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風，裹挾著南方氣候所特有的、近乎粘稠的暖意，吹拂在易·德文希爾的臉頰。
    這暖意與北境那種能割裂皮膚的幹冷凜冽截然不同，沒有帶著冰晶的寒風往衣領裏鑽，也沒有呼嘯而過時仿佛要將人靈魂都凍僵的凜冽，卻讓久居北境的易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仿佛空氣都被這暖意浸潤得沉重，每一次呼吸都要帶著幾分滯澀
    他勒住胯下北境戰馬的韁繩，指腹摩挲著粗糙的皮革，那上麵還殘留著北境風沙打磨出的細小紋路。
    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沉默，不安地刨了刨蹄子，噴了個響鼻，脖頸處的鬃毛在暖風中輕輕顫動。
    易佇立於緩緩起伏的丘陵之巔，目光越過腳下連綿的草地，沉默地眺望著遠方。
    在地平線的盡頭，帝國的核心，權力的心髒——“永恒之城”，如同一頭由白金與巨石堆砌而成的龐然巨獸，在午後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那些青色大理石構築的城牆，在光線的映照下泛著冷硬的光澤，仿佛巨獸厚重的鱗甲。
    高聳入雲的尖塔直刺蒼穹，頂端的鎏金裝飾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像是巨獸鋒利的犄角。
    城內隱約可見、層疊起伏的華麗穹頂，如同巨獸隆起的脊背，每一處弧度都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景象無聲地宣示著其無與倫比的威嚴與厚重，僅僅是遠觀，便能感受到那股撲麵而來的、沉澱了無數歲月與權柄的磅礴氣息，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易下意識地握緊了韁繩，指節微微泛白。
    他身後的隊伍，人數不多，僅三十餘人，卻透著一股與周圍柔和景致格格不入的剽悍與風塵仆仆。
    隊伍裏的士兵們，個個身形挺拔，即便經過長途跋涉，依舊保持著規整的隊列。
    他們身上的鑲鐵皮甲上殘留著北境風沙的痕跡，甲胄邊緣還能看到與獸人廝殺時留下的凹痕與劃痕，有些地方甚至還沾著早已幹涸的暗紅色血漬——那是北境的土地與敵人的鮮血，是他們守護邊疆的勳章。
    腰間的“墜星”武器雖未出鞘，但劍鞘上雕刻的星紋在陽光下若隱隱發光，自然流露出一絲百戰精銳才有的肅殺，讓周圍偶爾路過的商隊行人都下意識地繞開，不敢靠近。
    隊伍前方，精靈艾爾雯靜坐馬上。
    她身著一襲淡綠色的精靈長袍，衣料上繡著細密的藤蔓花紋，隨著馬匹的步伐輕輕擺動。
    淡綠色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那座巨城，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仿佛在審視一件古老的藝術品，又像是在透過那座城市的繁華，探尋著什麽被隱藏的秘密。
    她的指尖偶爾會輕輕拂過馬鞍上掛著的精靈短弓，弓弦上還纏著幾根來自北境森林的銀色絲線，那是她離開故土時帶在身上的念想
    法師莉娜則顯得有些不同。
    她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法師袍，袍角繡著流轉的魔法符文，隨著她的動作，符文會偶爾閃過一絲微弱的藍光。
    她略顯好奇地打量著遠方的永恒之城，一雙靈動的眼睛裏滿是探究，指尖無意識地纏繞著一縷亞麻色的發絲，嘴裏還小聲嘀咕著什麽。
    她的精神力早已散開，仔細感知著空氣中異常活躍的魔法元素——與北境稀薄且駁雜的魔法能量不同，王都附近的魔法元素不僅濃鬱，而且更加規整，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梳理過，隻是在這規整之下，又隱隱透著幾分複雜的波動，像是平靜的湖麵下暗藏的暗流。
    隊伍末尾，半大的小子小托和小豆子更是難掩興奮與緊張。
    小托個子稍高些，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卻已經穿上了一身小巧的皮甲，腰間別著一把短劍——那是易特意讓人給他打造的，方便他防身。
    他伸長了脖子，眼睛死死盯著遠方的永恒之城，嘴裏發出無聲的驚歎，手還不自覺地拽了拽身邊小豆子的衣袖。
    小豆子比小托矮一點，臉蛋圓圓的，手裏緊緊攥著一個木雕的小狼——那是他在北境時自己刻的，用來紀念他們一起擊退過的狼群。
    他也跟著小托踮起腳尖，眼神裏滿是向往，卻又帶著幾分對未知之地的膽怯，時不時會偷偷看一眼前麵易的背影，仿佛那樣就能獲得些許勇氣。
    易輕輕吸了口氣，胸腔內卻並無多少踏上繁華之地的喜悅，反而像是被一塊無形的巨石壓住，沉甸甸的。
    他很清楚，這裏不是法倫斯塔，不是灰岩鎮。
    在法倫斯塔，有廣袤荒原可供他縱馬馳騁，有熟悉的領民圍繞在他身邊，願意為他出生入死。
    在灰岩鎮，有他一手建立起來的秩序，有信任他的夥伴與盟友。
    可在這裏，永恒之城，沒有廣袤荒原可供縱馬，沒有熟悉忠誠的領民可以依靠。
    這裏是規則與秩序的頂點，是無數野心與陰謀交織的旋渦，每一步，都可能踏入看不見的陷阱，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吸入致命的毒藥。
