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秩序之脈與異世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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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晨光像被揉碎的金箔,穿透法倫斯塔上空的薄霧時,給新墾的田野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暖色。
    易踩著田埂上剛冒頭的嫩草,靴底沾滿帶著濕氣的泥土,褲腳還掛著昨夜凝結的霜花。
    他彎腰拾起一塊壟作犁的碎片 —— 是昨天泰姆用力過猛崩掉的犁尖,銀灰色的斷麵在陽光下泛著細密的金屬光澤,像凍住的星河。
    “領主大人,您看這新犁!” 泰姆推著裝滿黑麥種子的木車從田埂那頭過來,車軲轆碾過碎石路發出 “嘎吱嘎吱” 的呻吟,活像個生了鏽的老骨頭在抱怨。
    少年臉上沾著三道黑泥印,笑起來露出兩排白牙,和他手裏捧著的黑麥種子形成鮮明對比,“這玩意兒切土跟切黃油似的!就是倆壯漢拽著都費勁,要是能有頭長著螺旋角的那種野牛……”
    “是犍牛。”
    易笑著糾正,指尖在犁尖碎片上輕輕摩挲。
    金屬的涼意順著指腹蔓延,他忽然想起米雅說過的 “分子熱運動”—— 此刻那些看不見的粒子正在他掌心瘋狂跳動,像一群被關在籠子裏的小精靈。
    “會有的,等咱們的麥酒換來了灰岩鎮的糧食,就去換三頭犍牛,讓你當牛倌。”
    泰姆的眼睛瞬間亮得像兩顆剛打磨好的銅釘:“真的?那我現在就去給木車裝草料!”
    他轉身就跑,木車軲轆 “哐當” 一聲撞在石頭上,灑出半袋種子,引得田壟裏的領民們一陣哄笑。
    易正彎腰幫著撿種子,城堡望樓突然傳來號角聲 —— 三短一長,像一串被風吹響的銅鈴,在凍土上空蕩出層層漣漪。
    這是友方訪客且規模不小的信號,他拍掉手上的泥土,快步朝城堡走去。
    剛轉過訓練場的拐角,就看見城堡門口的景象讓他腳步一頓。
    二十輛馬車排成兩列,像一串趴在地上的鋼鐵蠕蟲。
    三位留著及胸胡須的矮人正指揮學徒卸車,為首那個的胡子是亮閃閃的黃銅色,編成三股麻花辮垂在胸前,每根辮梢都拴著個小銅鈴,一動就 “叮鈴哐啷” 響。
    他肌肉虯結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正單手拎著個半人高的鐵砧,臉不紅氣不喘。
    “易領主!” 黃銅胡子放下鐵砧,震得地麵都顫了顫,他用生硬的大陸通用語嚷嚷,右手誇張地按在胸前行禮,鐵手套撞得鎖子甲 “嘩啦” 響,
    “我是格倫?鐵砧,石錘部落首席鍛造師!巴林那老酒鬼讓我們來履約 —— 他說再不來,你的鋼錠就要被老鼠啃光了!”
    易忍不住笑出聲。
    巴林的紅胡子在他腦海裏晃了晃,活像團燒得正旺的火焰。
    格倫指著身後兩位矮人:“這位是伯恩?熔火,能把熔爐燒得比火龍肚子還熱;那位是多克?銳鋒,打出來的箭頭能穿透幽靈!”
    被點名的伯恩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牙床,他的胡子是暗紅色的,像剛從爐膛裏撈出來的炭;多克則隻是點點頭,灰色的胡子裏藏著雙鷹隼般的眼睛,正盯著易腰間的星落法杖,仿佛在估算杖身的金屬純度。
    “還有這些!”
    格倫猛地轉身,指向馬車後麵站成兩排的矮人戰士。
    他們穿著厚重的鏈甲,頭盔上裝飾著磨得發亮的牛角,手裏的巨斧比護衛隊的長矛還長,斧刃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在陽光下泛著紅光。
    “石盾衛士!巴林說讓他們幫你把城堡修得比鐵岩堡還結實 —— 順便盯著你別偷偷把鋼錠藏起來!”
    矮人們齊刷刷地用斧柄頓地,“咚” 的一聲悶響,像遠處傳來的雷聲。
    易的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暖流,比壁爐裏的火焰還讓人暖和。
    這才是真正的盟友,不僅帶著鐵匠和工具,還把部落最精銳的戰士都派來了。
    “阿肯!” 易朝訓練場喊了一聲,正在教護衛劈木樁的隊長立刻跑過來,鋼甲在他身上晃得像套鈴鐺,“把東翼的倉庫騰出來給矮人們放工具,再讓廚房燉十鍋牛肉湯 —— 多加土豆!”
