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分牌上鮮紅的“30”如同鐵鑄的印章，宣告著這場毫無懸念的碾壓式勝利。
    “立海大！常勝立海大！”
    “王者立海大！所向披靡！”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浪席卷球場，土黃色的旗幟在看台上瘋狂舞動。切原赤也興奮地扒著鐵絲網，淺綠色的眼瞳裏燃燒著亢奮的火焰，拳頭把網格砸得哐哐響：“哈！太輕鬆了！安川那幫家夥，連小爺我的汗毛都沒碰到！”
    真田弦一郎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隊伍前方，深藍色帽簷壓得低低，陰影遮住了他冷硬的麵容。他緩緩轉過身，銳利如刀的目光掃過歡呼雀躍的隊員，聲音低沉如鐵，瞬間壓下了所有喧囂：
    “吵什麽？！一場縣大賽的勝利，就值得你們得意忘形了嗎？！”
    ……
    縣大賽結束的某周周日
    呼……熱死了！這鬼天氣！切原赤也甩著濕透的海帶似的卷發，汗珠順著下巴直往下掉。
    他抓起毛巾胡亂抹了把臉，就湊到一旁正安靜拉伸的凜司身邊，淺綠色的眼睛亮得狡黠：“喂！神崎！這種天氣，你那招‘天雷’是不是更猛了？劈人更疼了吧？”
    他咧著嘴笑，滿臉都是欠揍的挑釁。
    凜司緩緩放下抬高的右腿，每個關節的轉動都精準得像機械。
    他扶了下鼻梁上的平光鏡，鏡片反著刺眼的陽光，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緒。
    聲音平直得像尺畫出來的：“怕了？可以換人。”
    “哈？！”
    切原瞬間跳腳，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誰怕啊？！你那發球我早就吃透了！破解方法要多少有多少！下次隊內賽看我不打爆你！”
    他挺起胸脯拍得啪啪響，一副“老子最強”的架勢。
    凜司瞥他一眼，彎腰拿起深藍色的保溫杯，擰開喝了一口。
    喉結滑動，聲音依舊沒什麽起伏：“隨你高興。”
    切原被他這副八風不動的樣子噎得說不出話，正想發作，休息室的門“哐當”一聲被推開。
    真田弦一郎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深藍色帽簷壓得極低，陰影蓋住大半張臉，隻留下冷硬的下頜線。
    他目光如刀掃過全場，低沉的聲音砸下來，瞬間壓住所有雜音：“所有人——集合！”
    隊員們迅速列隊站好，連丸井文太都趕緊把泡泡糖咽了下去。
    “周末，學校社團聯合球技大會。”
    真田的聲音不容置疑，“除了網球，可以報名棒球、足球、板球、排球等其他項目。有興趣的，去找柳蓮二登記。”
    他稍作停頓，帽簷下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這是放鬆，也是鍛煉。但記住——無論參加什麽項目，你們都代表著立海大網球部的榮譽！絕不允許鬆懈！”
    “是！”整齊的應答聲震天動地。
    真田轉身離開，休息室瞬間炸開了鍋。
    “球技大會？！棒球！我要打棒球！”切原第一個蹦起來，眼睛發亮。
    “足球！足球才帶勁！”丸井吹了個大大的泡泡，“正好秀秀腳法！”
    “排球怎麽樣？感覺挺有意思的。”胡狼桑原摸著後腦勺笑道。
    仁王雅治晃著一頭白毛，眯起狐狸眼：“噗哩~玩什麽好呢……要不混去籃球部玩玩？”
    柳蓮二推推眼鏡，默默拿出平板開始記錄。
    凜司站在人群稍後的位置，目光淡淡掠過一張張興奮的臉。
    無形的數據在腦中流轉，快速分析各項運動的規則、體能要求、技術要點。
    板球？規則縝密，節奏獨特，對精準和策略要求極高……有點意思。
    他走到柳蓮二麵前，聲音平穩：“柳前輩，我報板球。”
    “板球？”柳蓮二鏡片後的目光閃過一絲意外，“確定嗎？這項目在日本不算熱門，規則也有些複雜……”
    “嗯。”凜司點頭，沒多說。
    切原湊過來聽見，當場笑出聲：“板球？那慢吞吞的東西有什麽意思？等著看我踢足球！讓你見識什麽叫真正的天賦！”
    他得意洋洋地揚起下巴，伸手在柳蓮二的平板上飛快勾選了足球。
    三天後，立海大校園熱鬧得像慶典。各個社團劃地為營，彩旗招展，人聲鼎沸。
    棒球場上擊球聲清脆，足球場吼聲震天，排球網上身影飛躍。
