符陣重布,靈石嵌入陣槽時發出清脆聲響。雲舟結界重新亮起金光,可誰都沒鬆一口氣。
    海麵平靜得反常。
    水下無浪,無湧,連魚群都避退千裏。可我知道,它還在。
    睚眥沒有死。那魔針隻是被震出,而非徹底瓦解。鏡中所見未消——黑氣仍纏其脊骨,第三節處空了一截,像是被剜去病根的樹幹,傷口未愈,邪意未絕。
    我閉目,以血月至尊印引動地脈氣息,識海翻湧,痛如刀割。但這一次,我不再強行壓製。我將一縷靈力悄然滲入袖中銅鏡,不令其外放,隻以神識內觀。
    鏡麵微震,浮出影像。
    睚眥沉於海底,巨軀伏在祭壇邊緣,頭顱低垂,雙目閉合。黑氣自脊背第三節的傷口緩緩滲出,如絲如縷,竟與地底某處相連。那不是自然流轉,是有人在抽引殘息,欲再植魔針。
    更可怕的是,那黑氣流向的終點,並非祭壇核心,而是……我袖中之鏡。
    它在找它。
    我猛地睜眼,掌心一緊,壓住鏡麵。
    墨淵忽然開口:“司音。”
    我抬頭,他未回頭,聲音卻落得極準:“你方才所言,脊骨第三節,是何依據?”
    我指尖微僵。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不單憑感知。
    “神獸動作滯澀,脊柱為力之樞。”我穩聲答,“若中樞受製,必顯於行。方才它撲擊時,左前爪遲半瞬,轉身時腰身僵硬,皆因脊骨受縛。”
    墨淵終於轉身,目光落在我臉上,又緩緩移向我袖口。
    那裏,銅鏡安靜,可方才那一瞬的微光,瞞不過他。
    “你說得對。”他低聲道,“但它已退,為何你鏡未收?”
    我喉間一緊。
    他不是問,是試。
    我垂眸:“弟子……尚覺不安。”
    “不安?”他緩步走來,足音落在甲板上,沉如雷走地脈,“方才違令動鏡,是為不安?還是,你早知那處有異?”
    我未答。
    疊風察覺氣氛有異,悄然退開幾步,令弟子們噤聲布陣。雲舟陷入死寂,唯有風掠過殘破的結界,發出細微的嘶響。
    墨淵停在我麵前,目光沉如淵。
    “我下令,不得運鏡。”他聲不高,卻字字如釘,“你為何不遵?”
    我抬眼,迎上他視線:“若弟子不說,它會再起。”
    “它?”
    “睚眥。”我指向海麵,“它未退,是被拖回。有人在海底,以魔針為引,操控其神誌。方才那一針,隻是外顯之樞,真正根源,仍在脊骨第三節。若不徹底破之,它終會再臨,且下一針,更深。”
    墨淵眸光一凝。
    就在此時,海麵微動。
    不是浪,是水紋自下而上泛起漣漪,一圈,又一圈,如心跳。
    雲舟結界金光忽閃了一下。
    疊風低喝:“靈樞不穩!”
    我袖中鏡驟然發燙,鏡麵映出海底景象——睚眥正緩緩抬頭,脊骨第三節處,黑氣凝聚,一枚新針正在成形。那針比先前更細,符紋更密,針尖竟泛著銀光,似以魂魄為引。
    它要再植。
    我咬牙,再催鏡光,神識如刀割過,眼前發黑。可我不能停。鏡中浮現那枚新針的構造——三重逆靈紋,中心嵌一絲殘魂,正是以我腳踝黑痕為媒,欲借我神魂為引,反控仙緣鏡。
    它不是衝雲舟來。
    是衝我,衝鏡。
    “師尊!”我猛然抬頭,“魔針未成,尚在凝形!若等它入體,睚眥將徹底淪為傀儡,屆時不隻攻我,更會引動祭壇全陣!”
