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說到底還是心裏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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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也果真如封預料的一般,四郎封硯安跪在祠堂外頭,可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二哥太不講情麵,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跪著,還有那麽多下人來瞧。今後他還如何在家裏生活,如何麵對這些下人。
    此刻,隻覺得自己從未如此屈辱過。多想就此起身,可心裏清楚,二哥雖不會承襲爵位,但是在家裏的分量那是說一不二的。若真的就此起身,迎來的懲罰隻會更重,而且整個侯府不會有任何人攔著。
    他似乎聽到下人們竊竊私語的聲音,能感受到他們投來的目光,這使他渾身不自在,臉上難堪至極。
    光線漸漸不在,不知什麽時候,已是滿天繁星。
    四郎一直跪在此處,這也是第一次被罰跪,膝蓋仿佛已經失去了知覺。原本還期盼著有人能來探望,讓他起來,可即使腹中饑餓,也沒有一個人來瞧他,包括自己的姨娘和同母的妹妹。
    直至次日,父親身邊的方恩突然前來,隻說了一句,“侯爺讓四郎君回去。”
    封硯安原本以為還要迎來一頓好打,沒想到竟然就此饒了他,心中不免存了幾分僥幸。
    腿已經沒有了知覺,直到起身之際,才傳來猶如針刺一般的疼痛。他下意識抬手,想讓下人扶自己起身,可沒想到落了空,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直到一瘸一拐的回到院子裏,心中震驚。屋子裏的書架空空如也,原來的下人都已經不見了,隻有姨娘方氏還在此處等著。就在他想要張口說些什麽,竟然迎來了對方的巴掌。
    “姨娘!”四郎捂著原本就被封硯初打地腫起來的臉,不可置信道。
    “別叫我!我隻願當初沒生下你!”方姨娘氣的用拳頭,一邊捶著對方,一邊罵道:“你是武安侯府的四郎君,外人都快在踩在侯府的臉上拉屎撒尿了,你竟然不發一言!以前我隻覺得你膽子小,好在讀書還算刻苦,可我錯了,你喪德敗興,居然與那些敗類為伍!你讓我丟盡臉麵,以後還如何在侯府繼續待著!”
    四郎看向姨娘,質問道:“在姨娘心裏隻會覺得我丟臉,處處不如人。總是說大哥好,二哥好;就連三哥那不學無術之人,你都處處誇讚。可到我呢?便是處處貶低!”
    方姨娘快氣瘋了,她沒想到兒子竟然說出這種話來,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封硯安!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在讀書上,不如你大哥和二哥聰慧;為人不如你三哥寬厚;就連你妹妹也比你大方。你長姐雖是嫡女,可對兄弟姊妹處處照顧,你兩個哥哥為你的學業操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還說出這種話來!”
    她感覺自己對兒子已經無話可說,眼底滿是失望,隨後指著空蕩蕩的書房,冷冷說道:“侯爺說了,你品行不堪,為人涼薄,這麽多年的書都白讀了,以後不用再讀,科舉也不必再考。今後你就在這個院子裏待著吧,成婚後便將你分出去,將來過得好也罷,歹也罷,都是你自己的命!”
    封硯安此刻才覺得害怕,寒意從骨縫裏滲入,父親放棄他了,不!應該說原本就沒有期待過,如今家裏更隻當沒他這個人!輕飄飄一句話,他的仕途就斷了!
    他承認自己羨慕大哥居長,占了大義的名分;嫉妒二哥不僅深受家中長輩的關注,而且學文習武都沒耽擱;不忿三哥雖文武不成,但人緣極好,就連父親也會時不時關注幾分;隻有自己如透明人一般,在學習上他下的苦功夫不比旁人小,到頭來,結果還是不如人意!
    他跪在地上痛哭著,“姨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去求求父親,找二哥說說情,我明年就要參加院試了!”
    院門口,二妹封硯婉一直沒進去。當她聽見一母同胞的四哥,在此刻想的依舊是他那仕途時,便已明白,對方並未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不過是擔心仕途之路斷絕罷了。內心無比失望,將原本想要勸說的話咽了下去,轉頭離去。
    封硯婉前腳剛走,後腳三郎封硯池就氣衝衝闖了進來,一腳將人踹翻在地,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封老四,你不是人,外頭的那些渣滓折辱家裏人,你不衝上去打他們也就罷了。竟然眼巴巴貼上去,你個沒骨頭的畜牲,封家怎會有你這樣的敗類!”方姨娘見此一幕,不忍相看,甩袖離開。
    三郎將人打了一頓,仍不解氣,又跑到廚房警告下人不許給對方送吃的,先餓上兩天再說!在他心裏,老四就是過得太好了,這才生出壞心,要是去外頭瞧瞧那些連飯都吃不飽的百姓,就會知道那才是生活的常態。
    許家。
    在許家所有人看來,不過是小輩說話不謹慎,小事而已。
    所以,許大郎回去之後未受到任何懲罰,嫡母僅將其叫去囑咐了一番,讓他以後說話小心些。
    回到自己屋裏以後,許大郎便將當日發生的事情拋之腦後,甚至還有心情同下人閑談嘲諷他人。
    “郎君,您說這封四郎被他二哥抓了個正著,回去會怎樣?”這下人就在當場,所以發生之事盡收眼底。尤其封硯初那個駭人的氣勢,至今想起還讓人害怕,不免有些擔心。
    許大郎冷哼道:“那是他蠢,我不過說兩句閑話罷了,他就受不了了?往日裏還在那裏裝相,表現出一副好弟弟的模樣,不過是輕輕一挑撥就露了真麵目,說到底還是心裏嫉妒。”
    他說到此處不禁得意的笑起來,“隻是沒想到效果竟然這般好,這封硯初就在隔壁,還聽了個正著!哈哈哈……”
    “那這封四郎回去豈不是慘了?”下人其實更擔心他家郎君因此得罪封修撰,以後二姑娘在武安侯府的日子不好過,到時候大娘子肯定會埋怨郎君。
    “他慘不慘的關我何事?”許大郎猶如完成了一件得意之作般,竟然哼起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