    格倫的眼睛瞬間亮了:“有麥酒嗎?巴林說你這兒的麥酒比蜂蜜還甜!”
    “管夠。”
    易笑著點頭,看著矮人們興高采烈地搬東西。
    格倫指揮學徒把個黃銅大熔爐抬進工坊時,老布正蹲在門口磨鑿子,看到那熔爐上盤旋的火焰符文,手裏的鑿子 “哐當” 掉在地上,嘴裏喃喃著:“活了五十年,頭回見會自己喘氣的爐子……”
    接下來的幾天,城堡像個被捅了的馬蜂窩,到處都是嗡嗡作響的忙碌聲。
    工坊區的錘打聲從早到晚不停歇,格倫教學徒們用 “三錘定形法” 鍛打鐵器,第一錘敲出輪廓,第二錘壓實紋理,第三錘淬出韌性。
    老布一開始還不服氣,抱著自己打了三十年的鐵砧哼哧哼哧較勁,直到多克用塊廢鐵打出把能削鐵如泥的匕首,老頭才紅著臉遞上自己珍藏的麥酒。
    石盾衛士們也沒閑著。
    他們幫著加固城牆時,用的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把焰心礦粉末混在砂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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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恩說這樣能讓石頭在月光下發光,還能燒死試圖挖牆腳的蟲子。
    阿肯帶著護衛隊跟他們學格鬥,那些矮人身形雖矮,卻能把比自己還高的人類戰士摔得四腳朝天。
    有次泰姆偷偷學矮人起勢,結果把自己絆倒在木樁上,引得眾人笑了整整一下午。
    遊俠凱爾文又來了。
    這位總披著灰鬥篷的家夥清晨出現在城堡門口時,箭囊裏多了三支帶著獸人血汙的箭矢,說是 “追蹤可疑斥候”。
    易幹脆把他往客房裏拽:“反正你也沒地方去,不如嚐嚐瑪莎婆婆新釀的漿果酒。”
    凱爾文居然沒拒絕。
    但他的舉動越來越奇怪 —— 別人都盯著工坊裏的新爐子看,他卻蹲在田埂上數麥苗;別人圍著矮人戰士學用戰斧,他卻在食堂聽流民講逃難的經曆。
    有天易在臨時學堂教孩子們認字,轉頭發現凱爾文正站在窗外,看著孩子們用炭筆在木板上寫字,灰綠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驚訝,像平靜的湖麵被投了顆石子。
    “領主大人,您真的讓他們認字?”
    晚餐時,凱爾文用銀刀切割著烤野豬肉,刀刃劃過盤子發出 “滋滋” 聲。
    他突然開口,聲音像冰碴子掉進水裏,“我見過的領主,隻會讓平民多生孩子多幹活。”
    易正往麵包上抹蜂蜜,聞言笑了笑:“不認字怎麽記賬?總不能每次交易都靠掰手指頭吧。”
    他把抹好蜂蜜的麵包推過去,
    “嚐嚐?瑪莎婆婆加了百裏香。”
    凱爾文咬了一口,麵包渣沾在他下巴上:“您推行的‘按勞分配’,也是為了記賬?”
    “不全是。”
    易攪動著碗裏的肉湯,油花在表麵晃出細碎的波紋,
    “你想啊,如果幹多幹少一個樣,誰還願意把力氣使出來?就像你們遊俠追蹤獵物,跑得慢了連骨頭都啃不到,對吧?”
    凱爾文的刀頓了頓,灰綠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快得像流星:“您很特別,易領主。在這種自身難保的時候,還想著給平民搭學堂、分糧食 —— 不怕養出一群白眼狼?”
