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機會顯然更大

字數:5283   加入書籤

A+A-


    切原赤也像是被人釘在了底線上,汗水浸透的後背肌肉僵硬如鐵塊。
    真田弦一郎的球拍掀起金屬撕裂空氣的風嘯,黃綠色的光束每一次都精準洞穿他踉蹌撲救時留下的漏洞。
    那雙深藍色帽簷下射來的目光,比球速更冰冷沉重,壓得他每一次揮拍都像在淤泥裏跋涉。    柳蓮二無機質的宣判如同喪鍾。
    切原的膝蓋重重砸在塑膠場地上,肺葉灼燒般疼痛,隻有急促破風的喘息聲證明他還活著。
    敗了,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連那點引以為傲的蠻力爆發都被輕易撕碎、肢解。
    視野邊沿,那道挺拔的銀白色身影靜靜立在球場圍網的陰影裏,紋絲不動。切原隻覺得喉嚨堵得發慌——在那個人眼裏,自己此刻的狼狽,大概隻是一場乏善可陳的劣質劇目?
    “嘖,緊趕慢趕還是錯過了開場好戲?”
    一道拖長的、帶著濃厚睡意和慵懶的聲線,像是陽光下曬化的糖漿,軟趴趴地淌了過來,瞬間衝淡了場中近乎凝固的沉重氣氛。
    所有人循聲望去。
    球場入口處,靠著一個高挑的身影。火紅的頭發像一叢未經打理的野火,亂糟糟地支棱著。經典的立海大正選服外套拉鏈敞開,下擺歪歪扭扭,露出一側肩膀白色的運動背心帶子。
    他一隻手懶洋洋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另一隻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裏,整個人像一根被強行從被窩裏抽出來的軟麵條。
    毛利壽三郎,偏偏散漫得如同誤入運動社團的藝術家。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點生理性的淚水,視線在狼狽的切原和巋然不動的真田身上溜了一圈,最終落在陰影裏的神崎凜司身上。
    “喲,”他語調上揚,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熟稔,溜溜達達走近,“這不是錯過了好幾場熱鬧嘛?”
    眼神瞟向剛掙紮著站起來的切原,“這小卷毛,被真田蹂躪慘了吧?”
    凜司的目光從場中那對實力相差懸殊的對手身上收回,轉向毛利。鏡片後的深黑瞳孔裏,數據流無聲平息。“嗯。”
    他應了一聲,算是確認,“被‘教育’得很徹底。” 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天氣。
    “前輩,”凜司的視線轉回場內,落在那個渾身寫滿“我炸了”
    卻再次掙紮著握緊球拍的背影上,“以您專業的眼光看,”他推了下平光鏡框,鏡片掠過一絲反光,“切原赤也,以後有多少可能贏過真田副部長?”
    “贏真田?”毛利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毫不掩飾,還象征性地用拳頭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花。
    “你開玩笑呢吧?”他歪著頭,手指點了點場中,“力量?真田那家夥練得跟磐石似的!速度?嗬,皇帝的‘風’可不是擺著看的!技巧?人家的‘雷’劈人劈了多少年了?至於意誌……”
    他嘖嘖兩聲,瞟了眼切原那還在哆嗦的雙腿,“看給這小家夥累的。”
    他收回目光,落在凜司那張過於平靜的臉上,習慣性地伸手拍了拍對方硬邦邦的肩膀——嘖,這新生肩膀繃得跟石頭似的。手感真差。
    “基礎!看見沒?”
    毛利加重了語氣,手還留在凜司肩上沒拿開,“從揮拍的步伐、發力傳導、落點預判,甚至是每一次跑動的重心轉換…差了十萬八千裏呢!這就是千錘百煉出來的東西,硬底子。沒捷徑走。”
    仿佛是為了印證毛利的話,切原赤也那爆裂著紅血絲的眼睛死死鎖定了場邊正準備和幸村低聲交流數據的柳蓮二!
    “喂!那邊那個紮辮子的!”
    切原的嗓子如同吞了沙子,嘶啞難聽,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裏迸出來,帶著破釜沉舟般的狠絕,“你!對!就是你!柳蓮二!敢不敢跟我打一場?!!”
    這石破天驚的一嗓子,瞬間吸走了全場眼球,連幸村精市都饒有興致地停下了低語,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眸轉向切原,再掠過柳蓮二,唇角勾起一絲極淡、近乎寬容的笑意。
    “哦?”幸村輕飄飄地吐出一個音節,仿佛隻是被風吹動了睫毛,“柳,那就讓他……看看‘差距’的另一種形態吧。也挺好。”
    他同意了,聲音溫潤依舊,卻給這場即將開始的“碾壓”蓋上了溫和的戳印。
    柳蓮二默默合上了手中的便攜電腦,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細框眼鏡,鏡片反射出冰冷的計算光芒。