    墨淵目光一厲:“何處?”
    “脊骨第三節,偏左三分!”我脫口而出,“針未成形,此刻最弱!若以純陽仙力直擊,可斷其紋,毀其引!”
    他盯著我,眼神如刀,似要剖開我所有隱瞞。
    可下一瞬,他抬手,金印再起。
    “疊風,護陣。”
    “是!”
    墨淵足尖一點,身形如電射出,直撲海麵。他未持劍,掌心金印翻轉,戰神真訣“破妄”再度催動,金光如刃,凝於指尖,化作一道細若遊絲的仙力線,直指海底。
    海水分開。
    睚眥巨軀緩緩升起,頭顱低垂,脊背拱起,第三節處黑氣翻湧,那枚銀針已成七分,針尖指向雲舟,似在鎖定我所在。
    金光落下。
    無聲無息。
    那一道仙力線如針引線,精準刺入脊骨第三節偏左三分處。黑氣驟然一滯,銀針劇烈震顫,符紋崩裂,發出一聲極細的“錚”響。
    診斷。
    半截銀針自睚眥脊背激射而出,釘入雲舟右舷,針身血光炸開,竟在木板上蝕出一個掌印大小的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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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睚眥巨軀猛然一震,頭顱高揚,發出一聲低沉嗚咽,不似獸吼,倒像解脫。黑氣自脊骨傷口潰散,如煙退潮,緩緩沉入海底。
    海麵恢複平靜。
    雲舟結界金光穩定,符陣運轉聲重回正軌。疊風鬆了口氣,揮手令弟子收陣。
    我扶著船舷,指尖發顫,袖中鏡已冷卻,可掌心仍傳來一陣搏動,像是回應那枚斷針的殘息。
    墨淵落回船首,掌心金印未散,目光卻落在我身上。
    我未動,隻覺他視線如壓,沉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他一步步走來,停在我麵前,目光掃過我袖口。
    那裏,銅鏡微光一閃即逝。
    他抬手,一道仙力探入我經脈,順著腳踝黑痕緩緩推進。那黑痕竟微微扭動,似有殘息未滅。
    他眉心一蹙,掌心仙力驟凝,如熔金灌入,將那黑氣盡數化去。
    我未動,隻覺他指尖溫度透過衣料滲入皮肉,穩而準,不帶一絲雜念。
    可越是如此,我越知他心中已有警覺。
    “它認得我。”我啞聲開口。
    墨淵抬眼。
    “那魔氣……不是隨機纏上。它衝我來,也衝這個。”我未點破袖中銅鏡,但他目光已落向我袖口——那裏,鏡麵微光一閃即逝。
    他沉默片刻,指尖在黑痕消散處輕輕一按,確認再無殘留。隨後才收回手,站直了身。
    “那祭壇已非死物。”他聲音低沉,卻穿透風浪,落入每個人耳中,“是活的陷阱。”
    無人應聲。弟子們皆垂首,符陣運轉聲壓得極低。
    “從現在起,不得再探海底。”他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我身上,“不得凝神,不得運鏡,不得以任何方式引動異象。違者,逐出昆侖。”
    我心頭一震。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用了什麽。
    雲舟升勢未停,海水由暗藍轉為灰白,終於透進一絲天光。結界外,那幽藍魔氣如退潮般縮回海床,祭壇輪廓在深海中漸漸模糊,最終隱入黑暗。
    我低頭,袖中銅鏡安靜如常,可掌心卻傳來一陣細微搏動,像是回應什麽。
    墨淵仍立於船首,背影如山。他未再看我,卻在雲舟破水而出的刹那,抬手打出一道金印,封住靈樞陣眼最後一道裂痕。金光落定,整艘雲舟穩穩懸於海麵。
    風從東海吹來,帶著鹹腥與濕氣。我扶著船舷起身,腳踝處已無痛感,可那黑痕殘留的印記,卻像烙進了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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