    “怕啊。”
    易故意誇張地拍了拍胸口,“所以我讓泰姆每天給學堂的孩子們講一遍,是誰讓他們有麵包吃、有地方住的。這小子記性好,能把我的名字編成順口溜。”
    凱爾文低低地笑了一聲,這是易第一次見他笑。篝火在他臉上投下跳動的光影,把他嘴角的紋路都染成了暖黃色。
    “灰岩鎮的鐵隼伯爵可不會編順口溜。”
    他突然壓低聲音,刀叉碰撞的聲音也輕了下來,“我聽說他正在招募傭兵,說是要‘清理邊境的麻煩’。阿爾伯特公爵的使者上周去了鐵岩堡,帶了三車金幣。”
    易舀肉湯的勺子停在半空。
    鐵隼伯爵和阿爾伯特公爵是一個陣營,灰岩鎮以前就是他的封地。瑟琳娜公主讓自己接管灰岩鎮,等於從鐵隼伯爵嘴裏搶肉吃。
    “他們想幹什麽?” 易的指尖微微收緊,木勺的邊緣硌得手心有點疼。
    凱爾文嚼著野豬肉,腮幫子動了動:“誰知道呢。或許是想在您去灰岩鎮的路上,‘請’您喝杯送行酒?” 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對了,暮色森林邊緣的獸人最近很活躍,我在枯骨峽穀發現了新的營地痕跡,至少有五十個獸人。”
    易心裏咯噔一下。五十個獸人,足夠把灰岩鎮攪得天翻地覆了。阿爾伯特公爵的軍隊按兵不動,鐵隼伯爵招兵買馬,獸人又在旁邊虎視眈眈 —— 這盤棋,比他想象的還複雜。
    “多謝。” 易認真地看著凱爾文,“這些情報很重要。”
    凱爾文隻是聳聳肩,起身拿起靠在牆角的長弓:“我隻是路過。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去西邊看看獸人到底想幹什麽。”
    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回頭看了眼易,“您的領地…… 很有意思。別讓它變成第二個鐵岩堡。”
    門 “吱呀” 一聲關上,帶走了屋裏最後一絲涼意。易坐在篝火旁,看著跳動的火焰發呆。凱爾文的話像顆種子,在他心裏發了芽 —— 這個神秘的遊俠,到底是誰?他對自己的領地,又抱著怎樣的心思?
    接下來的幾天,易把更多精力放在了修煉上。
    深夜的書房裏,燭火在銀燭台上跳動,把星落法杖的影子投在牆上,像一條盤旋的龍。
    他攤開母親莉芮爾留下的獸皮筆記,泛黃的頁麵上用華夏文字寫著:“晶石者,非儲能之器,乃調頻之鑰也。”
    “母親,你當年還是走錯了路啊。” 易輕歎一聲,指尖拂過那些娟秀的字跡。莉芮爾把晶石當成了能量源,卻沒發現它們真正的用處 —— 就像有人拿著收音機卻不知道要調台,隻當它是個會發光的盒子。
    他從抽屜裏取出一塊淡藍色的晶石,這是上次從矮人那裏換來的 “水紋石”。
    在燭光下,晶石內部仿佛有水流在緩緩流動,發出細微的 “嗡嗡” 聲。易閉上眼睛,精神力像羽毛般輕輕落在晶石上,試圖捕捉它的振動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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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精神力像匹脫韁的野馬,要麽衝得太猛,把晶石的頻率攪得一團亂;要麽太弱,根本抓不住那轉瞬即逝的波動。
    易的額頭很快布滿了汗珠,太陽穴突突地跳,像有隻小錘子在裏麵敲。
    “放鬆…… 就像摸泰姆家那隻剛出生的小貓。”
    他喃喃自語,想起米雅教他的呼吸法 —— 吸氣時數到七,呼氣時數到十一。
    隨著呼吸漸漸平穩,精神力也變得溫順起來,像條聽話的小魚,輕輕遊向晶石的頻率場。
    他 “看到” 了 —— 在意識深處,水紋石的頻率像一道藍色的波浪,起起伏伏,帶著規律的節奏。
    而星穹之引的頻率則像一片星空,無數光點按照某種神秘的秩序旋轉、閃爍。
    易試著讓精神力模仿水紋石的頻率,再小心翼翼地靠近星穹之引的 “星空”。
    一次,兩次,三次…… 第七天深夜,當易的精神力幾乎耗盡,意識開始模糊時,星穹之引突然輕輕震動了一下。
    不是物理上的晃動,而是頻率層麵的共鳴,像兩顆心在同一時刻跳動。
    下一秒,易感覺自己的意識被猛地抽離身體,墜入一片無盡的虛空。
    這裏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隻有永恒的黑暗。
    但在這片黑暗中,又好像藏著什麽 —— 當他 “看” 過去時,能感覺到一個模糊的存在;可當他想仔細 “看” 時,那存在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奇妙的交流開始了。
    沒有語言,沒有圖像,甚至沒有概念,隻有純粹的 “理解” 像泉水一樣湧進他的意識。
