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使者異變·追蹤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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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掠過枯藤,沙石在腳底碎裂的聲響格外清晰。我貼著岩壁前行,右手掌心的傷口已凝結,袖中仙緣鏡沉寂如常,仿佛方才那場追殺隻是幻覺。可我知道不是。
    方才寫下“勿歸”二字時,指尖沾血,在樹皮上劃出深痕。那一筆一畫,不隻是警告疊風,更是斬斷退路。若鏡子真成了引子,誰靠近我,誰便會被牽入死局。
    正欲翻過前方矮石梁,身後氣流驟然一滯。幾乎同時,疊風的聲音破空而來:“司音!背後——”
    我猛然旋身,肩頭微痛,是舊傷在提醒危險臨近。數丈外,一道身影自林隙緩步而出。白袍赤金雲紋,腰間玉牌輕晃,正是那夜議事殿中的九重天使者。
    他竟在此地。
    此人本該遠在天宮,為何現身翼境?更詭異的是,他指尖符文幽光流轉,竟與我袖中仙緣鏡隱隱相引,似有共鳴。
    “墨淵門下,不過如此。”他唇角微揚,語帶譏誚,“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話音未落,他掌心符文驟亮,一道細如發絲的紅光疾射而出,直撲我左袖破損之處。我揮扇欲擋,狂風卷起落葉,卻見那紅絲竟穿破屏障,無聲無息融入衣袖焦痕之中。
    “你做了什麽?”我厲聲喝問,指尖已扣住玉清昆侖扇。
    袖中仙緣鏡猛地一震,鏡麵浮現四字:“追蹤已啟,源向昆侖。”
    我呼吸一滯。
    那枚符文化作流光,並未追擊我,反而調轉方向,疾速朝著昆侖虛所在方位飛去!
    “你們逃不掉。”使者負手而立,眸光冷冽,“擎蒼大人等這一刻,已等了七萬年。東皇鍾響之日,便是九重天傾之時。”
    疊風躍至我身側,劍鋒直指來人:“九重天使節,竟與翼族勾連?你不怕天規降罰?”
    “天規?”他冷笑一聲,“當神位易主,舊律皆成灰燼。你以為你護得住昆侖虛?不過是一具空殼罷了。”
    我咬牙,掌心滲出冷汗。師尊元神初醒,尚需閉關穩固,若此刻昆侖結界被破……我不敢想下去。
    抬手欲催動禁術截斷追蹤,忽覺仙緣鏡再度發燙,鏡麵浮現出新的警示:“符隨氣行,唯靜可匿。”
    我頓住動作。
    強行阻斷隻會激化符文反應,唯有收斂氣息,才有可能中斷感應。此刻若施展大法,反會加速符文定位。
    “走。”我低聲道,收扇入袖。
    疊風皺眉:“昆侖危在旦夕,怎能——”
    “現在回去,才是將敵人引上門。”我目光掃過他,“他要的是昆侖虛的位置,我們偏不讓它得逞。”
    兩人迅速隱入亂石深處,我一邊運轉靈力壓製周身氣機,一邊將仙緣鏡緊貼心口,試圖逆向探查符文構造。鏡體溫熱,卻始終無法映出符文全貌,隻隱約顯出一絲鬼族咒印的痕跡。
    風沙漸起,遠處黑鴉振翅而去。
    而那道紅光,仍在疾馳,筆直射向昆侖山脈腹地。
    藏身於一處凹陷岩穴,我靠在冰冷石壁上,緩緩吐納。疊風守在外圍,目光緊盯來路。
    “那使者……當真是九重天派來的?”他低聲問。
    “玉牌為證,身份不假。”我閉目道,“但他所用符術,非天界正統,倒像是從古咒中篡改而來。”
    “你是說……他早已叛變?”
    “不止是他。”我睜開眼,“那符文能借仙緣鏡為引,說明他們早知此物在我手中。否則,不會精準設局,誘我獨行至此。”
    疊風沉默片刻:“所以‘血引咒’隻是幌子,真正目的,是從你身上啟動追蹤?”
    “正是。”我撫過左袖焦痕,指尖觸到那處被紅絲侵入的地方,皮膚下似有微癢,如同蟲行。
    疊風忽然伸手:“讓我看看。”
    我遲疑一瞬,還是將手臂遞出。他仔細查看焦痕邊緣,眉頭越皺越緊。
    “這痕跡……不對。”他低聲道,“不是尋常符火灼傷,倒像是某種寄生咒紋的入口。”
    “寄生?”