    他下意識地抬起左手，手腕內側，那枚名為“星穹之引”的盤龍胎記，傳來一陣極其微弱、近乎幻覺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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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悸動很奇特，並非以往連接米雅時那種溫暖得如同陽光般的感覺，也非催動空間之力時那種灼熱得仿佛要燃燒起來的熾熱，而是一種像是琴弦被遠方撥動引起的共鳴，細微卻清晰，順著血液蔓延至全身，讓他的心髒也跟著微微震顫。
    易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知這股悸動的來源。
    很快，他便清晰地察覺到，這悸動，源自腳下的大地，更源自那座永恒之城的下方——那裏，似乎隱藏著一條龐大到難以想象的能量脈絡。
    那脈絡浩瀚、有序，如同奔騰的江河，源源不斷地輸送著某種強大的能量，支撐著整座城市的運轉，甚至影響著周圍的魔法元素。
    可在這浩瀚有序的能量脈絡中，卻又混雜著一絲令他本能感到排斥與不安的隱晦波動，那波動陰冷、詭異，如同清水中滴入的一滴墨汁，剛開始時難以察覺，卻會慢慢擴散，汙染著周圍的一切，真實存在，且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惡意。
    “領主大人，”莉娜的聲音打斷了易的思緒。
    她驅馬靠近，刻意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凝重，“這裏的魔法網絡……好複雜，也好擁擠。我能感覺到，有很多股強大的魔法力量在這座城市裏盤踞，有些力量很純淨，像是法師塔的氣息，可有些……卻很陰暗，讓人很不舒服。”
    易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重新落向遠方的永恒之城，微微頷首，沒有多言。
    他很清楚莉娜的意思，王都作為帝國的核心，匯聚了無數的魔法師與魔法勢力，魔法網絡自然複雜。
    而那些陰暗的力量，恐怕就是隱藏在繁華之下的陰謀與危險，是某些勢力用來爭奪權力、排除異己的手段。
    他收回目光，輕輕一夾馬腹，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走吧。”
    戰馬發出一聲低嘶，緩緩邁開步伐。
    隊伍再次啟程，沿著可供八騎並行的、以整塊青石鋪就的帝國大道，向著那座巨獸的咽喉——高達十丈、閃爍著金屬寒光的“凱旋門”緩緩行去。
    帝國大道修建得極為平整，每一塊青石都經過精心打磨，拚接得嚴絲合縫，即便戰馬奔騰，也幾乎感受不到顛簸。
    大道兩旁每隔一段距離，就會矗立著一尊石雕，有的是帝國曆代皇帝的雕像，神情威嚴，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前方，有的是戰功赫赫的將軍雕像，手持武器，身披鎧甲，仿佛隨時準備上陣殺敵。
    這些雕像曆經歲月洗禮，表麵已經有些風化，卻依舊透著一股莊嚴與肅穆，無聲地訴說著帝國曾經的輝煌。
    越是接近永恒之城，越是能感受到這座城市的宏偉與自身的渺小。
    城牆如同巍峨的山巒，拔地而起，直插雲霄，站在城牆腳下，抬頭望去，幾乎看不到頂端。
    城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箭樓，箭樓裏隱約能看到士兵的身影，他們手持弓弩，目光警惕地掃視著下方的人群，時刻防備著可能出現的危險。
    城牆的表麵並不光滑，而是布滿了凹凸不平的痕跡，有些是歲月留下的印記，有些則是戰爭留下的傷疤——箭孔、刀痕、甚至還有攻城錘撞擊過的巨大凹陷，每一處痕跡背後，都可能隱藏著一段慘烈的曆史。
    城門洞開，卻仿佛巨獸張開的嘴，黑漆漆的，深不見底，等待著吞噬一切進入其中的生靈。
    城門處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各式各樣的馬車、商隊、行人排成了長長的隊伍，在城防軍的檢查下依次入城。
    喧囂聲、馬蹄聲、車輪碾過石板的軲轆聲、商販的叫賣聲、行人的交談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躁動而充滿活力的聲浪，這聲浪與北境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讓易更加警惕——越是喧鬧的地方，越容易隱藏危險，越容易發生意外。
    易的隊伍規整地排在隊伍末尾，士兵們依舊保持著整齊的隊列，即便周圍人來人往，也沒有絲毫混亂。
    或許是他們身上那股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太過明顯，或許是他們統一的裝備與規整的隊列與周圍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剛開始時，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他們，隻有偶爾幾個好奇的行人會投來幾眼目光，很快又移開視線，專注於自己的事情。