    他明白了空間頻率的平衡有多微妙,就像工匠校準天平上的砝碼;明白了能量共振的規律有多神奇,就像合唱團裏每個人的聲音都恰到好處;明白了意識與物質之間的紐帶有多堅韌,就像蜘蛛網上的絲線,看似脆弱卻能承載遠超想象的重量。
    這感覺持續了仿佛一瞬,又像是永恒。
    當易的意識回到身體時,他發現自己癱坐在椅子上,渾身被汗水濕透,襯衫緊緊貼在背上,冷得像冰。
    但他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像兩顆剛被擦亮的星辰。
    他心念一動,書房角落的空氣突然扭曲起來,溫度驟降,空氣中瞬間凝結出細密的冰晶,像撒了一把碎鑽石。
    冰晶隻存在了眨眼的功夫,又瞬間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正式法師才能做到的空間操控……” 易喃喃自語,驚訝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更讓他驚喜的是,精神力變得前所未有的充沛,像剛漲滿水的河流,流淌在四肢百骸裏。他試著 “看” 向窗外,能清晰地 “看到” 巡邏護衛身上的氣息,像一團團微弱的火焰;“聽” 向工坊,能 “聽” 到矮人錘擊鐵砧的振動波,像一條條金色的絲線在空中飄蕩。
    但當他試著用精神力深入星穹之引,想再次接觸那個虛空中的存在時,一股恐怖的衝擊瞬間席卷了他的意識!仿佛整個靈魂都要被撕裂、分解、湮滅,易猛地切斷感知,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髒狂跳得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太可怕了……” 他抹了把臉上的冷汗,看著手腕上漸漸平靜的星穹之引,眼神裏充滿了敬畏。
    這個存在,以及它背後的秘密,遠比他想象的更龐大、更深邃,甚至…… 更危險。
    就在這時,遠在另一個世界的京都綜合病院 vip 病房裏,米雅剛做完檢查,正趴在床上看漫畫。
    護士剛換過輸液袋,透明的液體順著管子緩緩滴入她的手臂,帶來一絲冰涼。
    “又在看這個?” 萊茵博士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份檢測報告,鏡片後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
    他把報告放在床頭櫃上,目光落在米雅手腕上 —— 那裏有塊淡淡的胎記,形狀像顆星星,此刻正微微發燙。
    米雅趕緊把漫畫藏到枕頭底下,吐了吐舌頭:“萊茵博士,今天的檢查能不能快點?我約了…… 呃,約了朋友打遊戲。” 她差點說漏嘴,臉頰微微發紅。
    萊茵博士笑了笑,沒追問。
    他拿出聽診器,冰涼的金屬頭剛碰到米雅的後背,她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像隻被撓癢的小貓。
    “別動,” 博士的聲音很溫柔,“聽完就好。”
    檢查結束後,萊茵博士拿著報告離開了病房。
    走到走廊盡頭,他戴上加密通訊器,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一串複雜的數據曲線。    他對著通訊器說,語氣裏難掩激動,
    “癌細胞活性下降了 30,免疫係統功能上升了 15。這已經是第七個出現‘共振彌散’模式的樣本了!”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幾秒,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第七個…… 模式相似度確認了嗎?”
    “‘基石’算法複核過三次,相似度 87.4。” 萊茵的聲音有些顫抖,“每次指標波動,都伴隨著那種能量場擾動。我們雖然還抓不到它的源頭,但從生物效應來看,這絕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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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個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像手術刀劃過金屬:“如果這七個樣本的數據都和‘創世藍圖’對上了…… 那‘奧庫勒斯’等了十七個世紀的‘瞬間’,可能真的要來了。特別是 y07,她的‘錨定係數’一直在漲。”
    萊茵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狂熱的光芒:“我申請調用‘深藍協議’的全部資源!必須找到那個‘源頭’!”