    “一種古老的追蹤手段。”他聲音壓得更低,“施術者以他人精血為媒,將符文種入目標體內,隨其氣息遊走。一旦激活,便如影隨形,極難清除。”
    我心頭一沉:“可我並未中招,隻是袖子被侵——”
    “問題就在這裏。”他打斷我,“若隻是衣物受損,符文不該能穿透屏障。除非……它本就是衝著‘你曾滴血於鏡’這件事來的。”
    我猛然想起——前夜破陣時,我曾咬破指尖,以血啟鏡。那時血氣外泄,雖經鏡體吸納,未必完全消盡。
    他們算準了我會用血祭鏡。
    所以設下“血引咒”,逼我獨自脫身,再由使者現身,借焦痕為口,將追蹤符植入。
    一環扣一環,步步為營。
    “他們知道你會回來。”疊風沉聲道,“也知道你不會讓同伴涉險。所以,等你落單。”
    我握緊拳頭。
    這不是偶遇,是布局。
    而真正的殺招,不在這裏,而在昆侖虛。
    “必須阻止那符文抵達。”我站起身,“哪怕不能毀它,也要讓它偏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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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怎麽找?”疊風問,“它已化光而去,肉眼難追。”
    我取出仙緣鏡,屏息凝神。鏡麵微光閃動,終於映出一線軌跡——那符文雖已遠去,但因與我精血有過接觸,仍殘留一絲感應,如蛛絲懸空,細弱卻未斷。
    “還能追。”我說。
    “可你一旦動用靈力追蹤,自身氣息也會暴露。”
    “那就隻能賭。”我盯著鏡中那縷微光,“賭他們在昆侖布下的接應尚未就位,賭師尊的結界還能撐住一時。”
    疊風看著我,良久,緩緩點頭:“我去引開可能的耳目,你專心追跡。”
    “不行。”我搖頭,“你若離開,我一人難防突襲。我們一起走,但保持距離,避免氣息交疊。”
    他不再爭辯,隻將劍收入鞘中,改為貼身短刃,示意我可以隨時動手。
    我們悄然起身,循著鏡中微光前行。地勢漸高,亂石嶙峋,腳下不時傳來碎裂聲。我刻意放輕腳步,每一步都避開鬆動石塊,生怕驚動潛伏的耳目。
    行至半坡,仙緣鏡忽又一顫。
    鏡麵浮現新字:“符轉陰脈,避陽而行。”
    我心頭一凜。
    陰脈,乃地下靈脈分支,多藏於岩層深處,尋常法寶難以探測。那符文竟懂得避開元陽氣息,專走陰晦之路,顯然是受過特殊馴化。
    “它在繞路。”我低語,“想避開昆侖外圍的巡天陣眼。”
    “那就不能讓它進山。”疊風道,“我們必須在它入脈前截住。”
    “可怎麽截?”我皺眉,“它已是無形之光,除非我能預判它的路徑。”
    話音未落,鏡麵再閃,浮現出一段模糊圖紋——三首鴉銜骨環,正是鬼族秘傳標記。
    我瞳孔一縮。
    鬼族果然插手其中。
    而這標記,與前夜暗器上的圖騰一模一樣。
    原來從邊境符陣開始,一切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我指尖撫過袖口焦痕,輕輕一扯,布料撕開一道小口。內裏纖維已被侵蝕,呈現出蛛網般的紅絲紋路,正緩緩蠕動,如同活物。
    疊風看見,臉色驟變:“它還在生長。”
    我立刻將那一片布料剪下,投入火符焚盡。火焰燃起刹那,空中竟傳來一聲尖銳嘶鳴,似有無形之物被燒灼。
    火滅後,地上隻剩一點灰燼,微微泛紅。
    我蹲下身,用指尖蘸了點灰,抹在仙緣鏡背麵。
    鏡麵微光流轉,終於顯出一行小字:“鬼契·牽魂引,可溯施術者殘息。”
    我抬頭看向疊風:“能找到源頭。”
    他點頭:“隻要那使者還在這片區域,他的氣息就不會完全消散。”
    我正欲起身,忽覺袖中鏡體劇烈一震。
    鏡麵浮現最後四字:
    “符已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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