    凜司拎著一柄嶄新的板球拍——柳蓮二借他的——踏進相對冷清的板球場。
    場邊隻有零星幾個看熱鬧的學生。對手是棒球社的幾個隊員，他們打量這個銀發眼鏡、一臉冷淡的一年級生，臉上明晃晃寫著“外行來湊什麽熱鬧”。
    “規則很簡單，”臨時當裁判的棒球社社長指著場地，“你是擊球手。我們投球，你打。擊中之後，在球被撿回來之前，你和搭檔跑動換位得分。出局規則……”他快速講了一遍。
    凜司微微點頭，走到擊球區，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木製球拍。
    動作起初有些生澀，但握姿很快調整到位。
    腦中的數據無聲奔流，快速解析投手的動作習慣、球路軌跡、最佳擊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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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裁判揮手。
    棒球社的王牌投手咧嘴一笑，掄圓手臂——一顆高速旋轉的紅色板球呼嘯而出！
    劃著刁鑽的內角弧線，直衝凜司肋下！
    場邊響起幾聲抽氣。這速度和角度對新手太狠了！
    凜司腳步輕移，重心下沉。板球拍在他手中仿佛變回了熟悉的灰黑色網球拍。
    動態視力精準捕獲旋轉軌跡和落點！手腕發力！沉木球劃出一道幹淨利落的弧線——
    呯！
    一聲悶而清晰的撞擊！
    紅色板球像被精確引導似的，沿直線撕裂空氣！速度快得駭人！帶著尖銳的嘶鳴瞬間穿透外野防守的空隙！狠狠砸中遠處邊界圍欄！發出巨響！
    “哇啊——！！”
    “好、好快！”
    “這球速……開玩笑吧？！”
    場邊瞬間沸騰！棒球社的隊員全傻了眼。這球速……絕對超過一百二！這哪是板球？是炮彈吧！
    凜司放下球拍，推了推眼鏡。臨時拉來搭檔的丸井文太愣在原地，忘了跑分。
    “喂！跑啊丸井前輩！”場邊的切原急得直跳。
    接下來的比賽徹底成了凜司的個人表演。
    無論對方投出什麽球——高速直球、下墜球、旋轉球——都在他精密如儀器的動態視覺和瞬間計算下被徹底看穿、攔截！
    沉重的木拍每一次揮出都裹著千鈞之力！
    擊出的球像炮彈般筆直衝出，力量恐怖！外野手們狼狽追球，望球興歎！
    “得分！”
    “再得分！”
    “全壘打！”
    計分板瘋狂翻動。凜司麵無表情地一次次把球轟出邊界，動作從生疏迅速變得流暢、精準、高效。
    仿佛他握的不是板球拍，而是那柄灰黑網球拍，每一次揮擊都帶著數據計算般的冰冷美感。    凜司放下球拍，對場邊零落的掌聲毫無反應。
    他走到場邊，把球拍還給還在發愣的柳蓮二：“謝謝。規則……有點意思。”
    柳蓮二：“……”他默默接過球拍，目光在平板數據和凜司臉上來回移動。
    這種學習力和適應力……太可怕了。
    凜司離開板球場，順著喧鬧聲走向足球場。
    老遠就聽到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尖叫！
    “切原！切原！切原！”
    綠茵場上，切原赤也像匹脫韁野馬！
    海帶卷發在風裏亂飛，淺綠眼底燒著亢奮的火！
    他帶球狂衝，動作蠻橫凶猛，硬是從兩人包夾中撞出一條路！麵對出擊的門將，他身體猛地一個誇張擺動——
    “喝啊——！”
    右腳外腳背狠狠抽中足球底部！
    球化作白光，帶著強烈外旋，劃出詭異弧線繞過門將絕望的指尖，砸入球門右上死角！
    “球進——！！！帽子戲法！切原赤也！帽子戲法！！！”解說喊到破音。
    “哇哦——！！！”
    “太帥了切原君！”
    “網球部的切原！足球也這麽強？！”
    看台徹底瘋了！女生尖叫幾乎掀頂。切原衝到角旗區，對著看台張開雙臂仰天狂吼！滿臉“老子世界第一”的囂張！
    凜司站在場邊，鏡片後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那個卷發飛揚的身影。
    排球館裏熱火朝天。
    網前，丸井文太高高躍起！
    紅發飛揚，身體拉成滿弓！眼神銳利鎖定對方攔網縫隙，手臂如鞭狠狠抽下！
    “砰！”
    排球像炮彈砸進對方後場空當！
    “得分！立海大丸井文太！”
    “好球！丸井！”
    “太神了！”