    艾拉驅馬行至易的左側，她身著便於行動的深棕色勁裝，腰間雙劍的劍穗隨馬匹步伐輕擺，目光沉靜地掃過城門處的衛兵隊列，眉頭微蹙，低聲對易道：“領主，這些是盧修斯王子的私人衛隊，他們的徽記是毒蛇。按慣例，城門主入口檢查應由城防軍第三營負責，私衛在此執法不合規製，恐怕是刻意針對我們。”
    隊伍緩緩前移，時間一點點過去，終於輪到他們接受檢查。
    “停下！”一名身穿鋥亮胸甲、頭盔上插著一根彩色翎羽的百夫長上前一步，抬手攔在了隊伍前麵。
    他的動作粗魯，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讓易身後的幾名士兵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腰間的武器，卻被艾拉用眼神製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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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百夫長身材高大，比一般的士兵高出大半個頭，肩膀寬闊，胸甲被他撐得滿滿的，顯然身材極為壯碩。
    他麵容帶著幾分倨傲，嘴角微微上揚，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易和他的隨從們，目光像是帶著刺，在每個人身上都停留了許久，仿佛要將他們從裏到外都看穿。
    易的目光落在了百夫長胸甲上鐫刻的徽記上——那並非帝國鷹旗，而是一隻盤繞的毒蛇，毒蛇的眼睛用紅色的寶石鑲嵌而成，在陽光下透著詭異的光澤。
    他心中了然，這是盧修斯王子私人衛隊的標誌。
    卡修斯王子，帝國二皇子，以殘暴、貪婪聞名，在王都勢力龐大，樹敵眾多，卻也有不少貴族官員依附於他。
    沒想到，在這永恒之城的城門口，竟然會遇到他私人衛隊的人負責檢查。
    百夫長似乎察覺到了易的目光，嘴角的倨傲更甚，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易，例行公事地發問，語氣卻帶著一股明顯的輕視：“姓名，身份，來王都的目的？”
    艾拉上前半步，身姿挺拔如鬆，腰間雙劍劍柄上的鳶尾花徽記在陽光下閃過冷光，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艾拉·晨星，奉公主令護送北境領主易·德文希爾入城述職。”
    她側身示意漢克遞上文書，目光銳利如劍直視馬爾科，
    “這是元老院的征召令，你可以核驗印章。但據《帝國衛戍條例》第一章第三條，私人武裝不得越權執行城防職責，盧修斯王子的衛隊何時獲得了城門執法授權？”
    說完，他示意身旁的一名士兵——那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兵，漢克。
    漢克翻身下馬，雙手捧著文書，恭敬地遞向百夫長。
    那百夫長——他的胸甲內側刻著“馬爾科”這個名字——接過文書時，視線掃過艾拉腰間的鳶尾花徽記，臉色微不可察地一變，捏著文書的指節泛白。
    他當然認得這個徽記，那是公主殿下親授的護衛隊長標識，整個王都敢招惹這支部隊的人寥寥無幾。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易的隊伍，尤其在那些穿著統一鑲鐵皮甲、腰佩“墜星”係列刀劍的士兵身上停留許久，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與嫉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德文希爾領主？”馬爾科揚了揚下巴，語氣中的輕視比剛才淡了幾分，卻仍帶著刻意的刁難，“你的隨行人員，超過規定了吧？帝國法令，非特許貴族入城，隨從不得超過十人。你這……怕是快有三四十人了吧？”
    他猛地提高音量，刻意蓋過艾拉的質問，“執法授權？哼，我執行的是城防任務，輪得到你一個護衛隊長來教我做事？現在是我在檢查，不是你！”他故意誇大數字時，眼神不自覺避開了艾拉的注視——那雙曾在角鬥場看過無數生死的眼睛，此刻正像審視屍體般看著他。
    “三十人。”艾拉上前一步，聲音清亮如冰刃劃破空氣，“根據元老院與軍務處聯合頒布的《邊境領主入京護衛條例》第三章第七條，持有元老院金印征召令者，可攜帶不超過五十人護衛入城。更重要的是，馬爾科百夫長，”
    她突然提高聲調，讓周圍排隊者都能聽清，
    “你聲稱依規處理，卻回避我的核心問題——盧修斯王子的私衛在此執法，是否持有軍務部簽發的臨時授權令？若無授權，便是違法越權！”
    馬爾科顯然愣了一下，臉上的倨傲之色淡了幾分，隨即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更加惡劣：
    “執法授權？哼，輪得到你一個護衛隊長來質疑嗎？”馬爾科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更加惡劣，刻意回避核心問題，
    “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嚴格檢查入城人員！進門的規矩，由我們城防軍說了算！你這些人，裝備如此統一精良，個個身形彪悍，形同私軍！按律，需大部在城外指定營地駐紮，隻準你帶不超過五人入城！”