    “記住你的身份,萊茵博士。”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古老的沉重,
    “奧庫勒斯的凝視跨越了漫長的時光,不能在最後一步出錯。所有樣本都要最高級監控,尤其是當‘回響’越來越強的時候。”
    “為了奧庫勒斯的使命。” 萊茵低聲說,語氣近乎宣誓。
    “為了奧庫勒斯。” 兩個聲音在通訊器那頭重合,然後通訊切斷了。
    萊茵博士站在走廊裏,望著米雅病房的方向,眼神複雜得像團迷霧。
    這個他研究了兩年的女孩,這個總是笑著說 “博士你的白大褂沾了咖啡漬” 的女孩,現在成了撬動整個計劃的支點。
    而她自己,還一無所知地等著和那個 “朋友” 打遊戲。
    病房裏,米雅正偷偷用意識連接易。
    她感覺到易那邊的能量波動很強烈,像剛燒開的水在冒泡。
    “易!你剛才幹嘛了?” 她的意識帶著好奇的波動,像隻搖著尾巴的小狗,“我感覺你那邊好熱鬧,是不是又在跟矮人喝酒?”
    易的意識帶著剛經曆過衝擊的微顫,卻在觸及米雅那如同春日溪流般清澈的波動時,瞬間撫平了褶皺。
    他 “看” 到米雅趴在病床上,頭發亂糟糟的像團蒲公英,嘴角還沾著點巧克力的痕跡 —— 準是又偷偷吃零食了。
    “剛完成了次有趣的‘實驗’。”
    易傳遞過去書房裏冰晶凝結又消散的畫麵,精神力模擬出星星眨眼的頻率,
    “就像你說的音叉共振,我讓兩種不同的能量場跳了支舞。”
    米雅的意識立刻興奮地冒泡,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池塘):“哇!是不是像迪士尼動畫裏的魔法?快給我看看細節!能量場是不是五顏六色的?有沒有像一樣軟軟的?”
    易忍不住笑了,精神力勾勒出頻率場的模樣:不是五顏六色,更像無數根銀色的絲線在編織網,每根線上都有光點在跳躍,當兩個場共振時,光點會連成閃爍的橋梁。他特意放慢了 “繪製” 速度,讓米雅能清晰 “看見” 那些規律的振動。
    米雅發出一聲小小的驚歎,意識像隻小貓般蹭了蹭他的感知):“好漂亮…… 比萊茵博士那些冷冰冰的儀器好看多了。不過你剛才的能量波動好嚇人,像打雷一樣,是不是受傷了?” 她的意識突然變得小心翼翼,帶著點撒嬌的黏糊勁兒,
    “下次不許玩這麽危險的!要是你出事了,誰給我講矮人的糗事,誰聽我吐槽護士姐姐打針太疼啊?”
    易的心像被溫水浸泡過,又暖又軟。
    他 “摸” 了摸米雅意識裏那團毛茸茸的 “小腦袋”:“放心,我有分寸。倒是你,今天萊茵博士沒難為你吧?那個 karoinu7,有沒有不舒服?”
    提到這個,米雅的意識蔫了下去,像被曬蔫的小花朵:“打針的時候有點疼,打完頭好暈,像踩在棉花上。陳醫生偷偷塞給我顆糖,說讓我別害怕…… 易,我不想打針了,那些藥瓶上的標簽長得都像小怪獸,特別是那個 k 開頭的,聽起來就凶巴巴的。”
    她的意識帶著點委屈的顫抖,像隻受了欺負的小兔子,易的心疼得揪了起來。
    他強壓下怒火,用最溫柔的頻率傳遞安撫:“再忍忍,等我這邊的‘頻率調和實驗’成功了,就教你怎麽用精神力對抗頭暈。下次打針的時候,你就想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星空,記得嗎?獵戶座的腰帶特別亮,像三顆鑽石。”
    米雅的意識漸漸平穩下來,像被風吹平的湖麵):“嗯!我記住了!對了,矮人們有沒有給你打新玩具?比如會發光的劍?我在漫畫裏看到過,揮一下能放出閃電的那種!”
    易被她跳躍的思維逗樂了,調出多克剛打好的那柄鋼劍影像:“閃電暫時沒有,但這把劍能劈開鐵砧,要不要看它砍石頭的樣子?”
    米雅的意識立刻興奮地彈了起來):“要要要!快給我看!”
    易笑著 “播放” 鋼劍劈裂鐵砧的畫麵,聽著米雅在意識裏發出 “哇塞” 的驚歎,感覺連日來的疲憊都消散了。
    直到米雅的意識開始打哈欠,像隻困乏的小貓,他才輕聲說:“睡會兒吧,醒了我再給你講格倫族長的胡子被火星燒著了的事。”
    米雅迷迷糊糊地 “嗯” 了一聲,意識帶著甜甜的睡意):“易,你的能量場…… 暖暖的,像抱著熱水袋。晚安呀,夢裏給我帶塊矮人那邊的糖好不好?”