    立海大啦啦隊歡呼雷動。丸井落地，得意地吹了個粉色泡泡，朝場邊比了個v。
    但對麵攔網的是排球社王牌——個近一米九、肌肉賁張的高三學長。
    他揉著發麻的手臂，眼神凶起來。
    接下來的比賽成了力量與技術的拉鋸。
    丸井靠出色彈跳、靈活步法和刁鑽扣殺頻頻得分。
    但對方身高力量優勢太明顯！尤其是網前高壓強攻，重如轟錘，丸井和胡狼桑原的防線漸漸吃緊。
    “砰！”
    又一記重扣砸在立海大後場！胡狼拚命撲救，指尖剛擦到球皮，卻無力回天！
    “得分！排球社！”
    比分緊咬上升。丸井體力在一次次高跳和防守中快速消耗，汗透紅發，呼吸變重。終於決勝局關鍵分，麵對雙人攔網高壓，丸井全力起跳，試圖打出超手小斜線——
    然而！
    排球社高三學長如巨塔騰空，手臂伸展到極限，排球狠狠砸進他寬厚手掌！
    砰！
    一聲悶響，球被硬生生摁回，重重砸在丸井和胡狼之間的地板上！
    “比賽結束！排球社勝！”
    歡呼響徹排球館。丸井撐著膝蓋大口喘氣，汗珠直墜，臉上寫滿不甘和無奈。
    他抬頭看看對麵小山似的學長，又低頭瞅瞅自己發抖的手臂，最終苦笑一下，走過去握手：“嘖……輸了輸了！學長你這體格太犯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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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狼沉默地拍拍他的肩。
    凜司站在場邊，鏡片後的目光掠過丸井顫抖的手臂和對方那身誇張肌肉。
    他微微搖頭：“國中生對發育完全的高中生……身體素質的鴻溝，技術難以填補。”
    離開排球館，凜司沿林蔭道往網球部走。
    經過籃球場時，一陣喧鬧吸引了他的注意。
    籃球場邊圍了不少人。
    場內，仁王雅治正和一個戴細框眼鏡、氣質斯文優雅的紫發少年說話。
    那少年穿著立海大初中校服，身姿挺拔，舉止間帶著貴族式的從容。
    “噗哩~柳生君！考慮得如何？”
    仁王晃著白毛腦袋，狐狸眼閃著狡黠的光，胳膊親昵地搭上紫發少年的肩，“我們網球部正需要你這種‘紳士’哦！比泡圖書館有意思多啦！”
    柳生比呂士稍稍側身避開仁王的手，推推眼鏡，鏡片反射冷靜的光：“仁王君，我對網球沒興趣，而且。”
    聲音溫和卻疏離，“網球部的訓練強度，恐怕不適合我這種‘文弱書生’。”
    “哎呀別這麽說嘛！”仁王不依不饒粘上去，“你看我們神崎小弟！”
    他指指不遠處的凜司，“也是一年級！現在可是正選主力！潛力無限！柳生君你這麽聰明學起來肯定快！再說了……”
    他壓低聲音，帶點誘惑，“進了網球部，就能天天見到幸村部長那樣的美人哦？不比課本養眼？”
    柳生比呂士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沒接話。
    凜司腳步未停，目光在柳生身上短暫停留。
    如果這人加入，正選席位的競爭……或許會更有趣。
    腦中的數據無聲推演起可能的對戰模型，一絲難以察覺的興味掠過眼底。
    夕陽把校園染成暖橘色。球技大會的喧鬧逐漸散去。
    凜司走在回網球部的路上，腦中閃過一天的畫麵：板球場上的炮彈轟擊，足球場上切原狂野的“帽子戲法”，排球場上丸井力竭的扣殺，籃球場邊仁王對柳生的“招攬”……
    他推推平光鏡，鏡片邊緣掠過微光。。
    立海大網球部這群人……果然是怪物。
    這些在網球場上足以顛覆物理、碾壓對手的“特技”，如果放到其他運動裏……
    棒球？幸村部長的“滅五感”能讓打者連球都看不見。
    足球？真田副部長的“雷”怕是能轟穿球門。
    排球？仁王的“幻影”夠讓攔網手懷疑人生。
    籃球？柳蓮二的數據網球能算死每一個戰術跑位……
    凜司嘴角極淡地揚了一下。鏡片後的目光投向遠處網球場，土黃色身影仍在夕陽下揮汗如雨。
    “其他球類……”他低聲自語，聲音平穩卻帶著看透的了然，“可沒這麽多不講道理的‘特技’。”
    網球的魅力，大概就在於這片小小場地上，能誕生出這麽多扭曲常理的“怪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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