    “好。”他沒有任何多餘情緒,像一台接收到指令的精密儀器,拿起球拍,走向場地另一端。
    “哼!什麽軍師!”切原用力甩了甩暈眩的腦袋,試圖驅散那被真田鐵拳陰影籠罩的恐懼,更像是在給自己加油鼓勁,“小爺最不怕的就是數據!”
    毛利抱著手臂,腦袋又往凜司那邊歪了歪,火紅的發絲搔到凜司的肩章。
    他壓低了點聲音,帶著點現場看戲的評點趣味:“你看這小瘋子,被真田虐了一遍還敢往上衝,這打不死的精神頭倒也算塊料。”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語氣輕鬆得像在聊鄰居家的熊孩子打架。
    凜司的目光牢牢鎖在場內柳蓮二的動作上,每一絲肌肉的緊繃、每一分腳步的微調,都被拆解、錄入。耳邊傳來毛利那散漫的調調。
    他唇角幾不可察地向上扯了一個比冰片融化還細微的弧度,聲音平靜無波地順著毛利的話題接下去:
    “正選選拔賽,”凜司的目光掃過場內切原那再次被柳一個輕描淡寫的削球調得滿場奔跑、疲於奔命的狼狽身影,“看來會很有趣。”
    “有趣?”
    毛利挑眉,終於收回搭在凜司肩上的爪子,抱著後腦勺伸了個懶腰,“每年不都這樣?打打打,選選選……”
    “確實有趣,”凜司打斷他,聲音清晰平穩,“像他這樣水平的新人,”他下巴微抬,指向又一次飛撲救球失敗的切原,“如果都能被列入‘正選’的考核目標之一。”
    凜司側過頭,平光鏡片後的視線平靜地撞上毛利帶著愕然和詢問的眼睛。
    “那麽,我的機會,”他平靜地給出結論,像在宣讀一個既定事實,“顯然更大。”
    空氣瞬間安靜了一秒。
    毛利壽三郎那雙總是含著睡意、看什麽都像隔了一層水霧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聚焦了。
    裏麵的散漫和調侃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深藏不見底的幽潭。
    他第一次認認真真、從頭到腳,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銀發整齊、站姿如標槍的新生。
    肩寬體闊,身高臂長遠超同齡,尤其那雙腿,包裹在卡其色長褲裏,繃緊的布料隱約可見蘊含爆發力的流暢線條。露在袖口外的手腕關節棱角分明,握著拍柄的指骨沉穩有力。
    眼神?藏在鏡片後麵,看不透,但平靜得像深海堅冰下的漩渦。
    沒有叫囂,沒有狂妄的表情,語氣甚至缺乏明顯的情緒波動,隻是陳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哈。” 半晌,毛利喉間滑出一個短促的、意味不明的音節,像是終於被什麽東西提起了興致,嘴角一點點咧開,露出了一個混雜著意外、玩味和真正探究欲的、堪稱興味的笑容。
    “哦?”毛利那因為困倦習慣性拖長的尾音終於變得銳利起來,像是一把收鞘已久的刀微微出鞘,“‘我的機會更大’?神崎凜司?”他火紅眉毛揚起的弧度帶著危險的新鮮感,“新生小鬼,口氣不小嘛。”
    凜司迎上他那驟然變得極具侵略性的審視目光,鏡片後的瞳仁沒有絲毫動搖:“前輩不也這麽認為?”
    這句反問像一塊投石,精準地砸開了名為毛利的冰層。毛利眼底那點興味瞬間變成了明亮的、充滿挑戰意味的光焰。
    “哈!有意思!相當有意思!”毛利不再掩飾那份被點燃的好奇和強烈對抗欲,他大手用力拍在凜司肩膀上,這次不是懶散的搭放,而是帶著力量感的、近似於邀戰宣言的拍擊!
    “我記著了,神崎凜司是吧?好好練!我——相當期待……”
    他刻意拉長了調子,眼神鎖定凜司鏡片後的深淵,“……在球場上‘指教’你的那天。”
    他咧開的嘴角弧度充滿了野性的期待感。
    在球場另一端,喧囂仿佛被無形地隔絕開。
    玉川良雄緊緊攥著手中的入門級訓練拍,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挺直的背脊像一條緊繃的弓弦,身上嶄新的立海大隊服熨帖得一絲褶皺也無。
    隻是那雙眼睛,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盯著場地對麵——
    盯著那個懶散隨性卻氣場強大的紅發學長毛利壽三郎,竟然與那個冰山一樣的新生神崎凜司談笑風生!
    甚至拍他的肩膀!那份親昵的、平起平坐的熟稔姿態,像針一樣刺進玉川的瞳孔!
    “努力……還不夠!”
    玉川在心底無聲地呐喊,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誓般的決心,“要更強!要更快!要得到更強者的認可!”
    他的目光掃過自己幹淨潔白的球鞋,又猛地抬起,射向遠處那群真正立於金字塔頂端的身影。
    喜歡冰封球場:立海大銀發法師請大家收藏:()冰封球場:立海大銀發法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