    這話一出，易身後的士兵們臉上都浮現出憤慨之色。
    他們在北境與獸人浴血奮戰，多少次出生入死，為的就是守護帝國的邊疆，守護王都的安寧。
    可如今，他們千裏迢迢來到王都，卻被一個小小的守門的百夫長如此刁難，這讓他們如何能忍？
    漢克緊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若不是易之前有過示意，他恐怕已經忍不住上前與馬爾科理論了。
    艾爾雯微微蹙眉，淡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她的手悄悄放在了腰間的精靈短弓上，指尖已經觸碰到了箭囊裏的箭矢——隻要易一聲令下，她有把握在瞬間製服馬爾科。
    莉娜則握緊了手中的法杖，法杖頂端的寶石微微閃爍，散發出微弱的魔法波動，她已經在暗中準備魔法，一旦發生衝突，她能第一時間釋放法術保護眾人。
    小托和小豆子雖然年紀小，卻也感受到了氣氛的緊張，他們緊緊跟在隊伍後麵，眼神裏滿是緊張，卻沒有絲毫退縮。
    艾拉的眼神冷了幾分，腰間雙劍劍柄上的星紋仿佛泛起寒光——那是常年執掌公主衛隊、處理宮廷紛爭才有的迫人氣勢，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變得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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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勒馬向前半步，擋在易身側，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百夫長，這些戰士是公主親封的北境守護者，每人肩上都有帝國頒發的軍功勳章。元老院文書在此，蓋有首席執政官的金印，你若執意阻撓，便是藐視元老院與皇室權威。現在，要麽核驗文書放行，要麽我即刻派人去公主府取調令——你覺得卡米拉公主會如何看待她的護衛隊長在城門口被刁難？”
    “拿元老院壓我？”
    馬爾科嗤笑一聲，聲音提高了幾分，故意吸引周圍人的注意，引得排隊的人紛紛側目，不少人停下了腳步，好奇地看向這邊，小聲議論著什麽。
    “元老院管的是國家大事，管不到我們城防軍維持日常秩序！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他上前一步，幾乎要碰到易的馬頭，戰馬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惡意，不安地刨著蹄子，發出威脅的低嘶。
    馬爾科卻毫不在意，依舊目光挑釁地看著易，語氣中充滿了囂張與狂妄：“要麽，按我說的辦，大部人馬滾去城外喝風！要麽，你們就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別在這裏耽誤其他人入城！”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仿佛一根導火索，隻要輕輕一碰，就會引爆。
    易身後的士兵們再也忍不住，紛紛手按上了刀柄，劍鞘摩擦發出的“唰唰”聲在喧鬧的城門處顯得格外清晰。
    艾拉眼神一凜，右手按住腰間劍柄，左手卻悄悄下壓，示意士兵們稍安勿躁。
    她的動作沉穩有力，帶著常年指揮作戰的幹練，讓躁動的士兵們漸漸平複了情緒。
    城門處的其他守軍也注意到了這裏的動靜，紛紛圍攏過來，手按武器，麵色不善地盯著易的隊伍，形成了包圍之勢。
    周圍的行人見狀，紛紛後退，生怕被卷入衝突之中，原本擁擠的城門處，瞬間空出了一片區域，隻剩下易的隊伍與城防軍對峙著。
    漢克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怒視著馬爾科：“你別太過分！我們在北境拚死拚活，守護邊疆，你憑什麽這麽對我們？”
    馬爾科轉頭看向漢克，眼神輕蔑：“一個小小的士兵，也敢跟我說話？信不信我現在就以‘以下犯上’的罪名把你抓起來？”
    “你敢！”漢克握緊了拳頭，就要上前，卻被艾拉厲聲喝止：“漢克，退下！這件事我來解決！”
    漢克不甘地看了一眼易，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退回到隊伍中，隻是眼神依舊憤怒地盯著馬爾科。
    易和艾爾雯及莉娜一直冷眼旁觀，並沒有任何表示。
    艾拉看著馬爾科，眼神冰冷如北境寒冬：“馬爾科百夫長，你確定要繼續？阻撓公主護衛的領主入城，這份罪責，你和你的盧修斯王子，擔得起嗎？”
    馬爾科被易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怵，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可很快又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在下屬麵前丟了麵子，再次上前，強硬地說道：“少廢話！要麽按我說的做，要麽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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