    意識連接斷開的瞬間,易的指尖還殘留著她撒嬌時的柔軟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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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著窗外的星空,獵戶座的三顆腰帶星依舊明亮,像米雅笑起來時彎彎的眼睛。
    他握緊星落法杖,杖身的星紋在掌心發燙 —— 無論萊茵博士和那個卡羅琳醫學中心在謀劃什麽,他都要盡快掌握頻率調和的力量,不僅為了法倫斯塔,更為了那個在另一個世界等著他帶糖的女孩。
    次日清晨,工坊區的錘聲比往日更響了。
    格倫正指揮學徒們用焰心礦粉末鍛造新的長矛,通紅的矛尖在冷水裏淬火時,發出 “嘶嘶” 的聲響,騰起的白霧中能看到淡淡的紅光 —— 那是火元素附著的痕跡。
    “易領主!” 格倫舉著剛打好的長矛跑過來,胡子上還沾著煤灰,
    “試試這個!能把獸人燒成烤豬!”
    易接過長矛,入手沉甸甸的。
    矛身刻著螺旋狀的凹槽,焰心礦的能量正沿著凹槽緩緩流動,像條沉睡的小火龍。
    他揮了揮矛,空氣裏立刻傳來細微的爆裂聲,仿佛有火星在跳躍。
    “很棒。” 易由衷讚歎,“有了這些,對付枯骨峽穀的獸人就有把握了。”
    伯恩湊過來說:“領主,要是能找到‘冰脈礦’,還能做出凍住魔獸的武器!石錘部落的老礦脈裏以前出過,就是現在被獸人占了……”
    易眼睛一亮:“獸人占了?在哪裏?”
    多克在一旁擦拭著戰斧,聞言頭也不抬地說:“暮色森林深處的‘寒鐵峽穀’,那裏的獸人部落叫‘血牙’,比枯骨峽穀的那幫更凶。”
    正說著,阿肯匆匆跑進來,手裏拿著張卷起來的羊皮紙:“領主,灰岩鎮來的信使,說瑟琳娜公主派了人接應我們,下周就能出發。”
    易展開羊皮紙,上麵是灰岩鎮政務官的筆跡,寫著交接的時間和流程,末尾還畫了個小小的太陽 —— 是瑟琳娜公主的標記。
    他抬頭看向窗外,陽光正好照在新墾的田野上,壟作犁留下的溝壟像大地的琴弦,正等著春風來彈奏。
    “格倫,” 易把羊皮紙遞給矮人,“幫我打造一批輕便的鋼甲,要能讓騎兵靈活活動的。阿肯,讓護衛隊做好準備,我們下周出發去灰岩鎮。”
    格倫的銅鈴胡子翹了起來:“沒問題!保證讓您的人穿上比鐵岩堡伯爵還好的甲胄!不過……” 他搓了搓粗短的手指,
    “得多給兩桶麥酒當加班費。”
    “五桶!” 易笑著拍板。
    工坊裏爆發出一陣歡呼,錘聲、笑聲、風箱聲混在一起,像首熱鬧的歌謠。
    易站在工坊中央,看著矮人們忙碌的身影,聽著遠處田壟裏傳來的領民笑聲,感受著體內流淌的精神力和腕間星穹之引的溫熱,突然覺得充滿了力量。
    這條路或許布滿荊棘,有阿爾伯特公爵和鐵隼伯爵的陰謀,有獸人的威脅,還有那個神秘的萊茵在暗中窺伺。
    但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 身邊有忠誠的領民,有可靠的盟友,還有一個在另一個世界等著他的女孩。
    深夜的書房裏,易再次攤開莉芮爾的筆記,在 “生命共鳴” 圖譜旁寫下新的計劃。
    燭火跳動著,把他的影子投在牆上,與星落法杖的龍影重疊,仿佛一條即將騰飛的巨龍。
    窗外,獵戶座的星光穿過雲層,落在書頁上,照亮了最後一行字:
    “灰岩鎮,隻是開始。”
    而在遙遠的京都病院,米雅的夢裏,出現了一片閃爍著銀色絲線的星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她走來,手裏拿著顆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樣的糖。
    她笑著伸出手,感覺手腕上的胎記越來越暖,像有顆小太陽在那裏慢慢升起。
    兩個世界的命運,在無形的頻率共振中,越纏越緊。
    而那些隱藏在幕後的眼睛,也隨著這共振的增強,漸漸露出了銳利的鋒芒。
    一場跨越星海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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